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城北,一只奶牛猫敏捷地在屋顶上蹿下跳,时不时停下脚步,站在高处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后从房檐上一跃而下,落在无人经过的深巷里,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唔——”一只焦黄毛的柴犬突然窜出来盯着奶牛猫呲牙咧嘴,下一刻就要发出示警的犬吠。
但在那之前,奶牛猫黝黑的两颗眼珠变成赤红,内里隐约有三枚勾玉浮现。与此同时,那只柴犬晃晃悠悠倒下,睡死过去。
奶牛猫“砰”的一声变成了人形,“吓我一跳,这大晚上的,谁家狗不栓好。”
也没管睡在地上的狗,宇智波带土从腰包里拿出一根钢笔一张纸,用嘴叼着笔帽,把纸往墙上一按,便开始写写画画。
他这一下午加上半个晚上,将整个城北跑了个遍,就是为了画这张简易地图。这张地图对于找出那个试刀杀人魔到底有没有用,他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委托,解决方法基本靠蒙。
填补完地图的最后一块空白,带土把东西收起来,在建筑的阴影中奔跑,直至他和鸣人约定好的地方。
鸣人接过地图,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标记在纸上。
城北有一条堪称朱雀城工业命脉的河,角田川。造纸厂、食品加工厂、炼钢厂都依水而建,一方面方便取水排污,另一方面便于运输。而几处尸体的发现地点都在河流的两岸,那里总是布满刺鼻气味。再加上河流会带走尸体,导致抛尸地点难以侦辨,故而凶手迟迟找不到。
若是在其他侦探的剧组,此时或许会有诸多推理,再来几个感情纠纷给主角送线索。但我们忍者的长处并不在此,做这种委托讲究的就是一个力大砖飞。
他们商量了一会,但两个臭皮匠顶不上一个诸葛亮,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干脆就在角田川一人一边守上几夜,直到抓住凶手。
他们根据鸣人收集到的线索,排除了一部分下游的河岸,分了分仅剩的几把武器,一点干粮,各自找地方蹲守去了。
说是杀人魔,到底只是普通人,身体素质、反侦察意识都远远比不上经过训练的忍者。经过两天的搜寻,两人在第三天逮住了那个试刀杀人魔。
那人看上去浑浑噩噩,瘦骨如柴,身上冒出幻觉似的黑烟。双手持一把长刀,明明不是感知型忍者,带土和鸣人却从那把刀上感觉出一股浑浊的恶意。
“你这混蛋!”想起那些被他所杀的人,鸣人一拳砸在那人脸上,把人打晕过去。
那刀给人的感觉实在太邪门,让人不敢用手碰。带土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扒拉了半天没扒拉开。
“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真的要把这家伙带给委托人?依我看在黑市发布委托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把这个杀人魔送给他指不定是为虎作伥。当时就应该选另一个委托,为民除害。“
“不,委托还是要做的。”
带土马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原来如此,先假装将杀人魔交给委托人,如果他们同流合污,就干脆一锅端了。”
“我其实没想那么多……”
委托人名为“御狐”,很明显只是一个代号。但提到狐狸,鸣人无可遏制地想到了九尾。‘不不不,怎么可能,应该只是巧合吧。’他这样想着。
带土看了看委托人指定的地址,说:“这个地方和我之前打工的地方很近,在稻荷大社旁边,是春日祭的庙会主场。这段时间那里来往的人很杂,对方说不定是看上了这点。”
带土取出一捆麻绳把人像绑大闸蟹一样绑了个结实,再套一个麻袋,变身成一个穷苦的农民背着麻袋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这身行头像极了从城外进来打工的农民,基本不惹人怀疑。
委托人会在每天零点前后在指定地点等上一个小时,现在过去正正好好。
从城北到位于城南的稻荷大社还是有些距离的,但背着一个麻袋在屋顶狂奔还是太显眼,别的不说,要是被自己人逮到,那他们将会荣获可以被津津乐道一辈子的黑历史。介于这种原因,他们决定老老实实地走过去。
“应该就是这间仓库,我们先不要进去,先在这周围……"
【这种熟悉的感觉!不许进去!鸣人,你听见了吗!不许进去!】
就在这时,安分了大半年的九尾突然扯着嗓子嚎叫起来。本就庞大的身躯炸起毛来更显得巨大,奔腾的尾兽查克拉一瞬间就把鸣人拽进了意识世界。
精神世界的景色依旧像是一张泛黄褪色的老照片,巨大的狐狸匍匐在牢笼中央,九条尾巴不安分地胡乱晃动。自从鸣人许诺借他眼睛一用后,这只大狐狸就史无前例地安生下来,像今天这样的躁动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九尾?”
九尾耸动鼻尖:“这种气味,像是稻荷神社的那帮骗子。”他露出仿佛吸到一口氨气的表情,这过于强烈的情感甚至突破了物种的隔阂清晰无误地传递给了鸣人。接着他开始述说那段悠久的往事。
“那时我诞生也不过百年,对什么都感觉好奇,在这个世界到处旅行。偶尔路过人类的村庄也会忍不住去看看,有的时候会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吓跑,有的时候会被他们奉为神明。直到有一天,一帮稻荷神社的神官找到我,硬说我是他们的神明派下来的使者。”
说到这里他少见地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怎样措辞才能不显得当年的自己很单蠢。
“总之,他们许诺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我就跟着去了。刚开始我只是帮忙打打架,后来他们的愿望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过分,我呆得不开心就打算一走了之。结果谁想到他们还有后手,几个神官组建了一场仪式,从我身上薅下来一根尾巴!”
鸣人下意识地看着九尾的尾巴,一、二、三……
九尾恼羞成怒地喊道:“别数了!早就长回来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委托人是稻荷大社的神官?”这很有可能啊!虽然朱雀城有不少神社,但稻荷大社是规模最大,离他们最近的那个。
“我也不确定,总之,离他们远点!”也不等鸣人答复,说完就直接把人踢下线了。
意识世界里的对话映射在现实世界中并不算漫长。从带土的视角看过去,鸣人也就是发呆了几秒钟,接着犹如开了倍速一般滔滔不绝。
“刚九尾跟我说他以前遇到稻荷神官薅他一根尾巴他很眼熟觉得……"
带土连忙制止道:”慢点说,慢点说。“
鸣人捋清思维,让自己从刚才的意识交流状态中脱离。然后把九尾的事毫无保留地讲给带土听。
“要不,这个委托还是放弃吧。把凶手交给逻卒,剩下的事让他们解决。”
但带土有不同意见:“你有感知到恶意吗?”
“那倒没有。”
“既然如此,都到这里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拿出一把缠着飞雷神标记的制式手里剑,轻巧地在手上转了个圈,递给鸣人,“我去看看情况,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用飞雷神传送出来。硬碰硬我不一定是对手,但要说跑路,我在整个忍界都是能排上号的。”
这话多少有些吹牛的成分,不过飞雷神跑路确实非常方便。也不知道发明飞雷神的波……哦不,千手扉间知道了该怎么想。
那座仓库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安静得过分,走进这个仓库宛如步入了一个巨兽的肚子。真的有人等在里面吗?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他不能轻易显露写轮眼,故而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与常人无异。从门口缝隙渗入的一缕月光,撑起了一块狭小的活动领域。
这扇掉漆的大铁门开关时的声音可不小,按理说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不现身?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在方正的大盒子里回荡,一时分不清声源到底在哪。
忽然!灯光大亮!刹那间的明暗交替削弱了人的视力,带土只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哇啊!”他向后撤一大步,反手握住手里剑格挡在身前。
“哇啊!”同时,另一个少女惊呼到。
带土以最快速度适应了光线变化,向那个可疑的人投以警惕的目光,然后……陷入沉默。
这个仓库里堆满了神神叨叨的东西,面具,服装,神辇,还有很多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道具,看起来像是春日祭上的物品。
在仓库大门旁边,一个披着厚实大棉袄的少女从旁边的小屋子探头,从衣服的间隙还能看出底下的樱花睡衣。而她的背后,大概是仓库执勤的小房间,满登登地放着一些家具。这过于正常的景象在这种情境下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怎么看都不可能,带土还是询问道:“你是委托人?御狐?”
“我不是……"少女可能是睡得有点懵,发现说错话后连忙纠正道:”是!我就是御狐!伊势先生现在在哪?“
原来那人叫伊势,说来惭愧,带土和鸣人给了人家一记拳麻,结果到最后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带土并没有轻信她的话,“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委托人?”
“御狐”郁闷地说:“我要不是委托人,需要每夜每夜地守在这里等你吗?还以为很快就能搞定,结果让我等了这么多天。难道真有人有这种闲情逸致,放着家里的床不睡,跑过来睡仓库?”
带土扶额,他总觉得一个黑市忍者与神秘委托人接头的画风不应如此,但这是新手忍者碰上了新手委托人,从此画风就向着诡异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警惕的了,带土干脆把鸣人叫进来,看看她想干啥。
经过两人再三询问,他们终于拼凑出来事情的全貌。
伊势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刀匠,虽然锻不出名垂青史的名刀,但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直到有一天,朱雀城建起了一座炼钢厂。那座工厂大口吞食铁矿,产出大量精美的刀剑。在质量相差无几的前提下,它一天的产量是伊势辛苦一年都锻不出来的。
渐渐的,伊势的小作坊无人问津。直到有一天,他向神明许愿,希望能锻出一把绝世好刀……
“但是他没能控制好刀里蕴含的力量,反被刀中的邪灵控制,酿成大祸。”御狐跪坐在一个矮桌后,用温雅的声线讲述这个故事。一切都很好,就是气氛莫名其妙变成了围炉夜话。
“好吧,事情的大致我们已经了解。那这位伊势该怎么解决?”
御狐说:“净化。”
她把自己的长发用白色布条系好,整理好快拖地的棉大衣,拿出一个像铃铛塔一样的法器。一晃,铃铛清脆的声音在这个仓库里回荡,抚平听者心中的浮躁之气。
她的动作缓慢,优雅,一动一静之间皆有章法。神乐铃末端的彩带跟随少女的动作翩跹。伴随着舞蹈,少女缓步走向昏迷的伊势。她仿佛就是神明的引路人,为迷途的灵魂送来恩赐。最终,她站在伊势面前,双手持铃,在他头上摇动三下。
第一下,一种庄严的气场弥漫开来。带土警惕地环视四周,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第二下,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浮现。那人影看不清细节,只感觉非男相,非女相,非众生相。
第三下,所有异象消失,瘫在地上的伊势缓缓转醒,那把黏在他手上的妖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带土用手肘顶了一下鸣人:“你看见了吗?刚才那个。”
鸣人沉浸在震惊中,冷静了一会才惊叹道:“看见了啊我说,这啥啊我说。”
御狐惊奇地看着两人:“你们居然你能看见?能看见什么程度?”
“白色的光雾,组成一个人影。”带土回答道。
“我没看见人影,我只看见了五彩斑斓的白雾。”这是鸣人的回答。
御狐哇哦一声:“好厉害,一般人是没办法看到这些的。”
“为什么?”
“欸?这个……”好像是问到了她为难的地方,二人适时地停止了询问。
这时,伊势也清醒过来。他看着三对审视的目光,嗷一嗓子就哭出来,“我……我都干了什么啊……”他崩溃地大喊道:“我怎么可以用无辜人的性命锻刀!这简直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听到他的忏悔,御狐小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伊势跪在地上,颤抖地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赎罪?我如果在他们的尸体前切腹,他们能原谅我吗?”
御狐连忙劝道:”别这么说,这也不完全是您的错。“
之后,御狐一直用她温文的话语安慰伊势。
“我会用我的一生赎罪,不管他们是乞丐,还是农民。我要为他们立碑,我将捐献余生获得的所有财产,我会让他们的家人获得补偿。”
好一会,伊势终于缓过来,把目光投向带土和鸣人,用哭到沙哑的声音对他们说:”是两位把我带过来的吧?希望你们没有因为我而受伤……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两位的,这把刀就送给你们了。它现在已经失去了神异之处,但还是比普通的刀剑更锋利,如不嫌弃,给它取一个新名字吧。“
但凡是一个有几次任务经验的黑市人,都不会和雇主以及任务目标废话这么久,毕竟每多浪费一秒,从各方而来的风险都会增加一分。眼看事情有了个好结局,两人不便多留,拿着这额外的小费离开。
走在回旅屋的路上,鸣人对着漫天星辰感叹了一句:“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委托吧。”
……
一个精神萎靡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一家酒馆。说是酒馆有点太抬举它了,毕竟这里恨不得每个角落都堆满陈年的污渍,客人的破锣嗓子能把天花板都掀开。
“请,请给我一杯无糖清酒。”中年男人这样说到。
很快,后台出来一个人,他的穿着要比这里九成九的人都更加体面,那人笑着说:“哟,这不是山本……哦不,伊势先生吗?你看上去有几天没睡好觉了。告诉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困难了?我们向来奉行助人为乐的美德,但你当年更名改姓从雷之国偷渡到火之国花了不少钱吧,还有能力再发布一次委托吗?”
伊势激动地大声反驳:“我那是迫不得已!他们想从我的手中抢走我们家世代传承的技艺!去生产那些没有灵魂的东西!”
“好的,好的,别激动。你这次有什么委托,有什么筹码,都告诉我们吧。”
伊势大口喘着粗气,他在心中默念:‘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不能就这样结束。黑市的这些人根本无可信任,万一那两个家伙把这件事暴露出去,我就完了。反正那两个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这样做岂不是救下了未来会罹难的人?我不会违背誓言的,我会用余生来赎罪。但我的锻造技艺,它们是这个世界的珍宝!不能让它们断送在我的手里……'
他整理好气息,对那人说:”我要……"
??
【数年前......
宇智波佐助看着眼前这座破败的稻荷神社,随口说道:“这就是曾经分离过尾兽查克拉的神社?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么。希望他们有我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