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垃圾我凭本事拾得嘞 第31章 31

31.学霸与学渣

谢星澜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之所以用孩子来定义，那是因为他的思考方式还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再加上涉世未深时总是对这个世界抱有一些奇妙的误解，让他错失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姜哥，你说我妈妈被带走这件事……”谢星澜像个跟屁虫，不愿离开姜泽太远，“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啊？”

“你想说就说。”

姜泽正在切菜，手起刀落把一只整鸡剁成大小均匀的块儿，旁边的小盆里放着一会儿要和鸡一起炖的配菜，“往旁边一点，水都溅你身上了。”

谢星澜哦哦两声连忙往外面退了一步，“就……我也不是才想起来，就是刚刚意识到，我妈和我一起生活那会儿，她的精神体能帮她做不少事。”他比划了起来，“我妈的精神体是一只白白胖胖的萨摩耶，体型要比普通的萨摩耶大上好几圈。”

他还记得上幼儿园那会儿，回家必玩的一个项目就是趴在大白狗身上满屋子跑，年幼的谢星澜只记得大白狗的背脊格外宽阔，无论跑快跑慢，他都能稳稳地跨在上面，从不担心被颠下来。

“它还会帮我妈开门，拎东西，打扫卫生的时候还会踩着块抹布帮忙擦地，我妈给它买的零食放到了柜子深处，它不好扒拉，每次都趁着我妈不在，它就会推着我去给它拿零食，吃完了还会毁尸灭迹……”

谢星澜越说表情越微妙，不时地往他那只啥也不懂就会吃的垂耳兔身上瞟，被主人内涵的垂耳兔纹丝不动，提摩西草匀速地消失在它的小嘴里。

路德维希嗤笑一声，“所以你是想说，你妈妈是学霸带走报效祖国，你是学渣在家自力更生？”

姜泽：“……小路，你别欺负星澜。还有吗？”

他看向谢星澜，让对方接着讲下去，主要是不好打击小朋友的积极性。

谢星澜一把抓起他的垂耳兔，双手举起开始前后摇晃，“要真是这样……那我这几年谨小慎微、卡里有钱都不敢花，硬生生过成了菜地里的小白菜是为了什么！为了给自己找苦头吃吗！”

路德维希：“没办法，谁让你这么笨。”

“路德维希。”

姜泽叫了猫咪大名，而路德维希也像是被家长叫了全名的小朋友，瞬间熄火不敢再嘲笑谢星澜，它摆出“我是柔弱小猫咪”的模样，靠在猫窝边沿娇气地喵了一声。

“姜哥！”

谢星澜眼泪汪汪地看着姜泽，颇有对方一张开怀抱他就要冲上去抱的架势。姜泽一看小朋友被自己的想象打击得玻璃心粉碎，连忙拿起铲子，让谢星澜离他远一点。

“万一真相是你之前想的那种呢。”姜泽好声好气地劝着他，“直接把人带走这事听起来就很那什么对吧。”

谢星澜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了，姜哥，我明白的。”

一般的向导都是十六岁觉醒，觉醒年龄越小资质越好，他却是拖到了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垂耳兔出现时，他刚吹灭了十八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还把垂耳兔当成邻居家小孩的宠物，捧着兔子摁响了对门的门铃，被人用奇怪眼神看了好一会儿，说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时，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的精神体。

“怪不得妈妈从小就对我说，只要是健康长大就行了……”

谢星澜苦笑一下，“好吧，好歹现在的我没有辜负妈妈的期待，确实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姜泽弹了谢星澜一个脑瓜崩，“有什么话先存着，等和阿姨见了面再和她说，现在去把饭桌收拾一下，给你的兔子再放些草，再帮我把晚上出摊时要用到的手串和包装袋整理整理……”

他给谢星澜安排了一连串的活。

小朋友恍惚着去做事，期间垂耳兔一直被他放在了头顶。垂耳兔四肢摊开，用柔软的肚皮盖在谢星澜的头上，乖巧得像是一顶皮帽子。

路德维希一瘸一拐地走到姜泽身边，仰起头“看”他。

“怎么？王也需要抱抱吗？”

姜泽戏谑地调侃了猫咪一句，手一伸就把路德维希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的铲子不时翻动一下锅中的鸡肉，“该不会是要和我说什么悄悄话吧。”

路德维希嫌弃地用尾巴抽了一下姜泽的手背。

“你发现了吧。”路德维希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动静，声音很轻，“他登记的年龄……”

“——要比实际年龄大？我早就知道了。”

姜泽还挺唏嘘，“现在的小孩都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我那天摆摊的时候见到了个一米八的小伙子，一开口竟然是没变声的娃娃音，再一看，手腕上还带着小天使手表。”

他边说边把火调小，让鸡肉慢慢炖，“不过先别告诉星澜。”

谢星澜的新猜测，是基于他觉醒太迟能力太废，跟不上母亲的背影才会被抛下，比起自己是个拖油瓶，连累了母亲，这个还没确认真假的可能，让谢星澜那总是被压着的背脊都舒展了些许。

“我是被主动抛下的”，代替了“因为我，你不得不跟着他们离开”。

在庞大的自责阴影之下，谢星澜终于拥有了喘息的空间。

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在整理手串和包装袋时，嘴里哼着奶茶店里放的流行音乐。

“星澜，学校里有人对你告白吗？”姜泽倚在门框上问，“你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年纪哦，上课要认真听的。”

还没成年的小朋友谈什么谈？身份证上的年龄到了二十再说。

“哪有时间谈哦。”谢星澜头都不抬，“大一的课那么满，一天八节，放了学要去奶茶店兼职，脚都停不下来，奶茶店下班了要去帮你一起收摊回家，你自己算算，哪里还有空嘛。”

而且……

谢星澜晃了下头，能够感受到头顶的垂耳兔那不重却存在感十足的分量，他连自己的生活都还没有过好，又怎么能把别人牵扯进来？

“姜哥，今天我要吃两碗饭！”谢星澜豪气十足地宣布，“小路的鸡腿也归我了！”

路德维希气得大声喵喵：“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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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结解开些许的谢星澜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青涩却又生机勃勃，就像是菜地里刚长出的蔬菜，叶子上都带着露珠，新鲜得闪闪发亮。

不再对花母亲留给他的钱有负担的谢星澜，找了个机会和伊昕说了辞职，拥有了更多时间的他，下课后会和同学打上两个小时篮球才回家。偶尔还和别人约好去看个电影吃个饭，过起了一般大学生会有的生活。

但平静生活总是会出现意外，把自己向导身份捂得严严实实的他，有一天参加班会时竟然听到前后的同学都在聊着和哨兵向导有关的话题，惊得他心脏都跳得快了许多。

再听一会儿，哦，原来是有个向导终于来报道了。

迟了三个月的同班同学，一会儿就会和辅导员一起来班上。

谢星澜麻了，他这是什么运气，一个大学那么多专业那么多班级，他能和向导分到一个班。

“没想到真的能见到向导呢。”身后的同学小声念叨，有些兴奋，“之前都只是在网上听别人说的，哨兵我倒是见过了，之前高中有个同级生就是，跑得贼快，运动会都禁止她参加单人项目。”

“我们学校也是！”立刻有人加入了话题，“就我高三那年，高二转来了一个哨兵，看上去都要有两米高了，听别人说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上课基本都是在睡。”

“但成绩很好，对吧。”

谢星澜加入了话题，假装他也有个同校的哨兵同学，“哨兵好像都这样，感觉他们都不怎么开心，不管别人说什么都阴沉沉的。”

“对对对，就是你说的那样！”

看来大家或多或少都对哨兵向导好奇过。谢星澜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也是，但和其他人单纯感到好奇不同，他是因为向导的身份，不得不对哨兵多了解一些。

可这个群体似乎都是锯嘴葫芦，网上搜到的资料，九成以上都是普通人对于哨兵的脑补，没有一点参考价值。

“他们平时看起来阴沉，是因为他们在努力地和嘈杂的世界对抗哦！”

一道活泼开朗的声音突然加入了讨论，谢星澜克制住自己没往过看，等别人都吓了一跳后，他才跟着摆出了同款动作。

“你们好，我叫程怀悦，是刚转来的新同学。”

有着一头黑卷发的女孩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她就像是一缕温柔的晚风，柔柔地吹进了众人的心中。刚才还火热的讨论立刻销声匿迹，大家都不好意思在程怀悦的面前继续讨论着哨兵向导的话题。

总觉得再说下去……是对她的冒犯。

程怀悦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被人特殊对待，见辅导员叫她，落落大方地站起走到讲台上做了自我介绍，她朝台下的众人俏皮地眨眨眼，说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说，她会尽可能回答。

于是有人就问了，为什么程怀悦作为一个向导会来他们学校就读？

程怀悦有些苦恼地皱皱眉，“好吧，我就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她摊开手，耸耸肩，似是无奈，“我是来追我的哨兵哒，他叫楚曜，在这里读大三。”

谢星澜：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