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渊大家一起爬 第153章 行礼道歉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雪娘吵闹的声音才远了些，周围稍微安静了下来。

修华抬头扫视众人，问：“雪娘的小姑子梦识韵何在？”

村民面面相觑，没人应声。

只旁边的费禹告诉他：“回少殿，梦识韵没来。”

“那便找人把她抓来。”

“是。”薛元石应下，带人去寻梦识韵。

众人不知修华找梦识韵做什么，这梦识韵也是可怜，两个孩子掉河里淹死，自己的丈夫莫名其妙被巨蟒吃了，后面她便疯疯癫癫的。好不容易好了，又得上疫病。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最近也规矩了许多。

难道是梦识韵杀了雪娘？

正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时，薛元石回来了，说：“少殿，梦识韵疯了。”

“疯了？”修华微蹙眉头，却道：“疯了也带来。”

“是。”

过一会儿，梦识韵被带来，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嘴里疯言疯语，神态痴狂，凡见人傻笑连连。

“他怎么疯的？”修华看着梦识韵，问。

“不知道，卑职刚去就见她这样了。”薛元石回话后又扬声问，“你们知道梦识韵为何又疯了？”

村民纷纷摇头，均不知为何。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是，逃起命来比谁都快，难道是被雪娘吓的？”

……

修华抬起右手，左手指尖摩挲着指环，缓缓走近梦识韵，站定后抬起左手时，不知从哪儿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按住她。”修华说道。但一见修华这动作，梦识韵开始大吵大闹，嘴里喊着：“啊，要杀我，要杀我。”然后拼命地晃动身体挣扎着。

两个男人才勉强将她按压住。

“要是乱动，这针扎上死穴，可怪不得本殿。”修华说罢，举针在她脑袋颈后各扎了几下，动作之快，只在眨眼间，而梦识韵的惨叫也只是紧随其后。

她挣脱了束缚，抱着脑袋疼得在地上打滚，一边喊着：“好疼好疼，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众人听不懂她说什么不敢了，然后便听得修华问：“是装疯卖傻不敢了还是害人性命不敢？”

“都不敢了都不敢了。”只疼了一会儿后，梦识韵忽然感到头不疼了，连忙爬起来，此时倒像个正常人一般。看见众人对她指指点点，梦识韵便想逃。

“站住，将你如何害雪娘的事情讲述一遍。”

梦识韵两眼一转，却是一副无辜模样：“少殿，冤枉啊，民妇可没害过雪娘。她是我们家中过门的嫂嫂，民妇怎会害她。倒是她……害了民妇的哥哥。”越说到后面，对上修华冰冷的目光，梦识韵声音便越小。

“你可知，若非你害了雪娘腹中的孩子，你也不至于失去你的一双儿女。”

“什么？你说什么？”梦识韵忽然睁大双眼，盯着修华，企图从他身上索取真相。

“你在那条河中害雪娘流产，却让你的一双儿女来还债。”

梦识韵停顿片刻，忽然暴起，“雪娘那贱人，她腹中的孩儿都没有出生，就算她要找我报仇，也不该害我那一对好儿女。是她杀了我的孩子，她个贱人，我要她做鬼都不成。”说着就要走，修华微微抬手，薛元石便将她抓住。

“放开我，我要掘她坟墓，要让她那女儿尸骨无存，她个歹毒之人，杀了我的孩子。”

“梦识韵，你的丈夫对雪娘图谋不轨，多次实施暴行未果，竟陷害雪娘杀夫入狱，你不可能对此事不知，却并不出手阻止。同是女人，你为何丝毫不同情雪娘，不加以阻止，反而助长你丈夫歹毒心思？”

“男人要拈花惹草女人管得到什么？何况雪娘她是活该，我若是知晓她杀我儿女，我必要她偿命，要她生不如死，要她做鬼不得超生。”梦识韵疯狂地喊着，双眼泛红，仿佛整个世界崩塌。

“你丈夫杀了梦知秋的事你可知晓？”梦识韵忽然愣了，半晌说不出话，但那表情不过是在惊讶于为何修华会知道此事，不可能啊，这事做得应是滴水不漏。

“其实你丈夫被巨蟒吞后，你也大概明白这是报应。恐怕之后你疯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多是装出来的，你是怕报应落在你身上，就像今天。你虽没有杀害雪娘，却因为心里害怕故而装疯卖傻。”

“她唐雪允的孩子没有生下来就不算人命，我也没有杀梦知秋，可是他们却杀了我的两个孩子，我遭报应，她唐雪允要比我还惨。”

“所以她死了。”

“不是我害的，凭什么要我承担苦果？唐雪允，你个贱人，还我的孩子，还我孩子，你个贱人……”

得修华点头，薛元石便让手下将梦识韵带下去。

“哈哈，死了，全都死了，全死了都好，一个都活不成，都给我孩子陪葬。”

修华看着梦识韵半疯半癫的样子，久久无言，好半天后才叹出一口气。

当修华的目光再次落在众人身上时，大家还未从方才的情境中回过心神，却均是躯体一颤，有的已经埋下头，随时想撤离。

犹豫片刻，修华收敛心绪，扬声道：“这些都是昨夜去至阴间，唐雪允所述，既然说要真相，那我们便接着说。”

修华话刚落，便有人连忙道：“少，少殿，您就告诉我们谁是杀害唐雪允她们的凶手就好，不耽误少殿的时间了，听完大家便撤。”

“是啊是啊，我们这儿也耽误不少功夫，等会儿还有活要做。”

画丹不由得在心中腹诽：感情你们这又是锄头又是铲子棍棒是要去下地干活儿？

“雪娘没有直接说是谁杀了她，所以一点一点清理，方才能给你们个说法。”

“那就等等，等少殿调查清除了，咱们听个结果就行。”

“就是，别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就成。”

“诶，你们怎么回事？对峙就对峙，怕什么啊，一一捋清除，才好找出真凶。”其中有人不乐道。

“闭嘴吧，人家少殿可是能下阴间的，什么真凶找不到，哪儿需要我们这群草民在这儿有的放矢。”

“就是，赶紧撤，让少殿和各官好好办事。”

正说着，众人便要开始散去。

“等一下。”修华扬声道，那神情肃穆，似并不想就此作罢。“今日你们对清薰师无礼至极，可知他为伊贾村大小事付出多少心力，却平白无故受此等冤，皆因你们做事妄为不知深思。此刻便行礼道歉。”

修华面容严冷，似不近人情，叫人看了也不觉心头一凉。众人皆规规矩矩作揖道歉，只等清薰回应了后，方才赶紧撤离此地。

“少殿，此次是卑职们失职闹得如此地步，还请少殿降罪。”

等人散去后，费禹他们皆纷纷下跪认罪。

“起来吧。此时与你们无关。”随后又问：“听说村民们不愿意继续干活儿？”

“是的，经过雪娘一事，都有些被吓破了胆。”

“无论如何游说他们把事情做完，白日天气炎热，耽误下去恐生变故……此外，今天下午京中派来的人员和物资应当会抵达村子，到时候将情况仔细跟他们解释清楚。”

“是。不过……少殿不亲自说吗？”

“我另有安排。”

……

等他们走后，只剩下清薰，画丹画青时，修华看见清薰又在出神，不知为何。

“少殿，那个雪娘真的这么惨吗？”画丹忍不住问，见修华点头回应，更不禁叹息道：“难怪怨气那么大，我们化解不了，都导致鬼变了。”

“鬼变的原因倒有很大部分是背后有谁在支持雪娘，阻拦我们对其度化。”画青说。

“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清薰轻声呢喃道，幽幽叹口气，双眸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般，看谁都显得不那么真切。

“这也是我的疑问。去吗？”修华问清薰，并未说去哪儿，去做什么。

清薰听后便点点头，一切了然。

清薰回去准备收拾东西，修华去医馆找了星明，画了不少符带在身上，又跟众弟子交代好后续的事。虽说许多弟子都欲要跟修华一起前去，但都能安抚下去，只有宜荣，固执地要一同去云凤村，下死命令也都一脸不情不愿，最后修华只能说：“你若伤好了便来寻我们，云凤村近，到时候联系。”没办法，宜荣这么好个帮手，做什么都尽心尽力，平日也听话极了，不忍心说些重话之类的，只能各退一步。

修华去到十一组团时，清薰正拿着盒子端视里面的沉浸兰，见修华来了，便道：“少殿，将这个烧了吧。”

修华接过来一看，里面的花并没有因脱离土壤的滋养而萎谢，反而更加艳丽，中间的红色区域扩展开来，大有要将整朵花染红的趋势。

修华拿出一张明火咒，放入盒中，念咒点燃，看着整个盒子在地上被烧得噼啪作响，修华和清薰各心事重重。

一会儿后，想到什么，修华便问：“清薰，昨夜雪娘攻击你时，我见你身上有异样的光？”

“我……”清薰欲言又止，接着说：“那是佛光。”

“寻常弟子也能在危险之际遇佛光显现？”修华只是简单一问。

清薰似有难言之隐，修华本想说若不方便解释就作罢，清薰却道：“这样的佛光护身，算是不好。”

“为何？”

“修行到佛光加身本是佛门弟子莫大荣幸，只是当佛光闪现用以护身救命便算是背离天道，需伤及元气和精气。当危险来临之际，却由不得我选择。通常来说，出现三次这样的情况，此生便再难在佛法中进修。”

修华听后若有所思，先问：“这可伤及你的性命？”

“倒不至于。”

“那你届时可出了佛门，还俗？”

听修华这样说，清薰不由得低声道：“原来少殿也觉得我并无能力修习佛法。”

“不是。我只是觉得若你出了佛门，像普通人那样成亲不也挺好？”修华赶紧解释，还颇带暗示和希冀。谁知清薰听了这话，却道：“清薰此生并无此打算。”

“你……”

“少殿喜欢谁清薰管不了，但也勿要勉强我做这样的事。”清薰语气偏冷，神色收敛。恍惚间，修华仿佛见到了梦境中的清薰，倔强倨傲，一时间有些出神。

见修华略带异样目光看着自己，清薰顿然明白自己方才有些失礼，不知如何挽回，便低下头去拿面纱，一边戴好一边往屋外走。

修华觉得自己要疯了，方才见清薰那样便想要上前将他搂在怀里好好调教一番。那个梦境真的有毒，让人上瘾，想不得想不得。

修华一脚踢开拦在路边的凳子，烦躁地走出屋子。

本来星明正在打包符纸朱砂笔木剑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画丹画青也在一边整理，他们先是看见清薰出来，什么也没说往院子走，又看见修华一脸欲求不满地走出来，也一句话没说，出了院子。

星明和画丹面面相觑，均是觉得奇怪，也只有画青还置若罔闻地做着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