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湛洗漱完下楼吃了早餐,金阂光早就在餐桌上了,都快吃完了。
陆池湛注意到他换了身衣服。
因为金向林今天也不在家,陆池湛也就没有那么多表演欲了,况且吃饭的时候生气容易倒胃口,于是他安安静静吃完了饭。
吃完饭后陆池湛也没管金阂光,准备补觉去了。
他睡前看了一眼终端,顿住了,表情有点儿微妙的变化。
有人给他发了消息,是“狗”。
时隔几年早就沉底的对话框又跨越而上,显示在了他消息的最顶端,带着醒目的未读小红点。
陆池湛点进去。
狗:来[位置]
凌晨4点的消息。
陆池湛点进他发送的位置,是一个会所。
喝多了?
窦广的消息已经显示了已读,陆池湛也不想再去关注了,他要退出的时候窦广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似乎整夜没睡盯着似的。
狗:怕了?
狗:怎么,还在邵琏床上被他教训呢
陆池湛冷着表情关了对话框,然后躺在了沙发上。
一分钟后,他掀开薄毯子就换衣服去了。
陆池湛气势汹汹地去了窦广给他发的那个地儿,也不知道窦广是不是吩咐过,陆池湛报了名儿后服务员就直接把他带到了窦广所在的房间里。
一个有床有沙发有舞池的大包厢,功能齐全得很。
房间里也没开灯,暗暗沉沉的还有股酒精混合着烟草的味道,陆池湛还闻到了点儿Omega的信息素,没准儿还有Alpha的,只是他闻不出来。
窦广就坐在最里边的那个沙发上,弯着腰背,脑袋垂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乍一眼跟个鬼似的。
陆池湛把灯和通风都开了,也没说话,原本因为窦广那短短两句话给撩起来的火气却降了不少。
他慢慢走过去,在窦广面前停住了脚步,抬腿踢了踢他:“死了?”
窦广没有说话,从额头上垂落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
陆池湛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碰上窦广垂着的一动不动像是死机了的义肢,指腹才触及他仿造的人工皮肤,就猛地被反应剧烈的窦广一下抓住手甩到了沙发上。
“窦广!”陆池湛一阵天旋地转得都没反应过来,手臂被窦广抓得生疼,但是他又挣脱不了,只能气得用腿踹他。
窦广被他又是踹胸又是踢腿的,还不吭声,只是抓着陆池湛的机械义肢一点点松开了,他靠近了陆池湛,用另一只手撑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压在陆池湛的正上方,然后一点点的、挤进陆池湛的身体。
脸贴着脸,手贴着手,心脏贴着心脏。
呼吸和心跳的频率一快一慢的,震动不息。
陆池湛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眉忍着手臂上的痛楚,停止了挣扎。
直到窦广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连带着极速鼓动仿佛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也减缓了速度变得正常起来,他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窦广的脑袋。
“没死吧。”
窦广的脑袋就埋在陆池湛的肩颈上,他呼吸时候的气息一点不落地全洒在了陆池湛的耳旁,让那块皮肤都变得发热发烫起来,染成一片浅红色。
压在陆池湛身上的窦广半天都没有吭声,之前紧紧握着陆池湛胳膊的仿生义肢却已经完全松开了,陆池湛稍微一动就能挣脱开,不过陆池湛也没动。
窦广了解陆池湛正如陆池湛了解窦广一样,他估计正因为刚才的失态懊悔觉得没脸看呢。
“你身上全是Alpha信息素,真臭。”窦广沉默了半天,靠在他颈边吐出一句屁话。
陆池湛:“……那你滚开。”
窦广又不说话了,呼吸一下一下打在陆池湛的脸上耳朵上,让他觉得有点儿痒。
“窦广,你没放信息素出来吧?”陆池湛看窦广这么静悄悄的,又觉得不对劲了,他以前就这种,闷声不吭的时候就背着陆池湛干好事,被陆池湛发现后也不心虚,理直气壮的,非常少爷。
“帮你去去味。”窦广早在陆池湛带着一身Alpha味儿踏进房间门的时候就跟应激似的,把信息素铺天盖地得放了出来。
他以前就这样,一跟陆池湛单独相处,就忍不住把陆池湛从上到下都尝个遍,跟有病似的,还特别喜欢把陆池湛吻得都喘不过气来,用牙齿轻轻咬他磕他。
陆池湛那时候还问过他,他是不是在报小时候自己把他门牙磕了的仇。
窦广相当不屑,他要是真想报仇还这么磨磨唧唧?连进都不敢进顾这顾那的?
两个人瞒着家长偷偷摸摸的谈恋爱这事儿,还是陆池湛强烈要求瞒下去的,不然窦广早就不管不顾张扬开了。
连摸个手亲个嘴都要偷偷摸摸的,窦广什么时候干过这么没排面的事儿。
也因此,为了安抚窦广这个狗,还有完成陆池湛心里那个计划,他答应了窦广不少得寸进尺的要求。
“把信息素收回去,我还要回去。”陆池湛的腿被他分开了上半身又压得实,压根踹不了他,只能用手给了窦广几拳。
“陆池湛。”窦广终于是抬起了身体,他用右手撑起了上半身,金色短发下的一双眼睛盯着陆池湛看。
右边是湛蓝的像天空一样的眼珠,左边是人工打造的精密的金色义眼。
仿生的义眼不会有虹膜美丽又灵动的变化,甚至呈现出一种机械的非人的冰冷感,跟他右眼压抑不住的浓烈情绪全然是两种极端,有种奇异的、人造物与血□□碰撞的怪异与精美。
陆池湛注视着他的金色义眼,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触碰一下他眼皮上那道如今已经变得极浅的伤疤。
窦广却一下起身然后背对向了陆池湛,他闭上了眼睛,从眼眶深处传来的幻痛连着他的太阳穴和脑子都仿佛在被深深地牵扯着,让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窦广被这种幻痛几年如一日的折磨着,经常醒来就是满头大汗地重复在噩梦里回忆起他出事那天的场景。
眼球被飞来的残骸刺穿,在他的哀嚎声中血水混合着组织液从他的半边脸上流下,粘稠的血爬过窦广皮肤的触感混合着击穿头颅的疼痛让窦广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而窦广扭曲的断臂被卡在飞行器里,像树枝一样断裂的臂骨上连着破碎的被撕裂的皮肤组织和血肉,淋漓的血水将他半边身体都打湿了,连呼吸都是满嘴的血腥味。
窦广痛得近乎癫狂。
他在治疗和康复中一遍遍的被迫回忆起那天的所有细节,包括见到陆池湛时抑制不住的喜悦,陆池湛说那时骗他时的不敢置信跟悲愤,最后是深深的、扎进他眼眶的尖锐疼痛,和肢体被扭曲折断的巨大痛苦。
窦广向来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同于那些主动要求改造觉得血肉苦弱的人,他在这种反复的折磨中连性格都变得喜怒无常起来。
花了几年的时间,窦广才堪堪适应这种变化。
但是失控的时候,他就又像一个被机械折磨的疯子了。
窦广不想陆池湛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陆池湛已经嘲笑得够多了,他也够“恨”陆池湛了。
被柔软的温热的指腹按住痉挛跳动的眼皮时窦广甚至如同被刺伤那样浑身抖了一下,他抬起右手,摸上了那截细细的手腕。
“有药吗。”陆池湛问他,Omega的信息素从他身上飘散出来,他靠得有些近,窦广一下就捕捉到了他曾经无比熟悉甚至让他喜好都变了的味道。
像是在无人区盛开的玫瑰,馥郁的芳香中携着冰冷高傲的气息。
窦广忍不住,用他的右手将陆池湛拥进了怀里,他的动作很轻,手臂抖着,只要陆池湛轻轻往后退一步,就能挣脱。
他可真是贱啊,真跟贱骨头的狗一样,被踹了还要巴巴地贴上去。
陆池湛没动,任由窦广用发抖的手臂抱住自己,然后深深地,在他颈边吸着气。
跟饮鸩止渴似的。
窦广这个样子倒是让陆池湛想起他第一次易感期的时候了,感觉他像是想把所有东西都给掀了,看到陆池湛进来的时候整个人更加的狂暴了,直接从椅子上弹射起步冲了过来。
陆池湛还以为自己要被他撞上了,没想到窦广抱住他的时候却一下子卸了力,一边发抖一边抱着他亲,嘴上还不饶人质问他怎么不早点过来。
然后就是跟发了病的狗似的,又舔又咬,陆池湛到后来都有种自己是肉骨头的错觉。
陆池湛耐着性子让他就这么安安静静抱了几分钟,等窦广的手臂不抖了,那只机械左臂也行动自如抬起来也抱住他了,陆池湛就想走了,他还得回家搞一搞金阂光呢。
真挺忙的。
没等陆池湛发表一下想法,紧紧抱着他吸信息素的窦广却突然开口了。
“陆池湛,你什么时候踹了邵琏。”
陆池湛:“?”
陆池湛:当我打出一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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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信息素不敏|改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