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还离吗？ 第5章 周日

除了顾惟还能有谁。

但这件事总归来讲也不能算是顾惟的错，沈从之认为罪魁祸首应当是公司，大晚上给员工送这么高热量的宵夜。

没人性。

陆羽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这儿来。

沈从之心情不好，但也没夸张到会往朋友身上转移怒火的地步。

临下车前陆羽然转头潇洒地和他讲：“别憋着，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沈从之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箱子不要了？”

装过头了。

他有点没明白陆羽然这话什么意思，按理来说难道不该是这位归国人员遇到什么困难找他帮忙？

陆羽然从后备箱里搬出两个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哎，别见外，哥们儿虽然没结过婚，但夫夫在一起生活久了，难免吵架。我们做hr的呢……”

沈从之想抬脚踹他，忍住了。

告别陆羽然，沈从之坐回车里。

他到小区楼下时约莫1点。在电梯里时，他想，他老公这个时候或许还没下班。

虽说是1点下班，但大多数时候更确切的下班打卡时间是1点半。通勤半小时回家，刚好两点。

沈从之开了门，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气。

他在门口将满是火锅味的外套脱下来扔进脏衣娄，想起自己出门前没开窗。

两只猫都凑过来，凡糕在脏衣篓旁边嗅嗅，嫌弃地小步跑没影了。末奈蹲坐在隔断上，伸手拨车钥匙。

沈从之洗完澡，凡糕又愿意追在他身后跑了。他在客厅陪两儿子玩了会儿，回了卧室。

吃饭太晚的后遗症这会儿显现出来，关了灯窝在被子里也感觉不到明显的困意。

沈从之睡不着，干脆起床去工作间将那团五颜六色的杂毛风铃拆了，拆完又有了新的灵感，三两笔勾勒出个图纸。

画完又觉得还缺点什么，一时想不出来，拉开抽屉，看零碎材料还剩下什么。

……两盒套。

它们出现在这里并非合理的事，是以沈从之怔了片刻。

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两盒都没开封，他拿起一盒翻过面，使用期限在一个月前。

他想起来了，上个项目与性、爱有些关系。某天他打扫卧室的时候看见柜子里的套都过期了，便顺手带进了工作间。

虽然最后也没过审罢了。

被这样一打断，他更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回了卧室。

这回他没在床上待多久，便听客厅外面的门锁响了。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摁亮手机看了一眼。

2：36。

他老公今天回得格外晚。

除了关门的一声响，客厅里几乎没什么声音传来。

又过了会儿，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沈从之以为会有客厅的光透进来，但其实没有。

他们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特地在卧室门外也装了客厅灯的开关。沈从之忙项目的时候有时在工作间里待到很晚，困得半醒不醒的时候回屋，黑漆漆的容易撞到东西。

但顾惟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地将门掩上了。

沈从之嗅到一点水汽。

他老公在客厅的卫生间洗漱过了。在卧室换了衣服，蹑手蹑脚地躺上床。

沈从之在他进来之前卷了大半的被子，他老公只拉过剩的一小部分。

初秋的时节，一晚上不盖被子也冻不死，沈从之想。

但他随后屏住了呼吸。

他老公在被子里摸到他的手，隔着被子，他感到顾惟的手并不凉。

那只手搭上自己的腰，然后……

没有然后了。

沈从之等了会儿才翻过身，他老公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一束月光。

落在顾惟的眉眼间，沈从之看见他细密眼睫垂落的阴影。

距离他们刚开始谈恋爱已经七年了，沈从之觉得顾惟其实没怎么变过。

——至少在外貌这一方面。

他们搞艺术的，眼光一向挑剔。

他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好像在美术馆欣赏恰好有一缕阳光投落出完美角度时的大理石雕塑。

大学时期他们有时约会也会去美术馆，对着一件展品沈从之能看好几个小时，顾惟就在旁边看他。

好像他才是艺术品。

沈从之掀开被子起身，去将窗帘拉上了。

卧室里彻底重归黑暗，他再度躺回床上，察觉腰再度被他老公搂上。

啧。

沈从之推开了。

又被搂了。

沈从之放弃挣扎。

他翻了个身，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没意识到自己蹭进了他老公怀里。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老公罕见地还躺在身侧。

沈从之不太清醒，手从被子缝里伸出去，想要摸手机看时间——

被身侧的人从旁边圈住了。

顾惟喃喃道：“再睡会儿，之之。”

由于他老公在工作日几乎与他说不上几句话，沈从之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上周末。

他挣了下，摸到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看见屏幕上的11:38。

这下好了，连着两天晚睡，阴间作息彻底调不回来了。

顾惟还抱着他不撒手，沈从之想拍开他，忍住了。

毕竟以往周日，顾惟也会睡到差不多十二点。

工作似乎能够榨干他的全部精力，就连唯一不用上班的周日，他也提不起精神来。

顾惟可以继续睡，但沈从之得起床了。

他胃不好，早上不吃东西容易犯胃病。

更何况昨晚还吃了火锅。

于是他老公被他抛弃在床上。他从冰箱里翻出了之前囤的芝士牛肉卷，放进空气炸锅里。

约莫5分钟后，浓郁的芝士香气从锅里钻出来。沈从之用筷子翻了面，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惟问他：

“牛奶热了吗？”

沈从之有一瞬间没想起来他和顾惟在冷战，其实也只是他单方面地在冷战。

他说：“想喝苹果胡萝卜汁。”

顾惟于是从冰箱里拿了苹果和胡萝卜。菜板放在另一侧台面上，沈从之给牛肉卷翻过面后便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老公在他身后，背对着他切苹果和胡萝卜。

这似乎只是普通而平静的一天，再温和不过的开场。

沈从之很难不想起三年前他们还在英国上学的时候。

顾惟的学校比他离得更远，平时起得早。沈从之习惯睡到很晚才起，每次踩点出门前，总能在餐桌上发现顾惟为他打包好的早餐。

逐渐便养成了习惯。

但他也会在三年后的一个上午，发现一个习惯的消失，也可以如此的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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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