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赏金猎人我不当了 第16章 恶整纨绔案

康常帆杀害康员外不意外地遭到康城百姓的唾弃。

曹冲带兵去搜查溢香园时，里面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点可用的信息。

秋杨何去何从不得而知。

云净舒此刻只想替康员外完成遗愿。

她料想到萧三水已经去找墨桉白，但不知道他会不会把人带回来。

她对他没抱什么希望。

谁知第二天，萧三水回到陈府，墨桉白和陈雪茹也一并而归。

一众人聚在陈府，揭开墨桉白的身世。

娇娘深知亲生儿的后脖有一块红斑，几乎是让人搀扶着拨开墨桉白散在肩头的发丝。

老虎图虽破坏了红斑原本的痕迹，却证实墨桉白这块确确实实有红斑。

“是我儿，你就是我儿，娘终于找到你了……”

墨桉白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直愣愣地站着。

他幻想过与双亲相认的场景，唯独没有心平气和这一种。

他想怒斥娇娘。

为什么生而不养？

为什么二十五年不寻他回？

为什么一句简单的找到了？

见状，无关的人已退去。

他们在陈府外等着，等里面的人相认。

云净舒无厘头地问萧三水：“若等你寻回亲人，你能做到这般沉着吗？”

萧三水沉默了。

他的情况与老白他们不同。

他是在有记忆的时候，被一个着盔甲的临死将军，托付给师父教养。

从小他就当着大哥，照顾这群弟妹，早就可以独挡一面，不需要认回什么亲人。

师父只告诉他一句，

天下的黎民百姓等着他去救。

他不明白。

也不想懂。

他只想帮老白他们寻回亲人。

他说：“寻亲不是我北上的目的。”

“那你究竟为何北上？”

“游山，玩水，散心。”

顺便寻亲。

云净舒笑了：“没看出来，我觉得你对寻亲一事挺上心，遇到危险你也冲在前锋，哪儿像散心？”

“就是，我也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要不我加入你们算了。”商子慕玩笑道。

商子慕从小在暗影会长大。

冷血，无情，无义，杀手该有的态度，他全数吸收。

后来遇到云净舒，商子慕又全盘倾吐，想做个人，想做个好人，想做个干净的好人。

萧三水没当商子慕在开玩笑，点头道：“随你意。”

“当真？”

“当真。”萧三水看了云净舒一眼。

云净舒不解：“看我干嘛？”她补充：“我可不跟你们一同北上。”

遇到乔老柒，又要吵架。

惹不起，她还躲不过么。

商子慕缠着她：“哎呀，你瞧瞧你一个姑娘，身边总要有个人陪不是？”

“姑娘怎么了？姑娘就不能自食其力，就要依附你们男人，就不能自己闯荡吗？”

一开始云净舒的确只想抓个靠山，她不会武功，北上很难，说不准哪天就会死在路上。

但一路走上来，似乎她帮助其他人的次数，远超他们打打杀杀的仇敌个数。

一起北上也行。

统领者必须是她，而不能是萧三水。

闲聊期间，墨桉白走出陈府，脸上挂着几滴残泪。

“老白，不管你做何决定，我都支持你。”萧三水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不强求，不勉强，不妥协。

墨桉白冷静片刻，缓缓道：“老萧，我答应过师父，就一定会陪你们北上。”

“那雪茹姑娘……”

墨桉白轻轻环住陈雪茹的腰肢，叮嘱娇娘：“孩儿不在的这段时日，还望……娘，好生照料着雪茹，待孩儿归来，娶雪茹为妻。”

那一声“娘”仿佛打通娇娘的脉络。

她露出惊喜万分的笑，连连点头：“好好，娘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雪茹丫头，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又问：“雪茹，你可愿意去我康府，陪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等桉白回来？”

换作以前，陈雪茹的回答是不愿意。

可这几日的相处，她发觉自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重情有义的男人，羞着点了点头。

众人最后一次聚在康府用膳。

翌日，洛不烦等人已到乔淮县城。

“卖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糖人，糖人要一个嘛？”

“卖番薯，自家种的番薯，姑娘要买嘛？”

乔老柒蹲在一个卖番薯的老妇前，拿起一块沾染泥土的番薯，盯着老妇看了会儿。

“自家种的，保证新鲜，又粉又甜。”

老妇穿着破旧，裂洞缝了又缝，衣裳补丁一个接着一个，头上戴着一块灰布。

眼眸中流散出的温情，莫名其妙打动着乔老柒这颗没啥温度的心脏。

“不烦哥，柒姐姐还没跟上。”桃妹转身看着乔老柒，叫住仰首前行的洛不烦。

洛不烦也蹲下，拿起一个番薯丢到半空：“老柒，看啥呢，你要买这个啊？”

老柒一句话没回，突然站起来，胸口堵着一口气，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臭八婆，霸占我的位置几天，卖出去没啊，钱呢都给我拿出来！”

“没……没钱，没几个钱……”老妇手脑并摇，浑身紧绷，不敢抬头看。

“死老太婆，还不把钱拿出来，你想看着我死嘛？”

一阵粗鄙的嗓传入老柒耳中，她停在原地，抱着双臂，转身看去。

一个穿着金贵的公子正仰着下巴，勾唇坏笑地欣赏一个布衣壮汉狂踹老妇的肚子。

一下两下三下……

老妇疼得在地上翻滚。

洛不烦和桃妹仍旧向前走。

老柒却冲上前去，一脚踹飞布衣壮汉，这还不够，她用粘着泥的鞋底踩在壮汉的脸颊。

壮汉的脸颊凹.陷，眼珠瞪得凸.出，双手死死地抱住老柒的小腿。

老柒条件反射似的踢踹他的鼻尖，血喷到她的鞋上，地上，番薯上。

几乎濒临死亡。

金贵公子就在一旁看着，雀跃鼓掌：“哦吼～打得好啊，狠狠踹啊，踹死他，踹死他。”

“不烦哥！柒姐姐疯了！”

“什么？！！”

乔老柒疯了，如小时候那般极致疯癫。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就看这个布衣壮汉不爽。

她想踹死一个人。

众目睽睽之下，老柒抽出腰间的佩剑，殷红着眼，直直地向下戳。

仅以一毫米的距离，剑停住了。

两三滴鲜血，沿着锋利的剑刃，无声滑落。

地上躺着的壮汉，张大嘴巴，鲜血滴入他的喉咙。

下一秒，壮汉瞪圆了眼，晕死过去。

“老柒，疯够了没？”

洛不烦的双手紧握剑刃，刀划伤他的手心，刺麻阵疼，仿佛手掌快要裂成两半。

老柒见了他的血，忽然恢复意识，忙丢掉剑，捧住他的手，神情自责：“对不起！疼不疼？怎么流这么多血啊？”关怀两句，又开始责备：“你傻不傻！你挡什么？”

“我不挡？你是不是就要杀人了？”洛不烦的嗓音很低，听得出来的虚。

乔老柒心疼得不行。

周围议论声不断——

“乔阿婆的儿子早该死了，成天游手好闲，烂赌成性，不如死了算了。”

“就是啊，靠卖那点番薯，都不够他赌的。”

“话虽如此，就是不知乔阿婆会不会寻死。”

“哎哟，说她好几次，就是不听，这样的儿子要来干嘛。”

到这时，乔老柒才注意到抱住布衣壮汉的老妇，嘴里念叨着：“儿啊，儿啊……”

原来他们是母子关系。

那她为何暴走？

又为何同情一个老妇？

走神之际，完全没听清不远处的桃妹喊了一句：“柒姐姐，救……”

洛不烦忽地抬头：“桃妹呢？”

“那丫头片子被淮家少爷掳走了。”路人轻描淡写道。

洛不烦急了，“乔老柒！看你干的好事！若是桃妹出事，我绝不原谅你！”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乔老柒怎会不急，她待桃桃如亲生妹妹，若有男人敢染指桃妹，她一定会比刚才还要疯狂。

没有萧三水这个定海神针在，他们刚到乔淮县城便乱成一团。

而云净舒仍在路上磨磨叽叽地骑行。

明明有两条道通往乔淮县城，萧三水和商子慕偏要跟在她后面。

苟富贵和小鱼儿以及墨桉白已从另一条小道先行一步赶往乔淮县城。

“我说，你俩能不能别跟着我？”云净舒加快了些马步。

第一次感受到粘人精是什么滋味。

好生厌烦。

她本想借着独处的机会，琢磨一下如何破译无字天书，却被两个男人盯得紧。

“说好的一同北上，怎么说话不算数？”商子慕追上她。

“谁跟你说的？”云净舒瞥了一眼萧三水，“不是他么？”

“模棱两可也算答案？”萧三水冷不丁地回。

“得！我懒得跟你俩磨蹭！”

“驾——”

洛不烦的伤口已找大夫包扎。

他和老柒对此人生地不熟，只能在街上四处打听淮府的消息。

逮着一个人便问，知不知道淮府在哪儿。

“淮府？你是说淮老爷的儿子淮庆辞？”

“不得了，他抓了你的妹妹？”

乔老柒“嗯”了一声。

“那完了，准备替你妹妹收尸吧。”

洛不烦拽住那人：“你说什么啊？”

那人吓得一惊：“我……我没说错啊，淮庆辞出了名的纨绔，就一个喜好。”

“什么喜好？”

“好色呗。”

说完，那人赶紧跑了。

“好色？”洛不烦重复了一次，接着眉头一蹙，“完了完了，桃妹长得那样惹人怜爱，怪不得他不抓你乔老柒！”他突然语气一横，将矛头指向老柒：“这事儿说到底都怪你！你好端端的发疯做甚？”

“不……”乔老柒没生气，第一次没生气。

这事确实怪她。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扯皮。

两人正站在乔淮县的入城口冷战着。

一道熟悉的嗓叫住他们：“不烦，老柒。”

洛不烦好似抓住希望之光，蹦跳地跑去，带着哭腔：“老白，你可算来了。”

他没管受伤的手心，一把握住墨桉白的衣袖，探头探脑：“怎么就你一个，老萧呢？”

墨桉白玩笑道：“怎么，看见我不如看见老萧高兴？”

“没功夫跟你闹。”洛不烦神情一怔，秒变正经，“桃妹可能已遭不幸。”

啪的一声。

他的后脑狠狠落下一掌。

“别听他夸大其词，桃妹无碍，只不过……”乔老柒稍难为情，“可能……身……哎……”

“老柒，还有你不爽快的时候？”老白一头雾水。

“她呀，想说，有只豺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云净舒牵着马走过来，委婉地笑，“不过呢，猎物不从，豺狼尚未饱腹。”

短短的一句话。

却使人变得冷静，安心，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