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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杀 第15章 小轩院15

作者:以观沧海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9 03:20:12 来源:文学城

夜色昏暗,黑漆漆的街道上,二更天的梆子,梆梆敲了起来。

小轩院内,灯火通明,火花噗哧的声音,拉开了夜里的帷幕。

苏小楼歇了一时觉,眉目惺忪的人,依旧犯着困,怏怏地没有什么精神。

他身侧的桌上,几碟小菜,色泽鲜亮,味道却是寡淡。

挑挑拣拣胡乱吃了一些,唐妙妙就端着一碗黑沉的药汁,严防死守的等在一旁。

苏小楼这边刚搁下筷,唐妙妙的一双眼睛就笑森森地盯着人。

药的苦涩熏着鼻子,苏小楼探了探碗壁,大概是有些烫,人立马缩回了手。

他挑了挑眉,一手支棱着下巴,一手拿起勺子,合眼悠悠的搅着药。

消了一会儿食,药似乎也搅得温热了,看着那停顿的手指,唐妙妙不耐烦地撇着眼角,担心一顿药又给睡蒙了过去。他凑到苏小楼跟前,推身轻轻唤了几声“大公子”。

闭目养神的人,慢慢睁开眼,盈盈笑着回应。

只见人舀起一勺药,在那儿碗沿儿顿了一顿,抬起手慢慢朝嘴边送去。

唐妙妙吊起了一颗心,缓缓张大嘴巴,紧张地盯着那一勺颤颤巍巍正期待着。

那手忽的一抖,勺子一倾,药又原封不动倒回了碗里。

唐妙妙被折腾的抓耳挠腮,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约莫是有些累了,苏小楼换了一只胳膊撑着头,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在碗里一遍一遍绕着圆圈。

绕了一时,药大概是不烫了,他慢条斯理地端起碗,鼻子尖儿嗅着药味儿。

唐妙妙悬着的那颗凉透的心,终于回升了一点温度。

今日这药,唐妙妙是熬足了时辰,光是隔着鼻子闻,舌尖就渗透着苦意。

苏小楼皱了皱眉头,可怜望着人,叹了又叹,迟迟不喝。

这个时候,唐妙妙反倒是不着急了。

他悠闲地板着一张脸,想着这一碗凉了,他后头还有一锅温着备着,一晚上的时间由着这不听话的人拖延。

屋内,和颜悦色的两人慢慢僵持着,直到院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静。

只听那外头通报了一声“二公子回来了!”,苏小楼这边手一顿,唐妙妙看在眼里,暗道了一声不好,只当他要趁乱将药连碗一起摔下。

不想苏小楼竟老实的将药送至嘴边,抿着碗沿儿,一口接着一口爽快地喝了起来。

唐妙妙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有些琢磨不透。

这边一气呵成,快刀斩乱麻似地将药喝完,唐妙妙正惊诧着。

那边抬脚进门的苏良安,就扑到了眼前。

他见桌上一碗空荡,只落了底边的一圈黑沉,知道苏小楼刚吃过药,不敢造次。

或许是药太苦,又或许是刚刚喝的太急,呛着了气。

苏小楼一方帕子紧紧捂住嘴,一顿咳嗽,苦意来回地在肺腑之间窜着气,一时间咳地重了,呛出了泪,少倾,一碗药原封不动地吐在痰盂里。

唐妙妙知道他这是胡乱猛灌,刺激了胃,慌着神替人轻拍着后背,不敢再逼迫。

一旁的苏良安伸了伸手想要帮忙,又担心下手没个轻重,拍的重了,反倒越帮越忙。胆怯地手又缩了回去,焦急地挠着头,眼睁睁看着不敢乱动。

苏良安大气不敢出,静等一时,立着耳朵,待苏小楼呼吸渐渐趋于平缓,才小心上前两步。

他仔细将人端详了两三遍,气色瞧着依旧不大好,但好歹脸上干干净净的,那些猩红怖人的点子也消退了下去。

苏良安吁出了一口气,安心拍了拍胸膛,顿了一顿,欢腾的人又扬着笑,没心没肺地夸奖道:“唐大夫的医术是越发的高明了,喝了药,这脸上的疹子立马就下去了,真是药到病除啊!”

唐妙妙无奈地摇摇头,苏家的这两兄弟,一个不惜命,一个不聪明。

他收拾起药碗,望着苏小楼沉声叹了一句“是大公子配合的好”,便吁叹一声,出了屋。

苏良安对着唐妙妙背影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对苏小楼急声道:“哥,出大事了……”

“良安……”看着人脸上的血污,苏小楼目光一掠而过,轻轻打断了话。

人既然回来了,要办的事也该抓紧办了。

他微微一笑:“现下我有正事,有什么话,等你用完饭再讲。”

说完,匆匆碌碌一批人,进进又出出。他们撤下苏小楼那一桌,又替苏良安另外备好了一小桌饭菜。

苏良安那边乖乖地“哦”了一声,听话地褪去污衣,简单地梳洗了一番。

安排好饭菜,仆人们退了干净,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声不闻。

一身干净的苏良安,乖巧地安坐在一旁,他拿起筷,一口一口细细嚼着饭,不言不语。

这时,门帘一抬,老管家周通领着几人进了屋子。

其中一人披头散发,五花大绑被左右两人架着捆了进来。

苏良安好奇地伸长脖子,肩膀跟着漂移,端着筷子巴望。

坐在塌间的苏小楼,眼抬也没抬,拿着一张彩纸,伏在桌案上慢慢折着。

听到声响,他神色淡淡道:“吕管事,今日这柴房住得可舒坦?”

披头散发的人,在柴房里倒着吊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刚刚放下来,是头晕目眩,直冒金星。

听着苏小楼那冰冷的声音,跪在地上的吕材,脖子先是一抖,然后曲着项,眼睛缓缓地上移。

看清了榻间的人,吕材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只觉得见了鬼,惊惶的心底泛起了一片疑惑。

接着,他立刻反应过来,晃悠着头,大声哭诉道:“大少爷,小的就是奉老爷的命令给你送官凭的,这一路上费心费力的伺候,究竟是哪儿得罪你了?”

吕材虽是哭着,一番话说得却是夹枪带火,趾高气扬。

“费心费力……?”苏小楼手间一顿,疑惑地望着周通,他笑道,“周伯,我就说了你这老法子没用的,你还不信,看看,如今还不知道哪儿得罪我了?”

周通背后攥的一把铁尺,“啪”的一声清脆,毫不迟疑地抽在吕材的左脸上。

“吕管事,刚刚这一下,动的是家法。”周通的声音四平八稳,压的沉沉的,让人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慢慢道:“主子问话,你未曾回答,视为不恭!出言不逊,厉声质问,视为不敬!”

吕材被周通当头的一顿铁板糊懵了过去,愣了片刻,脸上泛起了火辣,方才反应过来。

他顾不得疼,弯曲的膝盖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不过瞬间,又被背后的两人钳住劲儿,死死摁了回去。

吕材扬脸怒斥:“周通,你敢打我,我可是尚书府的人!”

对于送上脸讨打的,周通向来不手软,尺子急速地一抬,不留情又是一板狠击。

他继续讲着道理:“吕管事,又错了!奴才就是奴才,主子面前算不得人!还有,尚书府什么规矩,有没有规矩,我们这些外人不敢置喙,你守不守规矩,更是同我们关系不大。但如今,这里是苏府的地界,就需按着我们苏府的规矩来,主人问什么,你便要答什么,由不得你随意放肆!”

“苏府的地界?”吕材极度轻蔑地笑了起来,十分鄙夷地抽了两下嘴角,一左一右两片规整的红晕跟着抖动。

一时疼地恼怒,他口不择言,将往日藏在心里的话叫嚣了出来:“你们苏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走镖的,给我们谭家提鞋都不配!”

苏良安手中一顿,气得搁下半碗饭,将筷子狠狠地拍在桌上。

周通那边利落地抽着尺子,左右各是一记响亮,打的人皮开肉绽,满脸血红。

他漠然道:“贱奴无状,辱骂主家,掌嘴五十……”

说着,沉重的板子声一下接着一下,越打,吕材那边斗志越是昂扬,污言秽语继续咒骂着。

苏良安听得一张脸黑沉,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见效果不佳,苏小楼摇了摇头,怕把嘴打残了,问不了话,他慢声制止道:“行了……”

一声令下,周通立刻停下手。

苏小楼将折好的纸鹤放到一边,轻声劝道:“周伯,有些东西呢,就是不记打。你且先歇歇力气,我讲个轻巧的法子,你老给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用一用。”

接着,他含笑望着周通,很是和蔼道:“这法子是诏狱里头审犯人用的,名儿是半句诗文,叫‘轻拢慢拈抹复挑’,起的又长又文雅,一些老吏嫌着拗口,直接唤作琵琶刑,这外行人听着风雅,都误以为是一首曲子名儿。”

吕材不以为意地哼了哼鼻子,冲着苏小楼的方向,极为不屑地啐了一口血水。

周通见状,皱了皱眉,又高抬起尺子。

苏小楼扬起手,止住周通接下来的动作,继续道:“所以,玉京里头的人,只要是未进过诏狱的,哪怕是刑部大牢里问讯的,都没听说过这些花样。”

漫不经心弹了两下指甲,他笑着讲解:“所谓的琵琶刑,就是把竹子削成签状,一端削尖削细,一端宽扁。用刑的时候,捡着犯人十只手指里头最好看的一只,将削尖的一端,扎入指甲盖里……”

徐徐缓缓的话,跪在地上的吕材神色微闪。

苏小楼抬眼望着周通,含笑道:“前日赶路的时候,良安想做些竹雕送人,我昨日偶然想了起来,就吩咐卫翎在院子里砍了几根竹子。不想,一时失手多砍了几根,瞧着浪费,就让他们把剩下的按着说的样子,做了些竹签。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看,这会儿让外头的人送进来,大家一起瞧瞧。”

周通垂首应是,掀帘出屋。

苏良安那边已经将剩下的半碗饭胡乱吞了下去,他漱完口,一声不响地紧靠在苏小楼右手边坐下,一双眼睛利爪一般恶狠狠地抓着吕材,恨不得将人挠的片甲不留。

等了不过片刻功夫,周通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回了屋。

苏良安按耐不住好奇,伸手一掀,揭开上头罩的一层布。

那托盘内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根长短不一的竹签,一端又细又利,打磨的光滑,像是缝衣针一般。

再此期间,又有人奉了两盅热茶上来。

水雾氤氲,苏小楼慢慢拨动着茶叶,微微偏了偏头,将剩下一盅茶朝左侧推了一推,推到那纸鹤面前。

回过身,他眯眼在那托盘中一扫,默了一时,笑吟吟地取过苏良安手中把玩的那一支竹签。

“周伯,到了京里,记得同傅家交代一下这竹子的钱。”苏小楼捻着竹尖,目光冷冷扫向不远处,跪在地上的身影顿时一僵。

他不咸不淡道:“平日的一些小账记清楚,以后算总账的时候,干干净净的,谁也糊弄不了谁。”

轻飘飘的一句话,恍若一道惊雷炸在吕材耳边,听得人肩头一震。

苏小楼低下头,将锐利的一端抵在食指指尖,轻挑着指甲,慢慢回忆着个中细节。

他笑道:“这第一下,扎得不能太深,三分之一处便要停一停,让犯人缓缓气,万一知道痛了,认了罪,接下来的苦也就免了。”

指腹缓缓摩挲过长签,他摇摇头,有些不满:“签头不能太光,要有些倒刺。扎三分,然后转着另一头,慢慢捻进去些,到二分之一处的时候,再退几分出来。那倒刺勾嵌在指甲下的肉丝,刺骨的疼,人又清醒,一丝一丝的苦楚磨着,该招的能招,不该招的也能招……”

周通那边按着吩咐,用短匕在竹签上细削一时,轻轻吹掉木屑。

押着吕材的两人已经松开了绳子。

吕材一臂翻绞在背后,被人躬压着背;一臂被人牢牢钳住,摁住手指,挣扎不开。

突地,一记尖锐刺入指尖,殷红的血,吕材扯着嗓子,呼天抢地哭喊着疼。

苏小楼嫌吵,食指按住了一侧的耳朵,在那哭喊声中不急不慢道:“越到后面,越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一下把指甲给挑了。”

话音刚落,吕材食指的指甲就被周通一气给挑开了。

苏小楼“哎呀”一声,轻眉一挑,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

锥心刺骨的痛,吕材痛苦地扭着脖子不停朝后挣扎,急急喊着知错。

周通放下沾满鲜血的竹签,取了一方粗布慢慢擦着手:“吕管事,哪里错了?”

吕材虚白的脸上挂着大颗汗水,连连抽着气,他疯狂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周通又拿起一根竹签削着刺,边削,边悠悠道:“那我就当回好人,提醒提醒吕管事,丹桐凤祥楼的那一场架,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

一听不是大事,浸在冷汗里的吕材松了一口气,连忙应道:“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胡说八道,让有心人听了去,编排大少爷,小的知错了……”

苏良安脸色倏地一变,刚站起身,却被一旁的苏小楼轻轻拉住手,稳了下去。

周通将竹签在吕材眼前晃了一晃:“没说实话!”

说着,吕材拧在背后的那一只手,绞至身前。

尖尖的竹签,带着小小的倒勾,来来回回敲打着五只完好的手指,似是挑选着从哪一处下手合适。

挑了片刻,未等吕材反应过来,一根签已扎入拇指。

周通头一次听着法子,虽然还没摸住套路,但这一回好歹省着劲儿,没有一次挑开指甲。

竹签死死扎在指甲缝里,镶嵌成了一体,血红顺着竹木细杆,一滴一滴打在地上。

等吕材这一下痛够了,喊够了,缓够了,周通才慢慢将竹签朝前捻。

紧接着,又是一阵哭爹喊娘的痛,待人几欲晕了过去的时候,周通又停下手,让人歇一歇,保持着清醒。

吕材痛不欲生,目光虚惚,逐渐扛不住了。

他哇哇痛哭,招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同汪家暗地里造谣,鼓动人在凤祥楼里闹事……”

苏小楼摇摇头,不是很满意。

周通了然,冷冷扫了吕材一眼,厉声道:“主人问话,你答话,这是规矩!答话的时候,将这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明明白白地摊开,讲清楚,这是本分!可像吕管事这般吞吞吐吐,藏着掖着话让主人猜,那便是耍滑头!吕管事,这回可明白我们苏府的规矩了?”

说着,竹签朝下一压,又是一退,倒刺挂在指甲里,吕材嘶嘶吸着冷气。

他虚着脸道:“明白……明白……”

周通负手而立:“明白就好。”

锐利的竹签还扎在指甲里挂着肉,像是长在指头上的琵琶拨子,只是这拨子又细又长,弹拨出来全是呕哑之声,嘈杂于耳。

吕材喘着缓回了几口气,心有侥幸:“七月,夫人诊了喜脉,请了几位大仙安胎,说是西南方向有冲撞,便托人买了一张官凭,让小的给送到丹桐,”

“还是不老实!”周通猝不及防地抽出了竹签,勾出了一团血水。

吕材龇牙喊疼,呜呜哭着。

周通铁着脸,沉沉道:“一字一句想仔细了再说!到底是让你送到丹桐,还是你本就在丹桐,让你送到苏府,这前后的区别大着呢。”

吕材一个激灵,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犹豫片刻,看着刚刚挑起的一块指甲盖,还连在皮里,他惶恐道:“是……是让我送到苏府……”

周通冷喝一声:“继续!”

吕材冷汗涔涔,不敢在糊弄。他老实交代道:“七月中,京里来信嘱咐,不许丹桐这边入京,要么把人摁死在丹桐,要么将人压到龙口县。得了消息,我带信赶去凌凤茶楼找汪构商议。两人合计了几日,决定先将消息压下,等着秋闱放榜。若是不中,便、便将这张官凭给撕了,”

说到此处,吕材抬眼顿了一顿,苏小楼悠闲地坐在那儿,平静的像是个局外人,倒是旁边的苏良安嘴唇咬得发白。

其实,原本吕材同汪构商量,若不中,要么将这官凭变现卖了,要么安排自己人去顶替。

但是苏小楼的那一张脸,长得太过招摇,四处画坊又挂着玉京公子的画像卖,不好蒙混,才出此下策。

哆哆嗦嗦看了一眼苏小楼,吕材又低声道:“若是中了,我拿着这张官凭去苏府报喜,说是奉尚书大人之命,请大少爷去江延。汪构那边,给两个爱说闲事的书生打发些银钱,教唆着人,先将丁酉舞弊案翻起来,再添些捕风捉影的话,好抹黑今次的功名。”

指尖一阵一阵跳着痛,吕材吸着鼻子顿了一顿。

这桩事,苏小楼若朝大处闹,从县里牵扯到州里,甚至更上头。秋闱泄题是大事,一层一层彻查下来,长州的一帮考生、监考谁都落不到好处,都有嫌疑,时间上拖几个月,春闱不了了之。若不闹,忍气吞声咽下,这解元爷的名声坏了,没了官声,那就只有乖乖的去江延府上任。

吕材左右两颊肿成了一张聒噪的□□脸,他艰难道:“放榜之后,打听到苏家在凤祥楼设下流水宴,汪构怂恿着两个书生,挑着二少爷去的时候故意寻衅,将凤祥楼大砸大闹了一通……”

话未说完,苏良安一阵风似的刮过,抬脚照着吕材胸膛一阵狠踹。

苏小楼轻轻一叹,待苏良安发泄了一时,才慢步将人拉了回去,边又温声道:“这一次算是个小小的教训,以后进了京,不可如此鲁莽。这京里的许多事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人心险恶,你这去了,要收一收动手打人的脾气。”

苏良安双目通红,耷拉着脑袋,懊恼地嗯了一声“是”。

苏小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声,道:“好在这次的事情不大,别气了,我再给你折只兔子。”

安抚好苏良安,他缓缓坐了回去,手间又忙碌起来。

而周通那边,新挑了一支干净的竹签,道:“这件事情吕管事算是交代清楚了,接下来我这手里还有一宗不明白的,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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