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 第10章 第一

“大消息，联考成绩出来喽”

此消息一出，全年级震惊：

“快快快，我多少，及格没？”

“我英语多少，雯姐说这次一百二以下的罚二十套卷子，要老命了”

“别的不管，数学一定要上平均分，老吴说话不是盖的”

“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笑什么，快说”

掌握一手消息的男生嘿嘿一笑，很是神秘地说：“你们那都是小事，这次联考发生了一个大事”。

有人说：“联考还能发生什么大事，难不成卷子批错了？”

众人纷纷支着耳朵，听他说。

男生耸了耸肩，轻描淡写说：“那倒没有，不过这次联考第一不是林洛了”。

教室安静一瞬，更加沸腾。

“怎么可能，林洛的那个变态成绩，还有谁能超过他吗”

“高二期末联考，足足超了第二名二十多分，谁还能把他拉下来”

“他可是蝉联咱们高中两年的联考第一啊”

“……”

因为林洛这个人实在是太传奇了，这一届但凡关心点学习的人都知道他，再加上这人长得还好看，各方面条件优秀，入学不到三个月就成为校园风云人物之一，校园墙常驻人物之一。

作为重点学校的学生，成绩至上。有个人如果偶尔是第一，别人还会有心思超过他，但要是一直是第一，别人只能熄了心思去追求第二名。

突然出现一个人把林洛揣下第一的宝座，那可真是……不能让人接受。

“到底是谁？难道是刘文书？”一些人把目光悄悄转向年级第二刘文书。

八百度眼镜，桌子上的书都堆的比人还高，正在低着脑袋做题，但手上的笔刚刚开始就没有动过，眼底闪烁着微光。

“呃，不是”，男生也不卖关子，直接一摊手，说，“人是三中的，叫陈舟，你们知道吗？”

众人面面相觑：“陈舟？没听说啊？”

“三中前十都没有这号人”

“嗯……我好像听说三中有一匹黑马来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陈舟”

“昨天大群里说的那个人吗？”

“啊，陈舟！”有女生突然大喊一声，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她，女生身体一僵，然后弱弱说，“我朋友说他是三中高三一班新来转校生，他长得……很好看”。

越说声音越小。

“转校生啊，难怪”，有人恍然大悟道。

一时之间，陈舟这个名字被一中高三学生心中默默念着。

上课铃声如约响起——

老吴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发福的肚子撑着衬衫，裤子嫌热挽到膝盖，不伦不类的，带着标志性的茶杯，身后跟着的课代表抱着一堆答题卡把它放在讲台上。

把手上的茶杯一放，老吴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上课！”

“老师好！”

老吴目光触及窗边空着的位置，双目一眯：“林洛呢？”

班长举手说：“老师，他被英语老师喊到办公室了”。

还好不是又迟到了。

老吴没再管他，摊开联考卷子，手上拿着成绩单，那薄薄的一片纸，被底下学生的目光注视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戳穿。

“相信大家也知道联考成绩出来的事情了，我这就有大家的全科成绩，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全市排名”，老吴喝了口茶，慢悠悠说道。

也不管底下的人急得团团转。

“老师你就直说林洛成绩呗，听说这次三中有一匹黑马”，底下的学生中有人等不及了，直接开口说。

老吴没好气得瞪他一眼：“还能是什么成绩，全班第一，年级第一，全市第二”，说着他又忍不住笑了笑，“咱们林小爷这次是遇上对手了”。

一直是第一纵然很好，但难免会心高气傲，日后吃大亏，难得来一个人压一压他的锐气，老吴觉得还挺好。

“哇”，全班哗然。

虽然刚才就知道这个事实，但从老师口里再次听见这个消息，他们还是震惊了一下。

实在是太梦幻了。

可惜现在林洛不在，不然他们还是挺想看看林洛的表情。

——

唯一看到林洛表情的人是英语老师李雯。

她把林洛喊到办公室来，开头第一句就是：“这次联考第一不是你”。

林洛表情一瞬间空白，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李雯把成绩单放在他面前，用手敲了敲纸，她说：“你自己看”。

第一个名字就是林洛，数学和理综几乎满分，语文也拿了一百三以上，最后面的排名两个第一，唯独全市排名是第二。

说实话，这个成绩很漂亮，一般人要是能有这个成绩，估计能高兴的飞起来。

可惜林洛是一个对“第一”执念深重的人。

他平时即便是偶有迟到，也从来没有请假过，晚自习说上就上，平时除了打球以外，基本上都在教室写题，做腻的题型也不会不做，题海战术他也用过——就是为了保证自己一直是第一名。

现在突然不是第一了，他有点接受不了。

林洛轻轻深呼吸一下，问：“老师，那第一是谁？”

谁这么有本事把他第一抢走了？！

李雯眉梢一挑：“怎么，你要去找人干仗？”

“当然……不是了，您就说是谁吧”

李雯拿回成绩单，没看林洛：“人是三中的，一个转校生，叫——”

她还没说完，林洛就抢答道：“陈舟”。

李雯瞥一眼他：“你认识？”

认识，不能再认识了。

林洛咬碎牙想：好你个陈舟，回来不到两个周就篡我位。

说让我当市第二还真让我当第二。

李雯不知道他跟陈舟那复杂的爱恨情仇，她只关注林洛的英语成绩：“我看了陈舟的成绩，其他科都跟你不相上下，语文甚至比你低，但人家英语可是满分……你看看你的英语，比咱班平均分还低一分，你但凡多背背范文，多听听英语，何至于被别人反超”。

“我……”，林洛实在反驳不了。

“我的科考成这样，你是对我有意见？”李雯语气不善。

林洛当然否认：“不是，主要是这个英语吧，背不来”。

李雯：“物理那么多公式，你怎么就熟记于心了？”

林洛再次沉默。

“行了，这节课也上一半了，去上课吧，免得你们吴老师说我耽误他时间”，李雯说，“多花点心思在英语上，别让我觉得自己教学有问题”，她好歹是一中金牌老师，是一中排面，连年级第一的英语都提不上去，说出去都得丢面子。

“好的，老师”，林洛兴致不高。

李雯也不想多说他：“回去吧”。

回到班级门口，老吴正在讲这次联考卷子，他敲了敲门：“报告”。

老吴讲课的声音停下来，对林洛说：“市第二回来了？”

班上同学齐刷刷把头转向门口，表情很是奇怪，想笑又不想笑。

同学们：我们居然会笑年级第一？拜托，我们都考不过他。

这样一想，想笑的心情立马熄火。

林洛可有可无的应了声：“嗯”。

“看着情绪不高啊”，老吴摸了摸下巴，猜测道，“被你雯姐说了？”

林洛不怎么想回答他。

老吴说：“英语成绩被骂，但数学不会被骂，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同学们鼓掌”。

班上陡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打一个巴掌递一个甜枣。

林洛：我真的谢谢了。

林洛回到自己位置上，赵文君悄悄凑过来，第一句就是问：“那个陈舟，是不是你邻居？”

上次住林洛家的时候，他见过。

林洛抽出英语题，看他一眼：“是他”。

“嘶”，赵文君没想到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评价道，“你们小区风水挺好的，盛产学霸”。

——

热闹的不止是一中，还有三中。

最高兴的莫过于高三一班班主任，她知道陈舟成绩好，没想到能一来就是市第一。

要知道这一届一直被一中林洛压着，她原本想能拿个前五就不错了。

于是班主任在班上好生夸赞了陈舟一番。

陈舟宠辱不惊。

看他这么淡定，班主任对他更满意了。

下课之后，大部分学生都留在教室订正卷子，时不时偷偷瞅一眼陈舟。

陈舟自从来班级之后，基本上很少说话，下课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做题，偶尔还听着歌做题。

整个人很独。

导致现在知道他考了第一，也没几个人上去说话。

陈舟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当然，还是有人敢上前搭话的。比如说，方世龙。

方世龙很兴奋地在陈舟前面的位置上坐下，面对着陈舟说：“你太厉害了，居然能考市第一”。

陈舟低着头安静写题，没有理他。

方世龙不在意，继续说：“理综答题卡我能看看吗”。

陈舟没抬头：“可以”。

方世龙心满意足得到陈舟的答题卡，顺便得到周围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他们也想瞻仰一下学霸的答题卡。

不敢找陈舟，找方世龙还是可以的，几个男生凑在方世龙身边看答题卡。

等方世龙离开后，陈舟停笔，从抽屉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没有任何消息，不过朋友圈有人更新。

林洛发了一条朋友圈。

——天黑了【微笑】

陈舟盯着这条朋友圈看了十几秒，手指动了动，点了一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