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看着这徐徐登场的两人,一个应该就是水蓝头发鲨鱼牙齿的鬼灯家人,另一个,黑色头发,戴面具,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莫非就是那来历成谜的五代目水影,八宇?一个光靠名字就把高层那帮老头子搞得神经兮兮,夜不能寐的雾忍头子?
他们来这里有何目的?
三年前的某一天,水之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换水影、换大名一条龙,随即闭关锁国,进出皆受管控。其严厉到就算是一条狗想进来,也得出示血统,证明你是水之国本地的土狗才行。
自那以后,这里就变成了各忍村情报部的情报洼地,而五代目水影本人,更是在洼地底下挖了口水井的程度,是让无数情报人员加班秃头的存在。
倘若今天有个情报人员在场,他可能恨不得冲上去把人家内裤扒出来,再在报告中写上“xx年xx日,情报部某某扒得五代目水影内裤一条,样式xx颜色xx,由此推断该人性格123,推断该人经济情况123,推断该人情感状况123……”并引经据典,凑齐三千字小作文,交给上级,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现在只有一个缺蓝的精上,和三个下忍菜鸟。
不,等等,再看一遍,万一是他想岔了呢?
黑长炸,发端盖住小半个后背;带着面具,虽然是暗部的面具;擅长水火两遁;主武器是一把镰刀……
水影在两队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那把镰刀落下的地方,拔起一看,那把可怜的镰刀已经在高温和冲击之下变形了。
“主武器是一把镰刀”这一点有待商榷,毕竟没人会对自己的武器如此粗暴。
“喂!你是水影吗?”卡卡西朗声问道。
一般来说用词不应这么不礼貌,至少也要用些“请问”、“阁下”之类的词来粉饰太平。可套情报的时候,就不兴用尽善尽美的话术,留一些破绽才能更好地观测对方的反应。
说完这句话,那人转头看着他,目光透过两个柳叶状的空洞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股尴尬的氛围在大桥上弥漫开来,愈来愈浓。
卡卡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再不斩被白掺着,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互动。三小只显然是被水影的头衔震住了,不敢轻易搭话。远处那个鬼灯家的人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绷不住了。
这一招是以不变应万变?不愧是搞掉上代战争狂水影的男人,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卡卡西只能改口说:“请问阁下可是水影大人?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呢?难道是在莅临一个月后的中忍考试的路上?”
可能是终于听见人话了,水影收回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承蒙火影邀请,但水之国地狭人稀,连一个普通的三下忍小队都凑不齐,方才听闻有青年才俊沦落于此,我这才过来看看。”这番话的内容非常谦虚,但语气却一点也不,隐约能感觉到一丝嘲讽。
能把虚伪和胡话的技能点得这么高,估计其本人的政治能力也不弱,卡卡西如此思索。
旁边水蓝色头发,同样带暗部面具的人吊儿郎当地说:“对啊对啊,小崽子一看就天赋异禀,不如跟我们回去,吃香的,喝辣的!”
这下白可懵了,他一直以再不斩的工具自居,并对这种生活甘之如饴,而如今突然出现两个人说要招揽自己……
不,再等一下,“以工具自居”这一点要打个问号,毕竟真正的工具不会偷偷饲养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甚至容易被识破的小白兔,不会因为敌人是好人就手下留情、故意不攻击要害,也不会对再不斩露出这么明媚的笑容。他自称工具,倒更像是宠溺一个与社会脱轨多年的、脾气古怪的长辈,事事都顺着对方,他说什么都是是是、对对对。
所谓“白是再不斩好用的工具”,说不定是暗号一般,标榜两人独一无二的关系的特殊用词?
听到这里,在旁待机的再不斩不干了,他说:“这可不行,白是我的。”
“喂,你人丑就不要多作怪!”/“你个僵尸脸,不要把人说得像工具一样啊我说!”
在一旁帮忙包扎的鸣人和暗部对视一眼,莫名有种同仇敌忾的默契。
这时卡卡西又开始习惯性地分析情报:那暗部既然敢说“人丑”,那水影就应该至少是五官端正都那类,毕竟人总不会戳自家上司的痛脚,如果水影本人长得歪瓜裂枣,那暗部必然不敢用这种话来讽刺再不斩。而“五代目水影是因为丑到惨绝人寰为了雾忍形象不得不戴上面具”这种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从另一方面想,谣言之所以能流传起来,要不就是有证据作为支撑,要不就是有有心人在背后动手脚。目前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也就是说水影在自家地盘也不怎么露脸,不仅如此,说不定连跟脚都不大明了,这才引得就算是造谣,也要扒出他的真面目来。
谣言流行于两年前,也就是他上位后的第一年,后来风向转为“因为脸上有烧伤所以要带上面具遮掩”。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谣言内容的转变是否代表水影对于水之国的控制力增加了?
在卡卡西思考的这一小会之间,那几帮人都快打起来了。
“大家?好像一时半会也商讨不出什么结果,不如我们找地方坐着说?”
后续的内容就不是第七班可以听的了,不过据扒墙角的鸣人所说,里面至少爆发了三次语言冲突和两次肢体冲突,而最终的商议结果更是达到了男默男泪的程度。(指再不斩沉默,鬼灯被打然后衣襟湿了。)
于是这场别开生面的世纪大会晤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剩下的人该养伤的养伤,该回国的回国,该去波之国大名那里解决外交问题的就去扯皮。而全程陪跑心有不甘的第七班则被卡卡西安排了超量的学习任务,尤其是宇智波带土,作业量直接翻倍,天天学得嗷嗷直叫。本来看到水影时心中冒出来的一点微妙的即视感也被数学的海洋冲刷干净。
这种恐怖的学习量一直持续到了回村。
达兹纳站在大桥的起点,一边哭,一边向乡亲们诉说这些年为了建造大桥所付出的汗水云云。
“……为了感谢木叶忍者的付出,我决定将这座大桥命名为卡卡西大桥!”
卡卡西听到这句话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连忙大喊:“不行!拜托了这个绝对不行!我会因为过于羞耻死掉的!”
樱、带土和鸣人笑得人仰马翻,还不忘记起哄。
“给桥取名字就应该像给孩子取名字一样,把对未来美好的祈愿送给它,对不对?所以什么卡……卡西大桥,还是不要了吧……”
最后好说歹说,终于给大桥起了个正常的名字——希望大桥。寓意给波之国带来希望的大桥。
至此,这趟任务终于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宇智波带土觉得卡卡西老师一定有什么问题想问自己,而他也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别人。比如水之国的事,那些家伙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比如再不斩和白的事,他们最后去哪里了?再比如……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救自己?当时那把镰刀确确实实地当在自己面前,那灼热的安全感至今都难以忘怀。
但问题是,他一去搭话,就要被塞新的学习任务,导致他现在一看到卡卡西那张脸就想吐。
“卡卡西老师。”漩涡鸣人本来有一双又大又有神的眼睛,可一笑就眯起来,活像只大狐狸。“我们这次任务还是C级吗,会不会给我们升级啊?”
还C级?跟影有关的任务那都是S级的!
“C级B级和你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不都是我解决的吗?”
“切。”
樱问:“白和再不斩最后怎么样了?”
“哦~”卡卡西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他俩去水之国了,你们是没看到啊,白少年真是难得态度强硬一次,把再不斩反驳得哑口无言。”
带土试探道:“那水影为什……”
“你卷轴看完了?题做完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加一本?”
宇智波带土只想吐血。
众人迈进村口大门的前一刻,还在天南地北地聊着,一会说说波之国的风土人情,一会说说沿途所见风景,一会讨论起任务结束后要去哪家餐厅下馆子。结果半只烤鸡都不见踪影时,就被一个看上去就饱经沧桑的情报人员给拦下来了。
“第七班?请跟我去情报部配合调查。”
卡卡西似乎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出,嘱咐到:“不用担心,一会儿实话实说,他们问什么,就答什么。”
那人把他们引到一处偏远的房子,让他们分开问话。
带土刚进屋,就被那种严肃的氛围镇住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眼前有一个问话的,一个记录的两个不知道干啥的,还有一个领导旁听,那领导脸上褶子多得让人密恐。
“不要紧张,我们就问一些事情,你如实说好不好?这样,你先把任务经过整个说一遍。”
带土实话实说,关键是他们问得太细节了,好多想不起来的事情还要逼着他回忆一番,本就超载的CPU现在都快冒烟了。
“这两人的相貌你再描述一下。”
带土如实回答。
“你认识他吗?”
带土啊了一声:“他可是水影诶,我去哪里认识?”
旁边那个领导开口了:“让你回答你就回答,不要问问题。”
“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救你?”
“我怎么知道,凑巧了吧,可能他扔镰刀的时候也没看往哪扔。”
领导:“不要添加自己的揣测。”
带土:“……不知道。”
之后的几个问题都是一连串的不知道,然后那破领导又说:“你配合点,你鹦鹉学舌吗,啥也不知道?”
被反反复复问了这么多遍,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以他的智商和情报无法理解的事情,而这必定与他和水影有关。难道他是水影的私生子?不,他是纯种宇智波,他未曾见面的老爹头发也不是绿色的。难道说这人曾暗恋他娘但因身份之别无法相恋种种事情发生之后已是天人永别于是像照顾一下故人之子?这可太扯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连卡卡西老师都认为他们之间有一腿,要不然也不会一路上问他什么都不回答,还给我塞那么多练习册,为的就是让我不追究也不思考,好应付现在这场检查。为什么?因为真的扯上关系我会有大麻烦。
不对,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应该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是我所不知道的。不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有件事情他是看明白了,这个老头和卡卡西老师不对盘,那他就可以放心开怼了。
“哈?我说多一点你说我妄加揣测,我如是回答你又嫌我不配合,你事咋这么多!”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本是个尊敬老人的三好青年,可惜你就是个为老不尊的人……”
还没等带土一吐为快,就被推门进来的三代目打断了。
他先是环视一圈,再把视线落在记录用的卷轴上,说:“这不是都问得差不多了吗?那就这样,你先走吧。”
“猿飞!”
呦呵,居然直呼火影大名,看来这人不简单啊。不过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带土见状一溜烟跑掉了。
他一出门,就看到他的两个小伙伴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夫妇,其中一个有暗粉色的头发,和樱很像,那想必这两人就是樱的父母了吧?
带土热情地上前,问候到:“叔叔,阿……姨好。”
“小樱,你没事吧?不是说C级任务吗,怎么还会遇到忍者,还差掉没命?”
“妈,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春野夫人声音拔高了一个调:“这叫没事?这次没事那下次呢?爸爸妈妈就你这一个孩子,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啊?要我说小姑娘就不应该去当什么忍者,打生打死的活就让男人去干就好了。我们不干了好不好,妈妈认识一个朋友做的文职,她就很好啊,工作不危险,工资还稳定。”
“妈你别说了,我队友还在这里。”
“不喜欢文职我们还可以干别的,我们可以当医生啊,这个职业不也挺好的吗?治病救人也很伟大啊,最重要的是不那么危险!”
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春野爸爸,好说歹说先把人劝回家去。樱向带土和鸣人投以歉意的目光。
“抱歉,我们该日再聚吧。”
刚才说话时,鸣人在春野妈妈的狂轰滥炸旁大气不敢出一下,现在终于能放轻松平一口气。
“带土。”
“嗯?”
“你说樱她,不会真的不当忍者了吧?”
应该不会吧,樱她这么优秀,脑子也好使,基础也扎实,对查克拉的掌控能力比他们强得不是一点半点,遇事临危不乱,好吧有一点点乱,不过以这个年龄看已经很好了。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他们这一届最优秀的忍者。可春野妈妈那一番话他也听进去了,似乎当忍者真的不是什么康庄大道。
“不知道。”
“她万一真的不当忍者了,咱俩怎么办?”
“不知道。”
“……今晚吃什么?”
“不知道。”
“你能不能别那么敷衍我?”
“不知……啊,走吧,去吃一乐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