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 第9章 第 9 章

很快，柳舟便来到大经街，街上叫嚷声此起彼伏，他来到一个妇人的菜摊前，见到各种各样的菜，一时犯了难。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菜都叫什么名字！

好在，有一个阿婆也来买菜，柳舟便在一旁观察，听着阿婆和妇人的对话，大概也了解了几种菜叫什么名字。

阿婆走后，妇人便对柳舟热情的招呼：“小郎君，长得真俊，来买菜啊，这都是新鲜的，想要什么？”

柳舟看到一堆土豆旁边，特意挑出了一些生芽的，便指着问道：“这怎么卖啊？”

妇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热情道：“好土豆，五文一斤，这些生了芽的，三文一斤。虽然生了芽，吃着也无碍，又便宜，要是小郎君全要了，再降一文钱，给你按照两文算账。”

柳舟想到要货比三家，便说再看看，结果转了一圈，发现别的菜摊都卖的五文钱，根本看不到三文钱的生芽土豆。

柳舟折返到妇人摊位前，大手一挥：“这些生了芽的土豆全装起来，我都要了。”

妇人没想到，本打算拣出来扔掉的东西，还能卖钱，这小郎君莫不是个傻子吧！

柳舟却是嘴角微扬，没想到自己能捡到这个大便宜，他买菜省下不少钱，林晚肯定会夸他。

妇人把土豆一股脑全塞进柳舟的菜篮子里，想了想，逮住一个傻子不容易，可得好好压榨，便继续热情道：“还有些便宜的茄子，保证整个集市，我这儿价格最低，你要不要？”

柳舟高兴道：“大姐，你人真好，只要便宜，我都要。”

妇人便把那些外表看起来只是有些瑕疵，但是内里坏了大半的茄子都挑出来给了柳舟。

这些坏茄子根本瞒不过经常下厨的妇人，不过骗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小郎君，绰绰有余。

柳舟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菜篮子，很是开心，看来买菜，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紧接着，柳舟便找到刘记卤味，驾轻就熟的询问，有没有便宜的卤鸡腿。

老板一看是个年轻的白面书生来买，当即便道：“有的，一个鸡腿，好的要十文钱，便宜的，五文就行。你要几个？”

柳舟想到家里算上他，一共四个人，总不能厚此薄彼，便道：“来四个吧。”

老板喜笑颜开，连忙把隔了夜，已经不太新鲜的卤鸡腿用锡箔纸包起来，递给柳舟。

柳舟照猫画虎，又去买了些便宜的苹果，满载而归，一路上得意洋洋。

等到了家中，柳舟把菜篮子往桌子上一放，摆出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林晚看了看柳舟买回来的东西，忍不住沉下脸色，冷声问道：“你想干吗？买这些破烂东西，是想毒死我们吗？”

柳舟不明所以，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这可是我货比三家，好不容易找到的便宜货，帮你省了不少钱呢！”

“我让你帮我省钱了？”林晚指着那堆东西道，“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哪一样能吃？”

元棋走过来，小声跟柳舟解释：“舟哥，你没做过饭，对果蔬肉食可能不太了解。生了芽的土豆是有毒的，若是吃了，会上吐下泻，很难受的，严重的，还有可能丧命。”

“还有这些茄子，皮都这么暗了，里头肯定都坏了。鸡腿一看就不新鲜了，苹果也是，看样子应该也坏了不少。”

柳舟听了这话，瞠目结舌，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那几个摊贩骗了，因为他不识货，那些摊贩全都给了他最坏的东西！

可恶！这些卖东西的商贩，心肠怎么这么黑！

林晚看着柳舟懊恼的模样，出声嘲讽道：“读书人，便宜没好货的道理，难道你不懂？看来，我是不该对你有太多信任的，走吧，拿上这些东西，跟我下山。”

“你要把这些东西退了？”柳舟有些为难道，“既然是不好的东西，人家好不容易卖给我了，能轻易退吗？要是吵起来，大庭广众的，岂不是有辱斯文？”

林晚诧异的看着柳舟，忍不住给了他一拳，骂道：“什么叫有辱斯文？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去找人说理。怎么，你是缩头乌龟吗？你要是不去，以后我就叫你乌龟算了。”

元棋也忍不住皱眉道：“舟哥，你跟着姐姐去吧，你是姐姐的人，姐姐为你打抱不平，你怎么还退缩了，你这样扭扭捏捏的，委实不像个男人。”

柳舟被这话一激，立刻出声道：“谁不是男人了，我说不去了吗？我，我去。”

林晚在前头走着，柳舟在后头跟着，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大经街。

林晚先来到菜摊，冷着脸问道：“是你卖给我家小郎君这些生芽土豆和烂茄子的？”

那妇人见林晚是个年轻女子，穿衣打扮虽然朴素，但也透着几分讲究，料想是个不敢在大街上撕破脸的，便横眉竖目，叉着腰道：“你别胡咧咧，我这里卖的都是新鲜蔬菜，根本就没你说的这些烂东西。”

“你这小娘子，把家里放坏的土豆和茄子拿过来，想要讹我，没门！我可不是吃素的！”

柳舟没想到，这妇人变脸如此之快，忍不住上前道：“大姐，我刚在你这里买的这些东西，你怎么能不认账呢？”

“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妇人瞪着眼，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认账是不是？”林晚轻笑一声，把坏了的土豆和茄子悉数倒在她的摊位上，然后站在一旁，声音拔高：“大家快来看一看，这个女人，专门卖坏了的菜，大家可别上当啊！”

这一声高喊，很快就吸引了一堆人过来，林晚添油加醋的描述起来：“你们看啊，这个黑了心肠的女人，生了芽的毒土豆，坏透了的茄子，明知我家小郎君不识货，故意卖给我家小郎君。如今我找上门来，她还不肯认，你们说说，这还有天理吗？”

“你们仔细瞧瞧，她这摊子上，有好东西吗？都是破烂货，谁买了谁上当，想退，都不给退。大家要是买菜，可得认准了，千万别买她家的菜。”

妇人有些慌乱，急忙道：“大家别听她胡说，我这菜都是新鲜的，是她，她自己把菜放坏了，故意来我摊子上，讹诈我。”

林晚笑道：“是吗？我家的铜钱，我都是做了标记的，你敢不敢把钱袋子拿出来，让大家看看里面有没有我家的铜钱，这事不就分明了吗？”

妇人没想到这一茬，嘴硬道：“什么标记，我，我的钱袋子，凭什么让你看？”

林晚拖长声调哦了一声，高声道：“心虚了是不是，不敢拿出来吧。没关系，你不退钱，我就站在这儿，曝光你的恶行。我今天来，我明天来，我后天还来，绝不让别人上当。”

妇人没想到，林晚看起来文静，做事如此泼皮无赖，眼看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一时也没了主意，又怕林晚真的说到做到，影响她的生意，最后只得吐口道：“不是我不退，是你家小郎君非要买这些便宜东西，我可没有强买强卖。”

“就算我家小郎君刚才非要买，那现在，我家小郎君非要退货，你退不退？你要是实在不退，也没关系，那我就只能去找市令了。”

妇人慌了手脚，急道：“别，别去找市令，我，我又没说不退。算你厉害，我退你钱。”

妇人拿出钱袋，不情不愿的把钱拿出来，点算清楚，递给林晚。

“早这样不就好了，害我费了白天唇舌。”林晚把钱放进自己的荷包，又转头看向柳舟，问道：“学会了吗？”

柳舟嗯了一声，林晚轻笑道：“我们去水果摊，这一次，我在旁看着，你跟摊主交涉。”

“我？”柳舟指了指自己，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我，我不会和人吵架。”

林晚冷着脸，没好气道：“笨蛋，我都给你示范一次了，还不会？这样吧，你跟摊主交涉，要回来的钱，归你所有。”

柳舟听到这话，立刻同意了，有钱挣，还要什么脸面！

很快，两人到了水果摊前，柳舟挺直腰板，拿着那一袋子坏苹果，高声道：“老板，我回去看了，这苹果都是坏的，不能吃，退钱。”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对面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便蛮横道：“是你说，你要最便宜的苹果，你又嫌坏了，咋的，又没钱，还想买好苹果吃？我这里的规矩，离开摊位，概不退货。”

柳舟抿了抿唇，这些市井刁民，怎么都这么蛮不讲理，太可恨了！

柳舟学着林晚的样子，拔高声调：“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人，卖的苹果都是坏的，还不退货，大家千万别上当啊！”

这话一出口，中年男人立刻恼火起来，抬手就给了柳舟一拳，骂道：“你这小白脸，跟我耍泼皮，坏我生意，你还嫩点，你再给我喊一句试试，我打死你。”

柳舟没想到，中年男人竟然直接动了手，他扭头看向林晚，用眼神在询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晚上前一步，沉着脸色，语气有些冷：“打狗还要看主人。他是我的人，你敢打他，就是不给我面子。我数三个数，你给他赔礼道歉，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柳舟脸上情绪不明，他很感谢林晚挺身而出，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句话……他是林晚的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