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替身我当定了 第19章 第 19 章

前一日大鱼大肉，剩下二十九天街头要饭，再这么下去，他们刚出了无极道宗，就得想办法回老家了。

“乖徒弟，你已经见过了世面，总该知道师父为何下狱了吧？”苏红药语重心长，仿佛极有道理一般给她解释，“人心险恶，灵药太多，能免费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要花钱去买呢？要是万事万物都要花钱才能得到，这个世道岂不是变得太世俗，太功利了？灵石，不是万能的，世上总有些重要的东西，是灵石也无法买到的。”

他叹口气，斯文俊秀的脸上写满愁绪，仿佛经历过许多凄风苦雨，感叹的语气像是过尽千帆。

“哦，这就是师父用美男计勾引别人老婆的理由吗？”池雪音冷静问道。

苏红药大言不惭，“谁让她带着灵草招摇过市？我只是个普通的医修，见草眼开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只是想要一株小小的灵草，我能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她自己的丈夫没有魅力，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可怜无辜的我有什么关系？”

池雪音：“……”

“哦，是这样。”她平静开口，“是什么灵草能让师父动心？”

苏红药兴致勃勃，“是一株罕见的迷心草，这东西其实不珍贵，但为师近来在古书中看到一种迷心散需要用到此药。这种药草只长在无人造访的深谷之中，对气候温度和水源的要求都极高，为师找了很久才在那个女人身上见到，就这么把人放走，实在是不甘心。”

他拍着大腿，痛心疾首，“她根本就不认识迷心草，也不是医修，这种草留在她手里能有什么用？就算拿去拍卖也换不了几个灵石，还不如便宜了我。”

“迷心散你听过吧？有一本杂谈里提到过，蓬莱仙宗的前掌教真人就会配这种药，能让服下药物的人不由自主受到控制，短暂失去心智，被迫说出心底的真话，对审问叛宗的弟子和卧底非常有用。”

池雪音听懂了，这玩意儿就是修真版的吐真剂。

有点像是她本身天赋的加强版，等她再修炼一段时间，就能凭借声音做到这一点。

——实话实说，这项本领用处很大，但她实在对挖掘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除非她志在执法堂长老，或是想要靠着别人的藏宝图发家致富。

苏红药说到最后，忍不住说了真话，“其实不论什么灵草，都能让为师动心。”

池雪音心情复杂。

你和禁不住诱惑的色中饿鬼到底有什么区别！

是的，苏红药之所以被投入狱中，并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主要是他初来乍到青溪城，就惹了城主府的某个实权人物，不禁为了免费得到某种灵草疯狂散发魅力，惹得别人妻子春心萌动，还在事迹败露后靠着嘴皮子把找上门来讨说法的丈夫气吐血。对方打不过他，又不甘心头顶长草，何况他态度实在嚣张，死不悔改，对方干脆让他坐了三个月的地牢，以此给他一个教训。

让修士坐牢，长短且不说，主要意图在于羞辱对方，然而苏红药脸皮厚，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不仅对坐牢的经历夸夸其谈，还给池雪音评头品足，对各地修士的脾气套路了如指掌。

池雪音总算明白，师父他老人家坐牢真的一点都不无辜。

“早知道还不如弄一只寻宝鼠，直接把草偷过来，折腾这么一圈，为师都瘦了。”苏红药咂着嘴，“唯一的毛病就是寻宝鼠太贵，实在不好弄。”

池雪音：“……”

雪崧死的那天，师徒二人正准备离开青溪城，池雪音忽然神情一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获得特殊奖励：沾花惹草。你被采花贼深深怨恨，他送你采花大/法，当你采花时将有一定几率获得特殊收益，天降惊喜，小心，不要被人发现哦。】

池雪音脚步顿住，这个采花，是她理解的那个采花吗？

……就是不知道采摘灵药算不算采花。

苏红药带她去鹿延城是为了会一位老友，顺便参加不久后的试剑会。鹿延城内妖修众多，比青溪城还要繁华得多，来往的妖和人打扮都更加华丽，头上的翎羽和鲜花色彩艳丽，十分惹眼。

“鸟族真多啊。”池雪音感叹。

“怀鹭就住这儿，鸟族当然多了。”苏红药不以为意，挑了最大的客栈安顿下来，花光了最后一块灵石，就让池雪音去城主府给他送信，“告诉怀鹭，就说老朋友来看望他，让他多带些灵石，接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故交。”

池雪音没动，挑了下眉毛，“妖王还欠你的钱？”

苏红药冷笑，“你以为妖族都很有钱吗？出门在外，谁没个手头困难的时候？妖王就很了不起，就特别有钱，绝对不会欠我的钱吗？”

他诡异地停顿片刻，理直气壮道，“那确实，他确实有钱，不会欠我的钱，但这么有钱的妖，借我点灵石花花，这不是朋友该做的事吗？”

池雪音：“……”

池雪音认命，送信回来的路上，为了给足两人谈话的时间，她在城里逛到了快要天黑。等到夜幕降临，池雪音才加快脚步，准备买些食物回客栈，转眼就在街角碰上了之前刺杀过她，或者说，刺杀过和尚伽罗的男三号，杭温书。

自筑基后，大多修士就不再需要睡眠，只需打坐片刻就能恢复容光似玉，杭温书脸上却挂着微微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遮掩过，面如冠玉，眉眼温和，不似之前万分狼狈，身上的蓝色道袍依然是灵剑门外门弟子的服饰，身上被打出来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正微微低着头，对身旁的女修神情殷切，低声说着什么。

看起来，他私下做杀手残杀无辜的事还未暴露，还没被逐出灵剑门，此次应当也是收到她卖出去的消息，赶来青溪城同女主相会。

池雪音仔细一看，他身边的人果然就是女主梅芷心。

冤家路窄啊，池雪音心里想着，悄无声息躲进黑暗里，屏住呼吸听两人交谈。

两人果然谈到了妖修弈城的事，女主神色有种难言的憋闷痛苦，仿佛心里藏了许多难言之隐，“……你不要再问了，他不是我的道侣，我也不会和妖修结为道侣，若不是出了意外，我又怎会身不由己，必须留在青溪城？是他看上了我，非要强留我在他身边，我修为低下，打不过他，我能怎么办？这些妖物生性野蛮残暴，我母亲就是为妖修所害，我留在这里，就是想要为我母亲讨一个公道。”

杭温书果然神情温软了许多，语气十分怜惜，“和那妖物留在一处多有不便，这里又是妖修的地盘，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我帮不上你什么。芷心，你受苦了。”

接下来就是一番含蓄的打情骂俏，梅芷心深知说话说一半的艺术，许多未尽之语听得人心疼不已，要是杭温书没有用掉那株洗灵草去换女主的消息，此时就该拿出东西来好好安慰她，再揽人入怀，说几句安抚的话。

梅芷心知晓他上辈子手里握有大把资源，身边同他有所结交的几名师姐师妹都过得颇有余裕，即便是重生了，她的认知还停留在从前，以为自己一番诉苦的话说出来，就算不能完全打消他的疑虑，至少也该得到点好处。她才送了他一瓶治伤的丹药，他总该礼尚往来，最好是送她一株洗灵草，或是其他什么法宝来讨她欢心才是。

然而梅芷心翘首以待，等了半天，只得到一个怜惜的眼神，和几句无关紧要的安抚，“你别怕，等到我结成金丹，一定为你报仇雪恨，一剑替你解决了那妖物，不教他败坏你的名声。”

梅芷心眼神微变，脸色跟着冷了下来。

池雪音扯扯嘴角，这倒是一句实在的承诺。的确，剧情里就是杭温书对妖修动的手，趁着弈城受伤，一剑穿心解决了对方，而女主和对方的孩子从此变成身世不详的可怜孤儿，用来展示梅芷心的博爱和善良。

当然，剧情里没怎么提到这个孩子，他的用处在“被收养”后就基本结束了，哪怕不像池雪音这样被榨干殆尽，恐怕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活着痛苦，死了痛苦，因为他同样只是个生死不由人的工具人。

怎么说呢，弈城不是个好东西，他儿子也未必真的可怜，但杭温书一而再再而三趁人之危，一个剑修却失了锐气，只能用阴谋诡计打败对手，滥杀无辜，这种人心性问题很大，就算修为能靠丹药资源堆上去，他在剑道这条路上也走不了多远。

不过，既然确定洗灵草已经不在两人手上，池雪音偷听的目的就达到了，心里的大石暂时落了下来——给敌人留有喘息的余地就是在对自己残忍，修真界可不讲“做人留一线”“得饶人处且饶人”，面对心怀恶意的男主男配，和与她宿命纠缠痛下杀手的女主，注定无法化干戈为玉帛，唯有不死不休而已。无论是为了自己能活命，还是为了摆脱剧情，池雪音都不会给几人留下任何翻身的余地。

这么一想，她对伽罗的好感一下子拔高不少。

大和尚给她喝毒酒怎么了？他办事又快又好，真不含糊。

洗灵草对她有用吗？没有，但她就是扔给和尚，扔给野猪，就是孝敬给师父炼丹玩，也绝不留给女主。

但凡伽罗有个好感度系统，现在必然能听到“好感度 1 1 1 1”的提示音。

就在这时，梅芷心喉咙一热，“哇”的吐了口血。

与此同时，池雪音听到系统提醒，“雪崧死了。”

雪崧死了，按照雪无的意思，是把他采补干净后，等廖无常来了狠敲一笔再把人弄死，但受害的女修太多，没有家人也有朋友，这些人对他恨之入骨，眼看着人就挂在城头招摇，下手一重，就把人给弄死了。

他一个采花贼，没有人会为他掉眼泪，只有拍手叫好的，雪崧白天挂城门，晚上还要被采补，如今一死，反倒便宜了他，而他的死虽然没有太大价值，对女主来说却相当于断了一臂。

池雪音一边琢磨着哪天找块灵田试验一番采摘灵花的技能，一边回了客栈。客栈里，怀鹭和苏红药的谈话已经到了尾声，“……只要你帮我找到人，灵石不必还我，我还赠你二十株灵草，随你挑选，想要什么都可以。”

池雪音脚步一顿，这两人说悄悄话不设结界？不用灵力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