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情不对劲…… 第3章 结仇

由于周渊力量过大，那短剑在刺杀狼的同时剑刃弯折。那还是从前的铸剑师专门为年幼的周渊打造用来猎杀野兽的，后来铸剑师死了，现在就连这剑以后也无法再用了。

宋淮惊愕之余想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驯兽之力？”

“驯兽之力”这项技能，顾名思义就是可以震慑驯服野兽继而相对轻易地杀死他们的能力。此技能只存在与早期玩家之中，且只有实力过硬者才能驾驭。据说后来因为仅对兽类起效，被太多玩家投诉鸡肋就被废弃了，宋淮来得晚所以也仅仅是听说过。

没想到周渊居然会！

该死，居然让他逃过一劫。

周渊脸上还沾着血就朝宋淮走过来，“你没事吧？”

宋淮摇了摇头，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真没想到，你还挺难杀……啊不，挺能杀的啊！”

“你的东西找到了吗？”周渊问。

“什么东西？”话说出口，宋淮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谎称自己玉佩掉了把周渊一个人丢下的事，“啊……找到了！”说着他拿出自己的玉佩，“你看，在这。”

“那就好。要不我们还是别找宝藏了吧，这里太危险了。”

宋淮也觉得，别到时候没把周渊弄死，再把自己搭进去了。两人便沿着宋淮先前做的标记还算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夜山。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两人都是饥肠辘辘，路过一家点心铺子时，宋淮被刚出炉的蜜酥的香味勾得迈不动腿。

虽然身上的钱不多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但还是没忍住买了一块，刚要长着大嘴往嘴里塞，余光看见一旁的周渊，还是掰了一半给他。

周渊吃得嘴里鼓鼓囊囊道：“以前每到生辰这天，我娘也会亲手给我做糕点吃。”

宋淮也正沉浸在蜜酥的香甜之中，没过脑子顺嘴就接了一句：“那后来怎么不做了呢？”

“她死了。”

宋淮一口蜜酥堵在嗓子眼，“那个……我……对不起啊……”

“没关系，虽然今天没有我娘亲手做的糕点，但是吃到你买给我的蜜酥啦。”

过了好一会儿，宋淮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今天是你的生辰？”

周渊点了点头。

生辰当天还跟野狼搏斗了一番，想来应该毕生难忘了吧。

“我从小过生辰，别的什么都可以没有，长寿面是一定要有的。”说着，宋淮拉着周渊来到一家路边的小食摊前跟老板说：“来两碗面。”

老板：“面都卖完了，只有馄饨了。”

宋淮回头看了看周渊，“馄饨行吗？”

周渊不挑食，开心地点了点头。

两人找地方坐下，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很快就端上了桌。宋淮一边用勺子慢慢搅动着冒热气的馄饨汤，一边问周渊：“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要杀我的时候，会不会记得今天这碗馄饨而对我手下留情？”

周渊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说如果嘛。”

“没有这种如果。”

看着周渊说得那么笃定的样子，宋淮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但愿你能记得今天的话吧……”

吃东西的时候，周渊很是讲究的挽了挽袖子，宋淮注意到他小臂内侧有一片不小的疤痕，看着不像是寻常小伤。

“你那是怎么弄得？”

周渊下意识把袖子往下拽了拽，“刀子刮得。”

宋淮想起他利用“驯兽之力”在夜山里持刀杀狼的样子，心想受伤什么的应该早成了家常便饭。

两人吃完从小食摊离开时被人撞了一下，宋淮险些没站稳摔倒，当时他也没在意，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钱袋子不见了。

他立刻朝着那撞他之人离开的方向去追，周渊也跟在他身后可他跑得没有宋淮快，半路还撞上一个妇人，妇人没有怪他还好心把他扶了起来。

妇人走后周渊看见地上掉落着一支耳环，他捡起来拿在手里，又看了看去追小偷的沈昂，心里小小地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跑过去叫住了刚才那个妇人。

告诉她：“你的东西掉啦。”

那耳环对于妇人来说是很重要的物件，为了感谢周渊拾金不昧就给了他几个铜板。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几个混孩子看见了，那人走后他们便来到周渊面前，凶巴巴地威胁他：“把钱交出来。”

另一边，宋淮最终没能追上那个小偷，悻悻地返回来发现周渊不见了，后来在附近的小河边找到了他。他正被三个比他高一头的男孩子推推搡搡，最后不小心跌入了河里。

周渊似乎不太会水，他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那几个孩子见状以为他淹死了吓得立刻跑开了。

宋淮赶紧跑了过去，可到了河边却犹豫了。

心想：他就这样死了不是正合我意么？再说了，本就是他自己掉进去的，我只是来得晚了些没能救下他，对，就是这样……

他正犹疑时，周渊硬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支胳膊攀上岸边抓住了一株牛筋草，艰难地露出了头，对岸上的他求救道：“帮我一下……”

宋淮这才回了神，赶紧把他拉了上来。

周渊是会水的，可刚才在水下不知被什么缠住了脚，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了，上了岸后缓了好久才平静了些。

“你没事吧？”

“你刚才……”周渊看着面前不知真心假意的人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周渊摇了摇头，“没什么。想问你的钱追回来了吗？”

宋淮叹了口气，“没有。不过刚才我无意中发现了那边有间庙宇，至少晚上我们不用露宿街头了。”

“好。”

就这样，浑身湿哒哒地周渊乖乖跟在他后面往他所说的地方走去，中途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要丢掉我？”

宋淮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回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否认道：“……没有啊！怎么会？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他在河里差点溺死，透过水面明明看见宋淮早就站在岸边，却迟迟没有出手相救，若不是他靠自己挣扎着抓住岸边的野草，是不是他就会那样看着自己直到死去？

当然，周渊没有戳破这件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接着他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铜板递给宋淮，宋淮问他哪来的，他便把刚才的事讲给他听。“你看，我还是很有用的。”

宋淮接过铜板，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忽然一阵心疼，忍不住替他抹去脸上的水珠顺便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可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接着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在干什么？

我怎么能觉得他可爱呢？

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人类幼崽俘获？他可是周渊啊！他将来会杀了我的！

周渊对他突然自己扇自己的行为非常不解，“你怎么了？”

“没怎么，快走吧，天都黑了。”

宋淮伸手去牵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腕内侧好像有一枚血色红点，起初以为是受伤所致的血迹，后来发现根本擦不掉，问他：“这是什么？”

周渊摇了摇头，似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

“看着倒是和我脖子里这个很像。”

说着，宋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正中多出的那颗血痣，小米般大小正长在喉结处。

宋淮这里是没有痣的，想来应是属于沈昂的特征，也是他和沈昂最大的不同之处。

两人一同进入庙里后，宋淮把地上的干稻草敛吧敛吧挨着东墙边铺了一层准备自己睡，剩下的都铺到了西墙边，是给周渊睡的地方。

周渊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不能睡一起吗？”

“不能。”宋淮拒绝得干脆利落，“我这人不习惯跟别人挤着睡。”

周渊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这也太远了吧……”

“怎么？你害怕？”

虽然被猜中了，但周渊并不想承认，“没关系，我不怕的。”

“那就快睡吧。”

夜里，风骤起，阴云聚顶，大雨将至。带着湿意的凉风吹灭了庙里的残烛，周渊顿时惊醒，不久便传来隐隐的雷声。

正在睡梦中的宋淮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蛄蛹蛄蛹，被吵醒后有些烦躁：“周渊你干什么？”

周渊缩在他旁边紧紧贴着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打雷了，我害怕……”

“你怕打雷？”

宋淮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周渊，就是这小子在雨夜要杀自己，那模样鬼见了都得装成是路过没看见。

宋淮被他从身后紧紧箍着十分不舒服，强行把人推开，“可你抱着我也没用啊，我又不能不让老天爷打雷下雨。”

“跟你一起睡，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哦，这样啊……那先叫声哥来听听。”趁人之危就是这时候用的。

没想到周渊却犹豫了，宋淮也无所谓，“那就回你那边睡去，挤死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他赶走，不让他靠近自己。

屋外的雷声逐渐密集，携着一场大雨滚滚而来。周渊越来越害怕，他被推开的时候一直央求宋淮，“我害怕……我不走……”

“怕你就乖乖叫哥。”

话落，大风忽然从外面顶开了窗子，倾泻而下的暴雨所带来的一股冷意也随之破窗而入，如同黑暗中恶鬼不断延伸的手脚，几乎瞬间将本就深陷恐惧的周渊包裹。

他吓得两只胳膊紧紧勒住宋淮像是抱着一棵巨粗无比的救命稻草。宋淮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可还是硬生生把人扒拉开，贱嗖嗖道：“快叫哥，不叫不让抱。”

也不知道周渊较得什么劲，明明害怕，但嘴抿成一条线，就是不肯叫。

此时外面电闪雷鸣，周渊下意识想去捂耳朵，谁知宋淮欺负他欺负上瘾了，居然扒开人家的手连耳朵都不让捂，“叫哥！”

周渊被气得哇哇大哭，“不叫不叫就不叫！”

“呀！你个小东西……”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屋子瞬间被那骇人的白光点亮，紧接着一道响雷仿佛就在屋顶上炸开，连宋淮都被吓了一跳。刚才还强硬不肯认输的周渊“蹭”地一下就蹿进他怀里，“……哥哥！”

宋淮那奇怪的征服感得到满足后不禁仰天大笑，心想：“哈哈哈……周渊啊周渊，你也有今天！早知道就让你叫爹了！”

大雨停歇后，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只有房檐瓦片上雨水滴滴答答之声。

宋淮因梦见自己被周渊一剑穿心而惊醒后就再没敢睡，他觉得这梦是在给他提醒。

此刻的周渊正在他旁边睡得鼾声四起，于是宋淮悄悄掏出自己从沈樱那拿来的那柄短刀，握紧刀柄一咬牙就朝着周渊猛刺了下去。

结果周渊睡梦中的一句呓语：“哥哥……”使得宋淮的手在距离他胸口一寸之遥时戛然而止。

此时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说：他还小，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在那一刻宋淮好像被自己无限疯长的道德和理智所绑架。看啊，他多无辜啊，你居然要杀他，你可真是个恶人。

宋淮急忙甩了甩头，将那些可怕的想法清理出去。他知道这时候决不能动一丝丝地恻隐之心。周渊现在看着人畜无害，长大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这是在“为民除害”。

心里这么想着，几番犹豫之后，宋淮再一次提起了刀，然而就在他的刀要落下的时候，窗外传来一声猫叫。

宋淮最怕猫，吓得手一抖，刀掉在了周渊旁边，他刚把刀捡起来那猫便开始疯狂地挠窗户好像要破窗而入了，宋淮吓得蹭地一下蹿到了墙角。

周渊这时候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就看到宋淮正在角落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

宋淮指着窗外那尾巴一扫一扫的影子：“猫……有猫……”

周渊打了个哈欠后坐起来，困得眼睛都没完全挣开，迷迷糊糊就朝门外走去，三两下就把野猫赶走，然后没事人似的回来后不仅没嘲笑他还安慰他：“没事，猫已经跑啦。你看，我说我可以保护你的。”

宋淮想起刚才周渊怕打雷的时候自己的所作所为，前后一对比显得他真不是东西。

等到周渊睡着了，宋淮才终于慢慢腾腾地从墙角挪出来，始终藏在背后满是汗液的手仍紧紧攥着那把刀。

他朝着熟睡的周渊再次举起了刀，可试了几次后发现好不容易提起的那口气早就散了。刀在周渊起伏的身体周围比划了半天，找遍了角度，最终只能暴躁地朝着一旁空荡荡的稻草上“哐哐哐”狠狠扎了几刀。

暗暗骂自己：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无奈又躺回去睡觉了，想着下次再找机会吧。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还正睡着，周渊先听见了脚步声，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就看见两个陌生的男子走进了庙里，“你们是谁啊……唔……”

话音未落，周渊就被带药的帕子捂住嘴并很快晕了过去。

接着宋淮也醒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也被下了药，两人就被套进麻袋里扛走了。

经一路颠簸，先醒过来的宋淮在麻袋里听出来抓住他们的两个男人正讨论着要把他们卖到哪里去。

一个人说：“我看，进了城就赶紧找个大户人家出手。”

另一个人则觉得不可行：“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在意这孩子的身份来历。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专收这样的小孩，从不问身份来历，而且给的钱也多。”

“他们收那么多孩子干什么？养得起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把这小孩们的脸毁了容，断手断脚再用药毒哑，然后弄到街上去替他们乞讨要钱。”

“哎呦，那还怪可怜嘞……”

“管他呢，咱们钱到手就行了！”

“成！”

宋淮在麻袋里听着这番话瑟瑟发抖。到了晚上，这俩人寻了个地方过夜，怕把人闷死就把麻袋口松了松。宋淮继续装作昏迷不醒骗过了他们，等到了深夜俩人都睡着了，他悄悄爬出来叫醒了周渊连夜逃走了。

因雨后路滑，周渊崴伤了脚，疼得一瘸一拐走得也越来越慢，宋淮生怕被追上，所以只能不断地催促着周渊，结果周渊一个不小心滚下了山崖。

宋淮虽然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胳膊，但周渊其中一只脚本就扭伤，另一条腿也被山石割伤，血肉翻在外面，根本使不上力，而这时候宋淮远远看见那两个人贩子已经往这边追来了，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

现在就算把周渊救上来他也走不了路了，若是被捉回去再想跑可就难了，真落到“采生折割”那帮人手里那才是彻彻底底死路一条。

周渊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犹豫，含着眼泪近乎祈求地说：“哥哥……救救我……”

宋淮犹豫一番，最终眼一闭心一狠，当场松开了手。

周渊：“……”

“再见了，小家伙……” 眼看着周渊在惊恐中坠落山崖。

周渊没想到这人当真如此狠心，多日的朝夕相处相处竟换来他的见死不救。被放弃的那一刻，周渊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内心是极其失望的。

他暗暗发誓：如果此生还能活着再见到沈昂，一定会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