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曜回响 第14章 请客吃饭

郁回决定去买些菜，顺道认认上学的路。他刚出门，就被闷热的空气包裹，没推自行车，走到门前打开导航，顺着指令慢悠悠地走着。

离台芸中学还有400米左右时，阵阵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郁回加快脚步，走到一中门口后左顾右盼，却没找到香味的源头。

由于还没开学，除了校门前“台芸一中”几个字闪着亮光，后面几栋米白色的教学楼都黑漆漆的。

郁回随意瞧了几眼，又沿着学校大门右侧前行，看到一家装饰华丽的“风语书城”。从外面亮着的部分能看出，书城一共有两层。郁回从门口往里望，一楼卖着一些笔，满墙挂着各种各样的本子，靠近门口还摆放着一堆明星动漫的周边。

看到那么多笔和本子，郁回这才想起，自己连一支笔、一个本子都没有，上个鬼学啊！

想到这，郁回快步走进去，拿起一个白色小篮筐挑选起来。拿了十几支不同的笔、两大捆笔芯，又挑了一摞本子，郁回感觉差不多了，正要去结账，又瞧见最上面挂着的一排书包。

郁回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防水材质的书包，再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没有需要的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向结账区。

可能是临近开学的原因，店里人特别多，两个收银区都排起了长队。郁回低头看着篮筐里买的东西，心里估算着：“买这么多应该够我用到毕业了。”不一会儿，后面的女生说道：“同学你往前面走走。”

郁回回头看了女生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和前面人的距离有太平洋那么宽，赶忙往前移动，说了句“不好意思。”

郁回不再想别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男生的后脑勺，越看越觉得熟悉，心里琢磨着：“不能是吧？台芸市可比辛夷镇大多了，能有这么巧？”想完又觉得，自己家离叶凌曜家也不远，碰到也不稀奇。

郁回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微微靠近男孩，又往右挪了挪，微微仰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男孩的微侧脸，“果然是他。”郁回正准备退回去想想怎么打招呼，这时，叶凌曜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侧脸变成了正脸看向郁回，郁回来不及思考，直接热情地打招呼：“叶凌曜，这么巧，你也在这买东西啊？”

“嗯，我来帮妹妹买必读书目。”叶凌曜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哦～这样啊。”郁回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叶凌曜见他不说话，又把头扭了回去。

轮到叶凌曜结账时，郁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个…上午的事抱歉哈…”

叶凌曜偏了偏头问：“什么事？”

想了一会儿，郁回整理好语言说：“为我的不恰当的言语感到抱歉。”

“什么言语？”

什么言语？他是忘了吗？叶凌曜，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脑容量有多少，上午刚发生的现在就忘了？！

“你不记得了？我不是骂你变——”郁回还没说完，就被收银员的声音打断了，“一共98，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

叶凌曜付完款，不急不慢地把书装进塑料袋里。

郁回见他快装好了，开口说：“叶凌曜，你先在这等等我，我还没说完。”

一楼人最多，三五成群，七嘴八舌讨论什么的都有，声音不大点和别人说话，根本听不清。

比如叶凌曜就好像没听清他的话，整理好书直接往门口走了。

郁回看着一堆各种各样的笔被一个一个地扫码，心里有些着急。等还剩一个书包没扫时，他已经放弃去找叶凌曜了，都过去4分钟了，就算他有豹子腿也追不上啊。

郁回没要袋子，慢吞吞地把笔和本子塞进书包里，提在手里，走到门口时，看到了站在旁边正在翻着初中必读书目的叶凌曜。

“叶凌曜！你没走啊？”郁回又惊又喜。

“不是你叫我等你的吗？”

“我还以为你没听到。”

“你叫我等你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和你说，上午，我不是故意骂你的，其实你人挺好的。”

“不用跟我道歉，你不是说请我吃饭来补偿吗？”

“吃饭的事当然没问题，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郁回和颜悦色地说。

“我现在就有时间。”叶凌曜盯着郁回的眼睛，不带半点虚假。

郁回看叶凌曜也不像爱开玩笑的人，自己确实说过请他吃饭，可没想到是现在啊？欠别人人情，总不能随便带他去吃地摊小吃吧，附近有什么高档又评价好的餐厅，他还没来得及了解。

“现在啊…现在也行，那我现在找找有没有好吃的餐厅。”郁回打开手机搜索高档餐厅说道。

“不干净。”叶凌曜说。

“那我找家干净的。”郁回翻着手机页面，随口应付道。

“你怎么知道干不干净？”叶凌曜又问。

郁回把手机熄屏，对叶凌曜露出假笑，问：“那怎么样才算干净？”

“自己做的干净。”叶凌曜平静地回答。

郁回有些为难地说：“可我……”

“算了，我先回去了。”叶凌曜微微皱了下眉。

说要走，郁看他脚步却没挪动一下，郁回原本还打算等他走远一点，再小声挽留他。

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郁回可不喜欢一直欠着别人。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走。他在脑海里思忖着自己会做的饭，他到没做过饭，毕竟在埃署时都是到点就到食堂吃的。

不过当初因为迟到早退，被罚去后厨当‘‘搅大勺’’三个星期，那段时间过去肌肉确实发达不少。就那段时间把几道菜的做法已经铭记于心了，虽然还没实践过，但应该差不了。

他觉得自己也确实应该学着做饭了，不然自己在这一个人生活，总下楼吃确实不健康。

“等下，我做，我会做饭。”郁回斩钉截铁地对叶凌曜说。

郁回带着叶凌曜去超市买了做饭要用的食材，还另外买了油盐酱料和一大袋零食牛奶。

还好叶凌曜在，不然又得跑两趟才能搬上楼。

叶凌曜到了郁回的家，就被安排坐在沙发上，郁回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叶凌曜靠在沙发上，整个房子里，只能听到厨房传来刀切在菜板上的声音，一会大得响彻云霄，一会小得悄无声息。

随着声音越来越不稳当，叶凌曜还是不放心，打开厨房的玻璃推拉门，眼前一片狼藉。番茄被切得，大块得像乒乓球，小块得像沙子，一起堆在菜板上更像是厨余垃圾，瓷碗里打散的鸡蛋里还能看到两片鸡蛋壳。

郁回在水槽手忙脚乱洗完蔬菜，转头看到叶凌曜说：“快了，马上第一道菜就好了。”

叶凌曜看郁回走过来，给他让了位置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问道：“你准备做什么给我吃？”

“我先做一个我最有把握的，西红柿炒鸡蛋。”

“那西红柿炒鸡蛋先放西红柿还是鸡蛋？”

“先炒鸡蛋。”郁回积极回应。

郁回刚回答完，叶凌曜就看到郁回打开了火，准备把一碗鸡蛋液倒进去。叶凌曜迅速上前一步，双手放在郁回的肩膀上，把他往旁边轻轻移了一下，然后关了火。

“怎么了？”郁回疑惑地问。

“你真得会做饭吗？”叶凌曜问。

“西红柿炒鸡蛋吗？我之前看别人做过，感觉挺简单的。”郁回说。

“我听你斩钉截铁的语气还真以为你会做。”叶凌曜说。

“我还没做完，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郁回反驳道。

“西红柿炒鸡蛋先放油，”叶凌曜说，“你看别人做的时候也不放油吗？”

“哦…这个…我本来…”听到叶凌曜的话，郁回耳朵立马开始泛红，这一刻郁回真觉得自己在叶凌曜面前智商骤降。

郁回绞尽脑汁想理由，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准备做西红柿鸡蛋汤来着。”

“你出去吧，我来做。”叶凌曜说。

郁回听到叶凌曜这么说，根本不想假客气，你来我来的，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炒菜放油都不知道，太丢人了。叶凌曜也是，说话这么直接干嘛？他想做就让他做好了！”郁回不服地想着。‘‘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郁回扑到沙发上，恨不得把头埋进去。其实他不是不知道炒菜要放油，只是叶凌曜突然进来，郁回第一次被人盯着做饭有点紧张，就想着把西红柿、鸡蛋还有配菜一股脑倒进去，随便翻炒几下就能出锅。

这样一想确实很简单啊。

“都怪叶凌曜！出的什么破题，误人子弟。”郁回这样安慰自己。

“郁回！”

郁回听到叶凌曜喊自己，以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笑颜逐开地跑过去，问：“什么事。”

叶凌曜不慌不忙地翻动着锅铲说：“把你身上的围裙脱下来，给我系上。”

郁回没得到想干的活有些不满，但还是照做了，迅速把套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围裙解下来递给叶凌曜。

“我在炒菜。”叶凌曜说。

郁回走到叶凌曜的左手边，把围裙套在叶凌曜的头上，又从后面给他系好，郁回故意系得紧了些，等着叶凌曜表示不满，自己再重新系松一点，这样能在厨房里多些存在感。

“郁回。”叶凌曜淡淡地说道。

“我重新——”郁回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把那道西红柿炒鸡蛋端出去。”叶凌曜说。

郁回恨自己应该系得更紧一点，郁回挺直腰板一点不失气势，把散发着香味的菜端到餐桌上，估计叶凌曜还得炒一会儿，自己又走到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着。

心想：“还不如不逞强，人情没还上，脸倒是丢尽了。”

一时半刻之后，郁回听厨房的炒菜的声响渐渐没了，估摸着叶凌曜应该做好了，郁回准备起身又感觉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厚脸皮了点，说好还人情的，结果现在人家自己在厨房忙活半天，就让他帮忙系个围裙，还系那么紧，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显得也太小心眼了吧！最后坐饭桌上没脸没皮地吃饭，简直了。

郁回意识到后，又重新躺了回去，他决定假寐，等着叶凌曜喊他吃饭，然后装作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和叶凌曜说，你一个人做好了？这多不好意思啊，这人情等下次一定给你还上。

片刻之后，郁回静静地听着瓷碗与桌面碰撞清脆的声音，叶凌曜把饭菜都端上桌后，看郁回还在沙发上就走过去，叶凌曜看到郁回睫毛微微颤动，不清楚是不是装睡还是没睡好，轻声地把他喊起来：“郁回，饭做好了。”

郁回听到后，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像早晨刚睡醒的样子看着叶凌曜，带点慵懒的语气，说：“太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真是辛苦你了。”

叶凌曜本来还在猜测，但郁回演技太差了，不自然地揉眼，装出来的语气，说这几句话期间他在鼻尖上来来回回摸了四下。

叶凌曜也懒得揭穿他，顺着他的话说：“不辛苦，你睡得那么沉，肯定累坏了，快吃饭吧。”

“那也没你辛苦，”郁回赧然一笑说，“吃饭吃饭出发我快饿死了。”

郁回比叶凌曜先一步坐到餐桌上，叶凌曜做了三菜一汤，几道菜看上去都特别有食欲，散发出来的香味，郁回在沙发上的时候就闻到了，馋得不行。

郁回把三道菜都叨了一点放在碗里，拌着米饭大快朵颐吃下去，对着叶凌曜赞赏道：“哇！你做饭也太太太太好吃饭了吧。”

郁回本来想就算做得不好吃，也是人家好不容易做得，一定得夸。

结果做出来是真的好吃，再加上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他恨不得把碟子一起塞嘴里，即使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也没停止夸赞。

郁回边吃边夸还瞄了几眼叶凌曜，叶凌曜脸上除了一点要笑不笑的表情，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郁回想到刚刚在厨房的糗事，底气不足地解释道：“其实…我知道炒饭要先放油来着。”

“嗯。”

“嗯？嗯什么？要不是你问奇奇怪怪的问题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怎么可能会忘。”

“知道了。”

郁回心说：“算了，爱信不信！看在你那么辛苦的份上，懒得跟你斤斤计较。”

寂静了几秒，郁回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都没看出来你那么会做饭，你是怎么学的？”

“天赋吧。”叶凌曜平淡地说道。

“……”

“哦…那你平时也经常做饭吗？”

“放假的时候会做。”

“那——”

一阵门铃声打断了郁回的提问，郁回警惕心很强，叶凌曜靠近门口，打算起身开门，被郁回叫住了：“唉！别开门，我在这没认识的人，而且今天才来，应该——”

“我订的外卖。”叶凌曜走到门口处说。

郁回把最后几口米吃完后，也走向门口，叶凌曜把门打开拿完东西，转身就看到郁回木木地看着他，问道：“外卖？卖什么的？”

“手机上的软件，在上面点东西别人能送来。”叶凌曜说。

叶凌曜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箱子。

“你买的这个什么是什么啊？”郁回问。

“医疗箱，里面有创可贴，碘伏，棉签什么的。”

郁回听到有些紧张以为是因为给他做饭，伤到手了，靠近叶凌曜把他的手拿起来看：“啊？你是哪里流血了吗？”

叶凌曜把手轻轻抽了回来，拉住郁回左手的无名指，说：“是你切到手了。”

郁回在切西红柿的时候，有些生疏，刀不小心划了一下，口子很小，也不疼，就留了一点点血而已，没在意。

郁回顺着叶凌曜的目光看去，笑着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你切到手了。我这个没事，这才多大点口子，估计等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结痂了。”

“没事也要处理，”叶凌曜撕了一个创可贴递给他。

“谢谢啊，”郁回接过创可贴说，“你这又做饭又买创可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叶凌曜看着郁回把创可贴贴上后，轻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把钱转给我就行。”

“...？..我又没说不转。心那么急干嘛？你先说搞得我好像会欠你钱一样！”郁回心想。

“我肯定给你转。”郁回收起刚刚发自内心的笑，嘴角僵笑说道。

郁回加上了叶凌曜的微信，看着界面终于有个活人了，脸上又重新露出一抹微笑。

“笑什么？”叶凌曜问。

“你可是我微信列表的第一个人，荣幸吧。”郁回说，“多少钱？”

“138。”叶凌曜说。

郁回原本输了140，又取消了，随后转了1万过去。

“转错了？”叶凌曜看着手机屏幕说。

“没，应该的，多出来的就当你替我保守秘密了。”

郁回琢磨，这个小熊是花钱买来的，饭是叶凌曜做的，医疗箱也是叶凌曜买的，知道他的真面目后，就这样放他走了，虽然有时候说话和个木头一样，但人还挺好的，所以转1万应该也不多，毕竟看他们家住得别墅也不像是差钱的。

郁回想到□□里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又说：“□□也让我加一下。”

“嗯。”叶凌曜又把自己□□的二维码对着郁回的手机摄像头。

“你在这没有别的认识的人吗？”叶凌曜说，“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郁回滑动手机页面说，“你能不能教教我外卖是哪个软件订的，这手机上的软件也太多了。”

叶凌曜还想再问些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把郁回的手机要了过来，帮忙下载好后，又递给郁回说：“经常吃外卖不好，你少点。”

“嗯，我会做饭为什么要点外卖。”郁回虚心地说。

“……”

太阳早已降到地平线以下，外面亮着的星星点点是万家灯火。

存稿要不够了[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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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请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