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季之扬,目光渐渐柔和,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翌日。天刚亮,顾怀便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怀中的人,伸出食指在他眉心轻戳了一下。
季之扬皱了皱眉,闭着的眼皮微颤了两下,慢悠悠地睁开眼。
他有些迷茫的盯着帐幔看了许久,抬头,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顾怀,声音带着刚醒的嘶哑,“你要走了吗?”
顾怀在他嘴角印下一吻,“嗯,时辰还早,你在睡会。”
季之扬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
顾怀替他盖好被子,翻身下了床。
季之扬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午时了。
他撑着酸疼的身体,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后,便出门了。
反正也无事,顾怀也不在,上次说要和韩敬之去看云锦的,也没去成。
今个正好有时间,他打算先去仙香楼和韩敬之吃饭,然后两人再去仙品居看云锦。
云福瞧他出来,忙迎了过去,恭敬地道:“季公子,您要出去?”
季之扬嗯了一声。
云福道:“您用了午膳再去吧。”
早上王爷出府时,可是特意交代他要照顾好季公子的,可不能让他饿着。
王爷对季公子的喜爱和重视,整个王府都知晓。如今王爷离府七日,他可不能马虎了。
季之扬却摆手拒绝,“我要出去一趟,午膳晚膳都在外面用,不用等我。”
云福张了张嘴,只能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道:“那奴才去给您备车。”
季之扬点头。
他坐着马车直接奔仙香楼。远远便瞧见韩敬之站在仙香楼门口,似是在等什么人。
马车停下,见他从马车上下来,韩敬之笑着迎了上来,“扬扬,你可比我预计的要来的晚了一些!”
季之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等自己。他笑眯眯地凑近了他,“可以啊!未卜先知,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
这还用未卜先知?顾怀春猎不在府中,你闲着无事,肯定会来啊!
韩敬之嘿嘿一笑,“那说明咱俩心意相通嘛。”
季之扬白了他一眼,“你这嘴!瞎话张嘴就来,也就廖将军脾气好。”
韩敬之哼哼两声,一副你敢质疑我的表情,“什么叫他脾气好?那是因为我把他调教的好!”
季之扬哈哈笑了两声,被韩敬之揽着肩膀进入了仙香楼。
两人直奔二楼雅间,刚落座,伙计便开始陆续上菜了。
韩敬之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塞进嘴里,边嚼边道:“你真的比我预计的要晚了很久,我一早便让人备好了菜,左等右等,你就是不来。”
季之扬揉了揉腰,夹了块肉塞到嘴里,含糊道:“这还晚?我这不是掐着吃午饭的时候来的吗。”
韩敬之看着他揉腰的动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嘴角微勾道:“给我说说,那日你们回去后,他给你说什么了?”
本来前日就想问他的,但是碍于江妄在,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季之扬顿住咀嚼的动作,脸色微红,支吾了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这人和江妄一样,怎的都如此八卦呢!
不过我倒是真的要谢谢他,若不是他,也许我和顾怀还不能表明心意……
韩敬之挑了挑眉,“是不是抱着你,向你表白,说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之类的?”
季之扬脸更红了,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别说,这人是爬墙角了吗?猜的还挺准。
韩敬之啧啧叹了一番,忽地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道:“你俩该不会从前日回去后,就一直腻在一起吧?”
他拍了两下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季之扬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他惊愕得连筷子夹的菜都掉了下去,脸颊泛红道:“你胡说什么呢!”
韩敬之扫了一眼他的腰,眉头忽的一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哎呀!我又没说你们做什么了,瞧把你紧张的。”
他拍了下桌面,单手扶额,完全没有了吃饭的兴致,“春猎要离府七日,你俩该不会门都未出吧!热恋期就是不一样啊。这离开七日,等他回来,你们不得在家腻歪半个月?”
该说不说,他的腰是真的好啊!若是我和廖远如此,怕是下不了床了。
韩敬之忍不住羡慕嫉妒恨起来了。
听他越说越离谱了,季之扬脸更红了,恼羞成怒道:“你够了啊!”
这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他可是一个alpha啊!若真想聊这种事,不应该回去找廖远吗!
韩敬之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季之扬放下筷子,嘴角微扬,“春猎廖将军也要去,你和他分开七日,你不想他啊?”他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昨日该不会缠了他整整一日吧?”他凑近他,“哎!你一个alpha,若是易感期来了,那不得让廖将军下不来床啊?”
之前听人讲过,有些alpha易感期异常黏人,分开一分钟都不行。
提及这件事,韩敬之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他轻咳一声。确实缠了一日,不过是廖远缠了他一日,若不是许诺等他回来在补偿他,他昨日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就奇怪了,廖远的力气,怎的就使不完呢?每次折腾起来便没完没了!
不过,这种事情他当然不能告诉季之扬。若是让他知道,他一定会嘲笑死自己。
韩敬之摸着鼻子,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你瞎说什么?”
他说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掩饰自己内心的窘迫和尴尬。
季之扬噗嗤一乐,“我怎么觉得你脸红了?”
该不会真让我猜对了吧?
不过该说不说,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不管何时见到廖远,他都健步如飞,好似腰一点问题都没有。
韩敬之一怔,慌乱的移开眼,不敢与他对视,“别瞎说!我怎么可能会脸红。”他喝了口茶,立即转移话题,“正好今日的空,待会吃完饭,咱们去看看云锦吧。”
季之扬颔首道:“我也正有此意。”
韩敬之松了口气,幸好岔开了话题。
本想聊聊别人的八卦,不想扯到了自己身上。
我一个alpha,做了下面那一个,这么丢脸的事,可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否则,我以后还怎么混?
季之扬突然问:“你是怎么认识云锦的?”
韩敬之眨了眨眼,如实道:“他来仙香楼吃饭时认识的。他会很多曲子,我写的好几首现代曲子,他都知道。”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呢。”
季之扬惊诧,“他知道现代的曲子?”
他怎么会知道现代的曲子?
韩敬之颔首道:“对啊,他懂得还蛮多的,刚开始我试探了他好多次,后来熟悉了才知道,那些都是他父亲教给他的。”
他懂得很多,性格也很好,和我谈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时,侃侃而谈,举止投足之中带着大家风范,根本不像是在男妓馆长大的。
季之扬越发好奇,“他父亲是何人?怎么知道现代的曲子?”
韩敬之摇头晃脑道:“我也不清楚。据他所言,他父亲已经故去了。至于是什么人,我并未细细问过他。”
之前问过他一次,他闭口不提他父亲的名字,好像有什么忌讳似的,他便也没再问了。
而且这事,他也确实不好多问,毕竟涉及到别人的**。而且他父亲已经过世多年,他若是刨根究底的追问下去,恐惹人厌烦不说,他自己也会感觉不太尊重逝者。
两人边吃边聊,吃饱喝足后,便往仙品居去了。
仙品居依旧热闹非凡,大堂中坐满了锦衣玉服的公子,他们身边都坐着一个或两个男妓陪酒作伴,好不快活。
季之扬只觉得每次来,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尤其是那些男妓总用一种充满**的眼光盯着自己瞧,令他浑身不舒坦。
韩敬之倒是习惯了,拉着他往楼上走去。
两人刚上楼,就碰上了宋檀玉。
宋檀玉见到他俩,脸上露出了喜色,“你们怎么来了?”
韩敬之道:“我们来看看云锦,他的伤如何了?”
宋檀玉点点头,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已经无碍了。”他们在房外停下脚步,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云锦的声音,“谁啊?”
“是我。”宋檀玉温柔的应了声,推门进屋。
云锦靠着软垫坐在榻上看书,看到宋檀玉带着季之扬和韩敬之进来,他微讶,旋即冲二人笑了下,“你们怎么来了?”
季之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了他右腿包扎好的纱布上,“我们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了?”
韩敬之亦是关切地询问道:“怎么样?还痛吗?”
云锦淡淡一笑,不甚在意道:“小伤罢了,养几日便好了。”
宋檀玉刚招呼两人落座,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不等几人反应,就见小厮跑过来禀报,“老板,工部侍郎来了。”
工部侍郎?不是看上云锦将他绑走想要霸王硬上弓的那个人吗?
好像叫李华。
他来干什么?
季之扬眉间微蹙。
难不成知道今日春猎,顾泉不在府中,特意来找云锦的麻烦?
他担忧地朝云锦看去,却见他面容平静,毫无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