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昆仑山有一兽,浑身雪白,有翼,能言,通万物之情,乃逢凶化吉之神兽,其名为白泽。——章名相关阐释
“仙绳,缚!”
随着青年一声口诀落下,耳上的耳钉便离开了耳垂,变换成了一根金色的绳索,那绳索像是有意识一般,循着屋内样貌比青年年长一些的男人就飞了过去,随即就束缚住了对方。
被束缚着的男人正是当初赋予了青年张云齐这个名字的人——张灵风,只是与那时神采英拔的姿态比起来,此刻被绳索束缚着的他倒显得有些狼狈了。
只见人身上还穿着家居服,领口的扣子摇摇欲坠,头发也略显凌乱,脸上还带着些汗水,看样子像是刚与人经历过一番不小的争斗一般。
而束缚着张灵风的是一根纯金色的绳子,由无数金丝编织而成,整根绳子上满满都是泛着金光的咒文,随着他的挣扎,咒文的光也越发闪烁,束缚得也越是紧。
被绳子紧紧束缚的张灵风,一张俊朗的脸此刻充斥着气急败坏,说话的语气更是好不到哪儿去。
“你丫的,张云齐你可以啊你,哪儿来的这破仙绳?居然还敢把仙绳用在你老子身上,是不是你那亲爹给你的?我告儿你,赶紧给老子解咯,不然……”
“不然就怎么样?宰了我?得了吧,这么些年了,这话您也不知说多少回了,哪一次真动手了?不是我说,老张,咱商量件事儿,以后要威胁我换句词儿呗。”
十八年过去了,张云齐早已从小小的孩童长成了身高挺拔、样貌英俊的青年,要是细看,就会发现对方那张被说与自己生父生母都不像的脸倒是与张灵风有着几分相似,只是因着终归也才二十来岁的年纪跟张灵风比起来还是要更显稚嫩些。
此刻,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写满着嘚瑟,与气急败坏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对张灵风的话更是带着些不屑。
这份不屑显然激怒了张灵风,骂了声:“逆子!”又接着道,“我张灵风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费劲弄出你这么个不孝之子出来。
“丫上辈子做人的时候就没给老子尽孝道,还自个儿把自个儿折腾得不像个人了。这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做人了,老子费了力,找到你这小屁孩儿,给你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接回来养着、供着。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从小到大要什么我没给过?
“吃,吃好的。穿,穿贵的。学也是给你找的最好的学校,完了放着可以保送的985你不去,偏偏要去那什么影视学院,说想当大明星,行,都依着你来。为这,你老爹还弄了一娱乐公司,就为了你路好走点儿。
“你倒好,拍了几部破电影儿,演了几场烂话剧,就跟我说没意思了,不想弄了。二十好几了成天就跟家瘫着。那以前我也没说过你,可现在,时候到了,那是你命里该着的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走出家门去给老子受着。”
前头说的话,张云齐都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态度,不情不愿地听着,到了最后却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奓了毛了,道:“甭跟我提什么命里该着的,我不信命!”
这话给张灵风说笑了,也不知是被自己这便宜儿子给气的还是给乐的,又或者两者都有,只道:“不信命?小子,你跟我这儿学的道法,那八卦算命里,算的就是一个命字,不信命,这可由不得你信不信。”张灵风说着,动了动身子,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望向张云齐又开了口,“得了,我不想再跟你多废话,把这破仙绳给收了。这大中午的,也该是时候弄午饭了,吃完这最后一顿老子亲手做的午餐就给老子收拾东西滚蛋。”
见张云齐一动不动,张灵风不禁软了些态度,唤着人的小名:“齐之,听话,”接着又道,“你只要收了我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事儿。”
“不收,除非你答应我不逼我出去。”张云齐这么说着,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就像是跟父母吵架嚷着“我不吃饭,饿死我得了”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张灵风本来还想着给孩子一次机会呢,谁想对方却是不受好的,这可就怪不得他了。
“行,这可是你招我的啊。要怪就怪你自个儿这束缚经没参透,捆得住你老子的身体,可捆不住老子的奇经八脉。”
听见这话,张云齐愣了愣,看着张灵风脸上越发张扬的表情,只想着“菜了”,果然下一秒就听人大喊了一声:“麒麟!”
那状态就跟动画片儿里主角召唤神兽似的,事实上,张灵风召唤的那可不就是当初与他一块儿救下张云齐的神兽麒麟吗。
听到这个名字,张云齐几乎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见人跑了,张灵风也不着急,看着张云齐就跟不饿的猫看被自己故意放跑的小老鼠似的——充斥着戏谑,等到人跑到门边了,才念了声:“封!”
原本还开着的卧室门“嘭”的一声就关上了,看着缠绕在门锁上那被幻化出来的符纸,张云齐连把手放上去的**都没有了,再去看窗户,也早就被符纸给封住了。
“张灵风!”张云齐看向张灵风,直呼着人的大名,随后气势汹汹地走近了人,紧接着膝盖一弯,是不带犹豫地就跪在了人面前,嘴里直喊着,“爸爸我错了,爸爸我对不起您。”
这时候的道歉对于张灵风来说显然是已经不受用了,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只道:“现在倒是知道叫爸爸了,告儿你,晚了!”
这话一出,随着一道金光的闪现,房间里便多出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这男人就正是张灵风刚刚召唤的那位,为兽时唤为麒麟,而现在这人模人样的,也自然有个人名——齐灵。
要说长大成人的张云齐跟张灵风有着几分相似,可也不过是只有那两三分的神似,现下跟这人形的麒麟神兽再一比,那五官面貌才是像到了极致,尤其是那头金色头发与眉下那在凡人中并不怎么常见的鎏金色的双眸。
这边齐灵看了看被仙绳束缚着的人,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忍不住就骂了声:“浑小子。”
是眼见着齐灵迈着步子朝自己走来,强烈的求生欲让张云齐捂住了自己的脸,嘴里直嚷道:“爹,您是我亲爹,要打别打脸啊,那打了留下痕迹了,我这走出去也不好看啊,要打,朝这儿打吧您。”说完就转了身子,把屁股撅那儿了。
看着人那副准备挨打的姿势,齐灵停下脚步倒还真抬起了手,只不过却不是冲着张云齐,而是对着张灵风去的。
出口一个“收”字,原本还紧紧束缚在人身上的绳索就落到了手心。
恢复自由的人一开始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平静地站起身,问了一句:“这么慢,跟外面儿偷人呢?”
“哪儿能啊,这不是快年底了,刚开完年会。”说话的人笑得倒是真诚,唯恐听的人不信。
“是吗?”张灵风念叨了一声,却显然没想要人回答,上前一步就揪住了人的衣领,表情和语气都失了一开始的平静,直视着对方的眼眸,道,“丫的,齐灵,你居然敢背着我给这小崽子做仙绳?我之前让你给我弄一根儿,你理都不带理我的,小崽子出趟家门你就肯了?我说你前两天怎么那么嗜睡呢,感情是自个儿取了灵筋,编仙绳伤了元气了是吧?他可真是你亲儿子,你也真是他亲爹呀你。”
瞧着人愤懑的表情,齐灵却像是意料之中的,也没多大反应,只是拍了拍人的手背,似是安抚,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说:“那可不是亲儿子吗?怎么说他原本那属于他的真身上还带着我几滴心头血和内丹嘛不是?再说了比起我这一根仙绳,无论是他以前为人的时候还是现在,那从小到大给得最多的不都是你吗?我这不也是担心吗,你说他从小被你护着也没遭过什么罪。这仙绳,也不过是个名儿,能缚的可不只是仙,这世间万物,但凡是存在的都能缚,指不定能保命呢。”
张灵风冷哼了一声,倒是松开了人的衣领,拉过一旁的椅子就坐了下来,跷着二郎腿,问着人:“你那意思是,我平日里教他的还不够他保命的?”
“那哪儿能啊,我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这。”这话说出口带着讨好目的,但也确是真话。
张云齐的出门,其实好比修行道士的下山,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此番人出门所要遭遇的恐怕张灵风比他更清楚。
许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瞒着人,抽灵筋损精气做了仙绳,给这对家门外的世界还陌生得很的小崽子。
也猜到张灵风知晓此事后会有的反应,不过现下看着张灵风冷着的一张脸,他觉得这人的反应似乎比他所想的要更激烈一点。
为了让人消气,齐灵不免望向了一早就收起挨打姿势,挺直了身板却依旧还跪在地上的张云齐,稍稍给人使了个眼神。
机灵如张云齐,又怎么会不明白齐灵的意思,在注意到齐灵伸手没冲着自己,而是替张灵风解开束缚。
又瞧见张灵风拽着齐灵讨说法时,他就知道自己这顿打百分之九十九是挨不了了。
而剩下的百分之一无非就是需要哄好此刻手搭在椅背上,跷着二郎腿,一副大爷姿态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