这深渊大家一起爬 第25章 新旧鬼城

“哟，好生俊俏，大爷们心中很是欢喜啊。”近十只鬼围了上来，而其他的鬼怪都往周围散开，远远看着热闹。

遥丹不知往哪儿躲，只要硬着头皮喊道：“你们大胆，我乃天神，区区小鬼还不退下。”

遥丹自认自己说得还是挺有气势的，谁知却引来一阵哄笑：“天神呐，好极了，咱们什么都尝过，就是不知道那些个神仙是什么滋味，今日可要好好美上一顿。”

说着哄笑声又大了不少，他们又围近了几寸。

“你们好大的胆子。”遥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摇身一变现出龙身，顿时将周围的鬼怪吓了一跳，他在空中飞旋了几个来回，毁了不少商铺酒楼，引起不少一惊一咋的怪叫声。

没过多一会儿，众鬼怪尚未从惊吓过度的情景中稳定心绪，却又见那条青龙忽然身形一顿，像是骤然被抽干力气一般，直直摔了下来。众鬼怪叫嚷着躲闪着，险些被压死在这龙身下。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现在是“青龙身下死，做鬼也不能。”

见遥丹恢复人身，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前的几只鬼大了胆子围上来，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们不夜城可是里里外外被设下结界，任你是妖是魔还是神仙，敢在此地生事，简直是找死。”

不夜城？遥丹心下警觉，原来是自己走错地儿了？他是要去鬼城的！

“就是，损坏这么些东西，直接上刀山下火海，再不济也下油锅，炸出来的肉那叫一个香。”

有饿死鬼混在其中，一听要将这炸来吃，几个三下五除二就将遥丹绑了个结实。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下油锅……我走错地儿了，我是要去鬼城，给鬼王贺寿的，不要吃我。”虽说被绑了，却也不影响遥丹“滚地龙”，撒泼哭闹，一时真叫鬼为难。

“你连不夜城都不知，还说来贺寿？”

“呸，天宫派来的越来越弱，如此敷衍，分明瞧不起我们这里，气死了，劳资现在就想生吞活剥了他。”说着上下磨了磨白得发光的獠牙。

“怎么回事？”

“啊，骁云大哥来了……他说他是贺寿的。”

“咿，这不是那个……”

“别，我……我要找孜婴，你们有谁认识孜婴吗，我是他朋友，大家都是兄弟啊。”遥丹泪如泉涌，视线已经模糊不清，鼻涕也不小心冒了出来，那可爱的小脸蛋此时真是惨兮兮的。

“这怕不是有病吧，一边要来贺寿，一边喊着我们家大人的名字，还不知道是谁。”

“对呀，这种有病的吃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哇呜……不要吃我，我一点都不好吃。我要见孜婴，他不会吃我的。”遥丹这种不要命的喊叫，张牙舞爪的程度丝毫不输于他们鬼城的任何一只鬼怪。

“废话，我们家大人怎会屈尊降贵吃你这种法力底下，弱不经风的小屁孩。还有，我们家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

“行了，废话这么多，今儿个就教教这小子规矩……来来来，油锅准备好，见者有份，一会儿都分点儿。”

不过就在眨眼之间，这些鬼都把锅都架起来了。火被点燃的那一下，遥丹拼尽全身力气吐了一把口水将火给灭了。

“哟，还挺能耐。别管，重新生火。”

等火生起来，又被遥丹吐水给灭了。气得一只鬼拿了个不知什么破布东西塞他嘴里，恶心得遥丹只想吐。

“再吐个水看看。”冷笑嘲讽说了句，接着道：“来，动作麻利点儿。”

没多时，遥丹就被倒吊在架起的大锅上方，锅内油正在冒着泡，似要沸腾的样子，烟熏得他眼睛疼得直落泪，咳嗽不止，却也不抵即将下锅的恐惧。

这个时候若是三哥赶来恐怕也只能看见我被啃食殆尽的尸骨，不对，应该连骨头都炸得酥脆然后被吃光。

蔓华，你在哪儿……

绳子被慢慢放长，遥丹也越来越靠近锅口，汗水浸透了他都衣衫，不过早已昏过去的他对外界的事物已经失去了意识，他清醒时唯一还担忧的是自己有没有留下遗言，以及许愿死后成鬼也要成为最厉害的厉鬼，将这些残害自己的鬼怪统统消灭，还有那个什么鬼王，都不放过，一把火烧了鬼城，然后……然后……

当遥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诺大的房间里，身下是一张石塌，屋子里光线昏暗，空气阴寒。抬头看去，便有烟灰色的纱帘垂下，隔出两个空间。帘后面高台走来一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气宇轩昂，丰姿冶丽。后面跟两个行动板正的男子，身形都一模一样。

男子在正中央坐下，隐隐可见其线条轮廓，冷峻非常。旁边一左一右两个站得笔直。

这纱帘飘飘，光线较暗，方才所有的东西都是遥丹一半所见，一半靠感觉猜想。

我这是到了地府吗？

遥丹赶紧爬起来走到中央望着前面，可怜巴巴问：“我……我已经死了吗？”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对方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如此询问，那端正认真的态度让遥丹心中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我姓平澜，名丹，还未成年，没有字。亲友们常唤我‘遥丹’，家住东湖碧水龙宫。”遥丹面色惨淡，却还不得不规矩应答。可是他心里也很奇怪，听说神仙死了便是真的死得透透的了，怎么还会到地府大人或地府判官面前来呢？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活着？

“平澜……如此说来东湖粼王是尊父了。你说你前来贺寿，不过并未有文书表明东湖会派使者前来。”

“我不是父王派来的，只是因为我的朋友蔓华要来与鬼王贺寿才想私自前往鬼城找他，他封号蔓华散君，应该是可以查到的。”

对方也不去查，转而又问：“你说认识我们家大人，说来听听。”

“大人？这里还有人吗，我不知道诶。”遥丹一脸迷茫。

“便是你口中的孜婴大人。”

“哦，孜婴呀。他是蔓华的朋友，多年前蔓华叫我来这里拿样宝物，好像叫‘寒破珠’，就是死人含在口中可保尸身千年不烂的那种，当时就是找的孜婴。”遥丹一气讲完后忽然灵光一闪，问：“他好像挺厉害的，是不是我认识了他就可以活了？”

对方轻声笑了，道：“你本就没死，也不会死。”遥丹一听这话，立马蹦跶起来，摸摸自己脸蛋和身体，确实完好无损，手中还有温度呢。

“不过，对外还是称呼孜婴大人为好。”他站起身，由旁边两个男子一左一右为他掀起纱帘，然后缓缓走了出来。这是一位肤白胜雪的男子，双目澄澈，眸色浅淡，唇色凉薄。虽没什么神情，容貌却天然素美，姿态秀雅端丽。他衣衫发白，轻柔飘然。

遥丹被惊艳了许久，从未见过如此令他舒服的神貌，更何况是在见了那么多青面獠牙衣衫褴褛的鬼，这……若不是周围环境的影响，遥丹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天宫了。

“在下庭冶君，辅佐于孜婴大人，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四殿下勿要介怀。”庭冶君言谈举止雅人深致，谦逊有礼，一时让遥丹觉得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又看着他脱口而出：“没想到鬼城还有你这么好看的鬼呢。”

面对遥丹的夸赞，庭冶君只道：“凡人所说的鬼魅之术而已，怕真容叫四殿下不适。”

那也比哪些蓬头垢面又懒得去迷惑的鬼好很多呀。遥丹心想。

“你别叫我四殿下，怪不好意思的，叫我遥丹吧。”

“听你的。”庭冶君回，又道：“孜婴大人此刻有事缠身，蔓华散君并未到来，不若我领你在‘不夜城’看看？”

遥丹自是高兴，欢喜雀跃地跟在庭冶君身边。

但令他觉得无趣的是，逛的地方跟凡间的城里没什么区别，大街小巷，集市摊位，茶楼酒馆……一切都金碧辉煌，繁荣热闹。且里面的鬼也都与常人一般模样，做事虽笨手笨脚不似凡人那样自然，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似乎看出遥丹兴致怏怏，庭冶君便问他是否累了。

“不是啊，就是觉得这里没什么特别之处，有些无聊罢了。”感觉跟他上一次所见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怕你看了，心生抗拒。”对于庭冶君的担忧，遥丹再三保证不会，并且说明自己此行就是想融入鬼城的文化习俗，想要见识真正的鬼城。

庭冶君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然后真的带他去了另外一处完全不同光景的地方。

没有明亮光辉的灯火和富丽堂皇的景象，眼前的光线迅速暗了下来，只有天上的明月和繁星投下朦胧浅淡的光亮照明。由于光线昏暗，所以周遭事物看得不是很清晰，目所能及的地方只隐约见到不少隆起的山包，上面立有各种长方形牌，且排列整齐，纵向间隔一米，横向间隔一米。

四下静寂，阴风阵阵，却不似凡间的风声，而是低低的嘶鸣之音。这感觉像是阴魂飘荡，哭诉着索要替身。间断性传来不知是什么的鸟声，尖锐刺耳。听上去心如刀刮，又像是发着冰冷的武器贴近身体，危险感油然而生，浑身汗毛竖立，鸡皮疙瘩顿起。

荒郊野外，乱葬岗，坟墓……遥丹心里不住地冒出这些词语，阴森之气爬上背脊，他心砰砰跳，不由得更贴近庭冶君，甚至用手攥住他的一方衣角。

“这里是群鬼休息之地，用每个木牌表明自家家门，此刻还未到休息时间，应当都在别处活动，一般情况下会在这里最大的一个集市出入。”

遥丹点点头，亦步亦趋跟着庭冶君，一面听他介绍，一面警惕着周围。

其实此处才是鬼城的本土，老鬼王引厉不喜欢命名，所以外界以鬼城相称也就罢了。新任鬼王孜婴生**好美的事物，于是扩大了鬼城的入口，建了新城，取名“不夜城”。他们之前见的所有都是新城。

新城起初所有的基础建设和房屋都是让凡人制造然后烧了过来现用的，所以看起来与凡间确实没什么差别。为了保障不夜城的安全，孜婴也像引厉一样在新城设下结界，凡是使用与鬼术不同源法术的，不仅会受压制，且一旦使用法力，将片刻失去且维持长达两个时辰，出了鬼城则结界力无效。

在这里提“原鬼城”便是旧址处，提“不夜城”是新城，合称于“鬼城”。但实际上不夜城也就是玩乐享受集中之地，而真正想要修行的大多还是在鬼城，且许多旧鬼不习惯那般纸醉金迷的生活，反而喜欢过着简单质朴的日子。原鬼城和不夜城四通八达，里面的鬼怪来去自如。

早在不夜城建起时，孜婴就将原鬼城的管理交给了一位曾辅佐于引厉左右的老者—— 曰治前辈。当初鬼城本有许多长老，但经历了数千年，早就时过境迁，连引厉这个鬼王都消失不见，生死不明，而曰治前辈是唯一留下来见证了鬼城过去的一位长老。

丹文：鬼城之旅开启，遥丹要恋爱啦

遥丹：（害羞地跑开）

引厉：我呢？

丹文：那啥……你可能还需要躺个百年

引厉：……

丹文：反正大家都说你死了，出来干啥

引厉：（生气）再不出来，我媳妇儿又要上天了

丹文：（讪然一笑）影响不大，影响不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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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新旧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