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沈长弈看着沈御川失魂落魄的样子,泪珠还挂在脸上,内心的心疼和愧疚油然而生。
这样做是不是对他的冲击太大了?沈长弈正想开口安慰安慰沈御川,忽听他道:“我父亲是怎么被他杀的你知道吗?”
沈长弈摇摇头。
沈御川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接着道:“他和我父亲几乎没见过面,可能不是他杀的。”他调整姿势抬头看着沈长弈,沈长弈微微心慌,果真听到他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的。”
语气很平淡,内心却早已暗流涌动:为什么偏偏自己被他赎回来就得知了家中以前的事情,为什么恰好沈家就是他的沈家。
沈长弈莞尔道:“明卫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雪府的人自然盯得紧了些。”
沈御川问道:“你们跟他们很熟吗?”
沈长弈道:“不熟。但我和朱舒熟。”
沈御川闻言轻笑一声.沈长弈见他笑了心头的乌云仿佛也烟消云散,接着他父亲的话题道:“关于令尊你有何头绪?”
沈御川道;“药。母亲死后父亲受了打击身体日渐虚弱就日日喝药了,可喝了很久也不见好,反倒是越来越坏。”
沈长弈道:“那药怕是有问题,谁负责这些的你还记得吗?”
“姨娘。”
又是雪蓝闵。
沈御川叹了口气问道:“雪庄晏死了,雪蓝闵在哪?”
沈长弈道:“沈府我们派了眼线,没人回去,怕是跑了。”
沈御川低眸沉思:“无妨,不急。”他是下了决心要报这个仇了。
沈御川将手收回袖子里,微微缩了缩身子。沈长弈敏锐地察觉到,问他:“冷?”
沈御川点点头。
沈长弈要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被沈御川制止了,沈长弈无奈只好作罢。
回到府中沈长弈要给沈御川再次处理伤口,林尔却道:“巡护大人召您。”
“干什么?”
“没说,感觉很生气。”
沈御川左看看右看看,道:“伤口已包扎过,并无大碍,沈大人有事便去忙吧。”
“……好吧,我们走。”
二人骑马离去后沈御川衣服未换就上了床捂好了被子,他感觉头痛欲裂浑身滚烫,手脚却仿佛在冰窟里。
林尔在府外牵马等沈长弈。巡护府内,巡守梅林貂高高坐在议事厅中央。
沈长弈刚迈进门,就听梅林貂拍案破口大骂:“你真是长本事了啊?你他妈把雪家五少爷抓了而我在被雪府找上门来才知道你干的好事!”
沈长弈站定行礼心平气和地道:“巡守大人息怒,这不是看您事务繁忙吗,属下不敢拿这等小事叨扰您。”
沈长弈纯昧着良心拍得一手好马屁,没想到梅林貂还挺吃这套。
梅林貂放缓了些语气道:“小个狗屁事,你赶紧给那雪公子放了。”
“恕属下无能,雪庄晏畏罪自杀了。”
“……雪府要人,你说怎么办?”
沈长弈笑笑道:“又没说要死人活人。我们秉公执法,他们包庇嫌犯。告到皇帝面前我们也没错。”梅林貂转念一想他这话没毛病,让他把尸体送雪府去,沈长弈应下。转身要走时,又听梅林貂道:“听说你买了个男妓?”
沈长弈定在原地,就这么背对着他道:“身契已毁并非妓,大人莫要听信了谣言。”他转过头睨着瞧梅林貂“他的身份不过与林尔一样罢了。”
梅林貂听见‘林尔’一怔,道:“反正你别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否则巡护这个位子你别想坐了!”
沈长弈冷笑一声,离开了。
林尔见沈长弈出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有,派人把雪庄晏尸体还雪府去。”
“是。”
就这点破事还得沈长弈亲自跑一趟,巡守指使不动别人了是不是?还真是。这巡守当的可谓是众叛亲离,他却自我感觉良好。哎,是啊,毕竟他能使唤沈长弈也就算是使唤整个巡护了。呵呵。
沈长弈还惦念着沈御川的伤,回来却见沈御川把自己裹成了球。
“有那么冷吗?”
沈御川艰难的睁眼看了看他,又合上了。沈长弈暗道一声坏了冲到床边摸了摸沈御川的额头,烫的骇人,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血腥味。
“疼…”沈御川迷迷糊糊地说着,眼睛也睁不开,眉头紧锁,看着很是痛苦。
沈长弈有些手足无措,“让我看下伤口。”沈御川闻言将被子掀开了些,沈长弈慢慢地褪下他的衣服只见那绷带已被血渗透。
“等我。”
沈长弈不敢在屋子里喊,跑着出去叫了林尔、樱杏和桃梨,该煎药的煎药,该盛水的盛水,该拿药的拿药,忙碌程度堪比妇女生产。(……)
林尔抱着止血消毒的药瓶进来,问道:“伤口感染了?”
“估计是。”沈长弈扶着沈御川坐了起来。
绷带和伤口都粘连在了一起,沈御川的伤口成一道暗红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下更是触目惊心。
沈长弈鼻子一酸,红了眼眶,眼泪硬是憋了回去。沈御川见状安慰他:“哭什么,我都没哭。咳咳……”
“嗯。没哭,你少说话。渴吗?”
“有甜东西吗?”
沈长弈瞧了林尔一眼,后者便去了厨房。沈长弈将伤口周边的血擦拭干净,来来回回换了两盆水。
“这血怎么一直流,在牢里也是?”
“没有。许是我睡觉的时候把伤口整裂了……”沈御川尴尬地笑笑。
“……”
樱杏敲门道:“公子,药煎好了。”
“进来吧。”
沈御川一闻那药味立即面露难色,默默将头撇到了一边。沈长弈一手捏着他脸板了回来,舀了一勺就要喂他。
“等等等等,我,我自己喝。林尔还没回来吗?”说曹操曹操到,林尔熬了一碗红枣水递来。
沈御川一手拿药一手拿水,一抬手一仰脖三秒咕咚咕咚将药喝尽,疑似趁着味蕾没反应过来又一抬手将红枣水充斥口腔。
沈长弈见状不禁笑他道:“温柔优雅的御川公子真豪放。”硬是把药喝出了酒的气概。
“药不苦的话倒也不用这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