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谁第一 第15章 你第一

物理课上任言捏着一支红笔，一头立在桌上，一头卡着下巴，拿笔撑着脑袋。王飞武在上边讲题目讲得唾沫横飞，一只手在黑板上“砰砰砰”拍了几下，坐在第一排的同学难免就尝到了知识灌输的味道。

“谁能写出这道题，谁就是聪明的孩子！”王飞武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反正整个人就很亢奋。

任言对周时曜的初印象是一个有钱爱撩妹的渣男。但是吧，上次和他去大排档，他拒绝了三个小姐姐，今天中午又拒绝了一个小学妹。平时和祝松溪走一起，要么就是一个人走，亦直亦弯。

周时曜的指尖“嗒嗒嗒”点在桌子上，突然一顿。同桌的目光在他身上放了太久，让人想忽视都难。

“看我干什么？”周时曜稍微侧了点脑袋，问。

王飞武背过身在黑板上画抛物线，任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确保前面的同学能帮她挡住王飞武的视线，然后放下笔，身子往周时曜那边靠了点。

“同桌，”任言压低声音，一本正经而且神秘，“问你点事？”

小姑娘抬头，一双杏眼干净澄澈。目光往下，小姑娘光滑小巧的下巴上还有笔盖戳出来的，红红的，八角形的印子。

“问。”周时曜难得能在她那双日常空洞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好奇，点了点头。

任言翘起食指在嘴唇上碰了碰，思考了一下，问：“你有几个女朋友啊？”

王飞武指着黑板上的H，“你们看，h等于什么，h，等于二分之一gt的平方对不对？回答我，对不对？”同学们勉强配合，声音拖得很长，“对——”

周时曜看着一脸真诚，纯粹只是好奇的小姑娘，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什么叫——我有几个女朋友？”

“啊，”任言突然意识到她问的方式有问题，这不就明摆着说周时曜是渣男了吗，“不是，我是想问，你有几个玩得好的女性朋友？”还特地把“性”字咬重了。

周时曜面无表情，这小姑娘以为换个方式问就能掩盖她之前那句话的意思了？

“任言同学，你是有什么问题吗？”王飞武看见任言往周时曜那边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两个好孩子要一起讨论问题了，虽然时间不太对，但是还是好欣慰！

上课讲小话被老师抓了，任言身子坐直，脑子转的飞快。然后少女清亮亮的声音响起，“老师，周时曜说这道题他有其他的解法。”

周时曜扭过头，他的同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是吗？”王飞武乐了，果然学霸和学霸坐在一起就是比较能激发彼此的好胜心。看看！爱睡觉的周时曜同学现在不但不睡觉了还爱动脑子了！

“这样啊，”王飞武走下讲台，朝周时曜招招手，“来，周时曜同学，上来给大家讲讲。”

周时曜意味深长地看了任言一眼，上了讲台，从上课到现在，终于看向了黑板，看了半分钟，语气懒散，“老师，你想要几种解法？”

看看！

什么叫装逼！

什么叫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装逼装的不动声色，可以，这很曜哥！

周时曜在黑板上写出了三种解法，然后在王飞武带头的掌声中低调地回到座位上。

他一眼扫过去，刚刚出卖了他的小同桌，鼓掌鼓的最卖力。

“曜哥，厉害。”任言竖起大拇指，周时曜眼神都没赏她一个。

任言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等下了课拿着水杯去接水，指尖敲了敲同桌的椅背示意自己要出去。同桌跟一尊大神一样，一动不动。任言以为他没注意到，喊了一声，“同桌，我要出去。”

“出哪儿去？”周时曜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长腿往前一伸，桌子矮了点，他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到了课桌外面。周时曜“和蔼可亲”地看着任言，“我们先把账算清楚了。”

“曜哥，不至于，”任言老老实实地把杯子放下，“你看，你刚不还出了一把风头？”

“这风头你自己怎么不要呢？”周时曜嗤笑一声。

“我那不是条件反射嘛，我给曜哥道歉。”任言自知理亏，声音都低了很多。小姑娘道歉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讨好，又软又糯，尾音拖长了一点，像是一把小刷子扫过掌心，微痒又柔软的感觉。

“你这条件反射还挺会趋利避害。”周时曜指了指还没来得及擦的黑板。别人被老师抓包的第一反应是心虚，他的小同桌倒好，第一反应是把别人推下坑，把自己撇清楚。

任言摸摸鼻尖。

“行，这事儿咱先翻过去。”曜哥很宽宏大量地说。任言眼睛弯了弯，就听见周时曜低沉中还带了那么些磨牙的声音，“我们来聊聊我有几个女朋友。”

“这就不了吧，我刚就是随口一问。”任言干笑了两声。

“怎么能不呢？”周时曜扬扬下巴示意任言坐下，“为了这个问题还让我被班主任叫上去，这事儿不解决你也就别出去了。”

任言的手搭在桌边，闭了闭眼，“一定要这样吗？”

周时曜微微勾唇，余光瞥着她。

“行吧，”任言叹了口气，“就，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吗？”

周时曜垂下眼，眼神往下，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停了几秒才重新抬眼，“戈尔登酒店？”

“我们当时不是一起坐的电梯吗？然后我就听见祝松溪说你……”任言抬头往祝松溪的位置上看了一眼，被提及的人在和同桌抢辣条。

“一手清纯小妹妹，一手火辣大姐姐。”任言的尾音渐渐弱了下来，因为周时曜正挑眉看着她。

周时曜从喉咙里嗤出一声，身子往后仰，从左边的裤兜里掏出一部白色手机拍在课桌上，侧了侧屁股，又从右边裤兜里拿出一部黑色手机拍在课桌上，打开屏幕，两指抵着手机推到任言面前，“来，看看，传说中小妹妹和大姐姐。”

任言双手撑着椅子，观察周时曜的表情，看他应该不是威胁她，才伸长脖子去看手机。

屏幕桌面上是手机自带的壁纸，分别是两个风格不同的模特，也就是祝松溪说的小妹妹和大姐姐。

周时曜又点开通讯录。

黑色手机的屏幕上很多名字，有些任言认识，有些任言不认识。白色手机屏幕上只有寥寥几个联系人——爷爷，奶奶，舅舅……

一部存的是朋友的联系方式，一部存的是家人的联系方式。

任言有点想吐槽他，什么毛病，好友列表建个分组她能理解，联系人还用两部手机分门别类是钱多烧得慌吗？

盯了一会儿，面前伸出一只手，把两部手机“啪”得叠在一起收回去。任言顺着手机收回的轨迹抬头，看着周时曜。

“小妹妹？大姐姐？”周时曜依次把屏幕锁上，扔进桌洞里。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思想太龌鹾。”任言认错认得极其果断。

周时曜很满意她的上道，收回脚，站起来给任言让道。

任言拿起杯子道了一句谢，刚要起来，上课铃响了。

任言：……

周时曜毫无耽误同桌接水的愧疚感，一脚把椅子勾开，坐了下去。

任言舔了舔干裂的上唇，把杯子放回原位。算了，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嘴欠还爱脑补呢。

＊＊＊

刚把书包放下，拿出手机，就看见来电显示。任言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按键，犹豫了一下，选择接听。

“爸。”

“任言，你中秋到爸爸家过吗？”任策问。

“不了，学校最近有数学竞赛，我想在家好好准备。”任言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腾出手去冰箱里拿食材。

任策好像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好，准备竞赛也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爸爸给你打点钱，你自己去买一点好吃的。”

“嗯，谢谢爸。”

“爸爸这边还有事，就先不聊了。”依旧是任策先结束话题，任言等任策挂了电话，一手拿开手机，一手关了冰箱门。

她撒谎了，根本没什么数学竞赛，她只是单纯不想去。就像任策一开口就是“爸爸家”，那已经是任策和他现任妻子的家，不是她的家。

任言三餐里只有晚餐才在家吃。懒得炒菜，往往是一盘炒饭就应付过去。再拿到手机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一条汇款短信。

任言倒从来没有怨恨过任策和陆游思为什么要离婚。无论婚前婚后，他们和她的相处一直很短暂，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离婚后她好歹还能收两份零花钱。任策有自己的公司，对于给孩子花钱的事情上，任策和陆游思也依旧保持高度一致的大方，更别说她那位温柔的后妈，对她只有无底线的包容。

把碗扔进洗碗槽里面泡着，任言去书房开了一把游戏。

冲天辫蓝围巾的亚索，在中路一往无前。死亡没关系，越塔没关系，虽然队友的问号从泉水一直pin到对面二塔，但是只要我送的够快，队友的问号就追不上我。和谐掉的脏话完全影响不了任言在峡谷的速度。总之一局过后任言身心舒畅。

正准备洗澡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短短四十分钟，顾家辞打来了十个电话，两个Q/Q电话和三个微信电话，微信聊天界面的最后一句是

——〖顾家辞：要帮你打120吗〗

任言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那边回的很快，打过来一个微信电话。

“害，我还以为你煤气中毒了。”

“……”任言顺手把电视打开，开屏在放一档综艺，声音让屋子里热闹很多，“借你吉言。”

“别瞎说。姑姑说你有数学竞赛，不去你爸家过中秋？”

顾家辞的小姑姑就是任言的后妈。虽然摸对了方向，知道靠顾家辞打探的消息要比长辈亲自过问的消息可靠，但遗憾的是顾家辞是个谍中谍。比起帮长辈探消息，更多时候都在帮任言打掩护。

“对啊，数学竞赛，我是我们队里唯一的希望，少了我不行。”任言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

“你们家竞赛放在中秋？你不过节老师还得过。”顾家辞笑了一声戳穿她，然后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说，“你真就一个人过？你来我家也行。”

“……我去了你家过节我爸会不知道？你疯了我疯了还是你想让我死。”任言一口否决。打发掉婆婆妈妈的顾家辞，任言又把电视声音调大，就算待在浴室里也能听到热闹的笑声。

洗完澡出来，综艺已经变成了连续剧。黄金档时间，播的是一部名为养孩子实为谈恋爱的伪家庭剧真偶像剧。

男女主因为家庭的琐碎小事闹了离婚，又在男二女二和孩子的五花八门的助攻下复婚。复婚之后关系仍然好的像是初恋。

任言拿大浴巾擦了擦头发，看着主角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然后把电视关上。

偶像剧之所以称为偶像剧，是因为现实之中这些故事上演的几率太小。

言崽：偶像剧都在扯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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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