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岁寒上 第12章 菜鸡，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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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达丁表示他也就罢了，你们俩需要包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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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十就一把重新把他夹了起来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谁才是需要救助的人。

菜鸡，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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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军汇合的时候，军队正在洗练月城外扎营，三个血了呼啦的人从天而降，把燕将军吓了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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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迅速被怼进城里安排包扎。

十十特别心大的包着包着就睡着了。

陆十好一点，包完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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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达丁萧瑟地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三个人里最敏感纤细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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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正午了。

陆十靠着引枕在她身旁半躺半卧，身上盖着锦被，肩上披着裘衣，裹着绷带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被子上头，兀自闭目养神。

撒达丁提着一壶奶茶粥和一盘奶酪烤肉进来。

意思相当明确：吃饱了之后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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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相当从善如流，吃饱了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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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特别长，得从头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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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先从龙楼的制度开始掰扯。

龙楼是个相当古怪的国家，它巫神立国，统治国家的，是神煌家的神煌帝和四个王家。

四个王家分制帝国全境，只能由女性继承，其人被称为夫人，冠以族名。

四位夫人只要和神煌帝没有直系血亲关系，都会成为神煌帝的妃子，与神煌帝诞育下一子后，即回归自己的居城，自行婚嫁，养育子嗣。

撒达丁插话：我理解一下，感觉上神煌帝就是个种羊，大家来借个种完事儿对么？

陆十：撒达丁，你先坐下。

继续。

神煌帝只能由母亲身为四夫人之一的先帝皇子来继承，而一旦神煌帝即位，他的母亲就会成为神煌后。

神煌帝治下唯有神煌都一地，而神煌后，则可以统治四夫人，真正意义上的统治龙楼全境。

撒达丁插话：就是吉祥物和真狮子的区别对吗？

陆十：……继续。

神煌帝在神煌都内享有绝对权力，而神煌后则拥有对龙楼全境，包括四夫人们的绝对权力。神煌后在位，四夫人全部俯首听令，而如果没有神煌后，夫人们之间彼此攻伐，神煌帝无权干涉。

撒达丁：贵母（亲的）国这套做法……这是养蛊？

陆十：……就不能让人好好说完话么？

继续。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家族都要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女主人成为神煌后，同时阻挠别家夫人成为神煌后。

最好的结果：在自己孩子继位的时候活着；中等的结果：在自己孩子继位的时候死去；最坏的结果：自己的孩子死去，自己也随之死去。

而相对应的，谁继承神煌帝反而不大重要，最重要的是，神煌帝的母亲不能活着。

于是龙楼的历史异常血腥。

龙楼立国之初为十二王家，而到现在，就只剩下四个王家，其余的八个家族与她们的都城、子民、血脉，都化作了累累白骨，消失在了血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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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楼到现在，神煌帝凡二十三任，神煌后，只有一位。”陆十阖着眼，慢慢地说，自她的娓娓道来中，那股每个字都透出来的血腥，轻描淡写地飘在北狄寒冷的空气中。

“然而这位神煌后，只活了五个月，她死得不明不白，浑身活着腐烂，吐着血，死在了神煌都，随即，她的王家和她的女儿们悉数被杀，成为了第一个被屠戮殆尽的王家，同时，引发了龙楼史上最大的内乱，朱辰之乱。”

“她的儿子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和姐妹们死去，然后还要娶仇家的女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予仇家诞育皇子的机会，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他的儿子注定会娶灭族仇人的女儿，而他的母族，就这么死了，不见了……成了轻飘飘史书上的一句，神煌后某某殁于何时何地。”

“但这没有任何意义。”

“其余所有神煌帝的母亲，就再也没人能活到儿子继位，到了后来，甚至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谁的母亲先死，谁最可能继位。”

陆十顿了顿，继续道：“而现在仅存的四个王家，以永夜和章阳为首。”

“嗯。”撒达丁点头，“您的母妃就是章阳王女。”

“我娘回去龙楼之后，成为了现任神煌帝的妃子。在我娘为神煌帝生下皇子之前，只有两名皇子，年长的永夜夫人所生的皇子，其次是苏生家的皇子。”

苏生皇子胸无大志，父皇也不甚宠爱，加上苏生家只出过一任神煌帝，历来不爱掺和这些事，继位的可能微乎其微。

在章阳的第三皇子诞生之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继位的一定是永夜皇子。

“……因为永夜是四王家之首，皇子力量最强，年纪最长，但是……为人残暴异常，不，应该说，永夜家历代都非常残暴，八个灭亡的王家，被她家灭掉的有五个。”

撒达丁好奇：“那另外三家谁灭掉的呢？”

“我家。” 陆十闭着眼睛理所当然地答道。

“……不，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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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以为会是永夜家继承皇位，然而那个被放逐、与他人生下两个女儿之后又回归的章阳夫人，改变了一切。

她生下了神煌帝第三个儿子，而她本人，独占了神煌帝所有宠爱。

现任的神煌帝，准备在生前，就立章阳夫人为神煌后。

——不会有人允许这件事。

于是，另外两个王家默许，永夜皇子与他的母亲，在立后前夕，发动了对章阳王家的袭击。

陆十和陆十十的母亲，就这么凄惨地死去了。

章阳夫人非常清楚，随着自己的死亡，她的孩子们一定会被杀，于是死前以魂魄为献，困住了永夜家的母子，残魂告知陆十自己的死讯，为自己二女一子的逃脱争取时间。

永夜夫人和皇子甫一挣脱魂阵，立刻前来击杀拥有章阳血脉，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章阳夫人的陆家姐妹。

“而后面的事情，左贤王就全都知道了。”

陆十语气淡然地道。

接下来，就又是龙楼血淋淋的历史中，另外一个惨酷的故事。

龙楼巫神立国，每个王家都有独特的巫力异术，永夜家施行的术法全部和死灵有关，她家的法门是夺人精气能力，练这样术法的家族心性狠毒，手段酷辣就也毫不奇怪。

而现在这位永夜皇子，其凶残狠毒与强大，在历代永夜家也算得上第一了。

这位皇子，食人。

食人二字一出，十十和撒达丁都浑身悚然。

陆十却神色如常，呷了口奶茶，淡淡地道：“而比这位皇子更可怕的，是这位皇子的妹妹，永夜夫人的长女，也就是我们都见过的，白骨王座上的那一位。”

这位名为幽的永夜王女，乃是永夜王家，最深的秘密。

她是不被允许出生的王女。

因为力量过于强大，母体无法为她凝聚成□□，她是一团纯粹的巫力聚合体，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出生，即是母亲的死亡。

而永夜夫人也无法杀掉这个没有□□的孩子。

该怎么办呢？

——那就不要生下来就好了呀——

某个意义上，她把这个孩子当作了“食物”，阻止她的出生，利用术法榨取她的巫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这样，永夜夫人隐瞒着王女的存在，完全不顾这个孩子是否会死亡——不，是死了更好。

然后在今天，好不容易突破魂阵，立刻袭来的永夜夫人，先是身上本就有章阳夫人留下的重伤，再加之被陆十用某种方法强行“现界”，连番重创之下，被十十击杀。

然而在她死的那一瞬间，不存在的王女，降生了。

她终于、终于、终于挣脱了不愿她出生的母亲，从名为“母亲”的尸骸中，吞噬了母亲的魂魄，降生此世。

撒达丁：……这么能打，你们龙楼怎么忍住只窝里斗，不出来祸害东陆的？

陆十答得也特别诚恳：你放心，龙楼出不来。龙楼族人一旦离开了龙楼，巫力没了不说，生孩子还特别容易出问题，你看我不就一瞎子？永夜夫人这是超级强者，才能几千里外，行使巫力，结果你看，不就被我们拖出来捶死了？

撒达丁总结陈词：贵母（亲的）国，这么骚的操作，这么比我们北狄还不靠谱的结构，再加一堆怪力乱神的，这么多年没亡国敢问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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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好？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