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渊大家一起爬 第247章 佛骨污染

这日，蔓华刚从魔界出来，远远便见的一只神气俊朗的青龙仓皇急速而来，落地时还不小心撞着一块岩石，“哐”的一声并接着石裂声，一个隽秀俏美的青年捂着大腿龇牙咧嘴地跑来，嘴里嚷嚷着：“痛死了痛死了……”

蔓华随手挥开飞来的碎石，瞧着他龇牙咧嘴叫疼的样儿，不觉有些好笑。以前在华泽时被“藤水”打时，也差不多是这种状况。

这么些年，就他还没怎么改变。

“蔓华，我到处寻你不到！”见着蔓华，青年那委屈样儿别提多可怜了，泪眼婆娑，还一身狼狈。

“庭冶君那般沉静端重，怎么你还是这般急躁冒失。“虽然这样说，可语气态度完全没有责备之意，反而是无奈和宠溺较为明显。

遥丹哼了哼，道：”他可喜欢我这样儿了。“颇为自豪和良好。”我们这叫珠联璧合，相辅相成，相映成趣。“

蔓华对此不置可否，但却颇为认同他求知的进程，”不错，还在鬼城学了不少新词儿。“

一被夸赞，遥丹就有些飘飘然了，”那当然，不夜城是个好……哎呀，我怎么忘了重要的事儿了！“遥丹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嗯？“蔓华微微一挑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儿。

心想能被你忘记的事儿必然……

”清澜在鬼城。“

必然很重要！

”诶，等等我……“遥丹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寻思自己还得飞回去，顿感龙体欠佳啊。

鬼城大门，俩鬼官一个靠坐着打盹儿，一个翘着二郎腿搓脚。突然一阵妖异的风刮过，带着刺骨的冷，冻得睡得正酣的鬼官一个激灵被吓醒，四处张望时两眼还浑瞪瞪不停往四周瞅。正搓脚得起劲儿的鬼官好不容易感到脚有些暖和，一下子冻得发硬，连忙穿上鞋袜。

”刚起风了？“

”好像是。“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管他的，没看见就不存在。“

两个会心一对视，彼此默契般又开始了方才未完成之事……

蔓华赶到所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但进入鬼城之后，身速却自然慢了下来。遥丹是很能把鬼城和不夜城区分开来的，从他口中说出的“鬼城”就一定是旧鬼城，引厉所在之地。说明清澜并不是来寻他的，因为与遥丹一样，从心理和生理上来说，他都偏爱于留居不夜城。

清澜很知道这一点。

不是来寻他，去鬼城有引厉和言宁上座，楚垠和亥风也经常会在。

当抵达鬼城的鬼王堂院时，见得两身姿优越的男子直立于庭中，面对着远处紧掩的大门。一个宽肩窄腰，健美俊逸；一个冷逸高挑，原本该是是富有力量的身体此刻却有些病病殃殃，还得微撑着一旁的石桌才能勉强立得住。

当蔓华一脸阴沉地走近时，他们齐齐回过身。那病弱男子眉眼一跳，心觉不妙，往旁边的男子方向挪了两步，颇没有安全感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应揪着一件事过不去，你已经伤我至此，再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蔓华抬眼看了看引厉此刻苍白虚弱的模样，才想起之前因为在凡间引厉在习香宗意外死亡之后冒充他的身份继续留在平京宗室之中，名正言顺地做了修华的父宗，被他得知后，与引厉大打出手。本身引厉从重生之后绝不如以前的修为，失去了法器溟水鞭，更何况伤势未愈，基本就被蔓华碾压暴打。

引厉却十分能辩解，说要不是他扛了所有重压，修华怎么有机会和清薰修成成果。在一个阴阳失调充满怨念的平京，年幼的修华将被推入深渊，如果不从深渊爬出来，就将被深渊吞噬。而清薰与他可以是君臣可以是仇敌，却绝无可能相恋甚至相合。

蔓华哪儿听得进去这些，何况要不是修华误以为清薰杀了习香宗，自己内心不安，蹉跎多少时光，到最后还以这等方式结束自己。

若非顾及言宁上座，他真会下死手。

此刻，蔓华的双眸已经开始凝结寒意了。

引厉心觉不妙，跑已经是不可能了，去求助……有点儿太窝囊。

怎么办？

脑袋转的飞快，没两下灵光乍现，引厉可惜道：“你怎么才来，刚刚清澜一出现便问你，问说你不在不夜城在哪里。“

果然，听到这话，蔓华面色见缓，目光闪烁，却有些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而且我们怎么可能告知你在华泽和莲上之间的事，只道你一直在寻他。诶，是兄弟就该这么为互相着想的。“

”我与莲上没什么。“蔓华眉头微蹙，略有些不安道。

”那是自然，我们都这样回答的。“

听引厉这言辞，蔓华又探寻般地看了看旁边似看戏的楚垠，换来对方诚挚温和的淡笑，心中好歹有一点儿底了。

”都有谁在里面？“蔓华将目光投注到那紧闭的大门，恨不能盯出个窟窿来一睹里面景象。

”清澜，言宁上座，亥风。“

听到亥风的名字，蔓华难得舒展的面容又开始凝重了。

引厉自然地远离了楚垠两步，随意坐上了旁边的石凳。

这个恩怨就不是他能参与的了。

蔓华倒也没迁怒楚垠，只不过冷嘲了句：”你心倒挺宽。“

楚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向来是拿捏不住亥风的，只能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听之任之。

三个男子在风中站立，眼巴巴地盯着紧闭的大门，谁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只一心静静地等待着。

后面孜婴和宜容也来了。见这三名男子翘首以盼，望穿秋水的模样，宜容便提了句：“里面应该不存在什么不能听的秘密吧。“

一提到”秘密“两个字，三个男子齐刷刷地将目光投注在宜容身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炙热目光弄得有些无措，侧目求助般看向孜婴，这些目光又因此转移到孜婴身上。

孜婴不言，下巴点了点引厉方向，顿时，所有的关注都到了他那边。

引厉半天没憋住，主要他也很想知道，别到时候里面一番沟通下来，衍宁跑了，那可得不偿失。

“行行，不过咱可统一战线。”引厉毫不怀疑，这些家伙转头就能把他给卖了。这不光彩的事儿总得有个背锅的，一起背就没所谓。

“亥风与我向来是坦诚的。”楚垠不无自信道。

“快点。”蔓华微皱着眉头催促道。

“宜容，不然我们就别听了吧。”孜婴提议道。

“啊……”

在宜容犹豫的片刻，已经被引厉驳回了。

随着引厉简单两个手势下来，他们周边像是被附上一层结界，瞬时间，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阻断，外界的景象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好一会儿没声音，蔓华想开口询问，发现在这里，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其他的也发觉这个问题，只见有张口，未听有声音。正满腹疑问时，引厉做了个屏气凝神的示意，让他们仔细去感知。

按照这个做法，慢慢地，有些声音出现了，只不过绝不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越来越清晰，直到听得清的第一句：

“如果你已经决定，我自是要全力护你。可我只想你告诉我，事到如今，你仍然选他？”

这如寒谷凝霜，红梅独傲的明艳之声，不需加以辨认就可知是说话者是谁。

不过，这话中的“他”是指？

片刻后没有回答，这声音便继续响起：“你已离开天宫，又受了三千业火，从此与这天上的一切都两清了。否则你为何要受这三千业火，我宁可你留在天界佛门。“

片刻后，便有一道清幽圆润，音韵美妙之声响起，”亥风，我已解释，受三千业火并非为离开天界佛门。“

“若是因为佛骨污染，再三四个轮回，同样可以洗净佛骨，为何要选最痛苦最危险的方式？”

听到这儿时，纷纷对蔓华投以颇似同情的目光。

佛骨污染，无疑是因为凡间时期，清薰以半佛骨的身躯存活却与修华发生了亲密关系。

蔓华虽表面不动声音，心底却已经诸多情绪涌上。此刻说出“佛骨污染”的只是亥风，他不敢想当清澜说出这种字眼的时刻。而清澜其实自始自终都没打算离开佛门，他早已做出了选择和回答。

此时一道舒缓清净之音传来，似在回答这个问题：“如此可能还需几十年或是百年的时间。”

但这几十百年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漫长寿命的弹指一挥间。

“这是唯一的选择……亥风，我知你的执着，也感念你对我的不离不弃，但我们已经回不去曾经。何故追忆过往，凡事皆是过往。我心所愿，唯各自安好，此外，勿要强求。“一字一句，语重心长，可见其良苦用心。可听者却均难受至极。

”你莫要与我说教，无论天规纪律还是佛门教条都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凡我知你不好，如何能心安好。“

”亥风……“

”你们要讲这些佛学大道理，彼此探究即可。“随着这一句话，便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几个心想不妙，而此时，引厉的结界也自动破了。等到世界归真，感官对周围重新获取感知时，颇有些糟糕地与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亥风冷眼相对。

”呵，偷听呢。“这冰冷如刀般的讽刺让楚垠一阵心惊肉跳，连忙指向引厉那边，结果原本的位置空无一人，甚至连孜婴和宜容也不知何时跑了。就剩还在原地愣神的蔓华，考虑到方才所听，怪可怜，也不太好嫁祸于他。

”这……“衍宁随后与清澜也出来了，原本不知什么情况，但出来一见便明了了。

”很好，你现在跟他们一起学不少好东西。“亥风三两步到楚垠跟前，颇有分量地为他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再颇为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后离去。

”亥风，你听我解释，那绝不是我本意……“楚垠呼喊着赶紧跟上去。

此时言宁上座也很快离开，似也有情绪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