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表情并没有看到,谢子云依旧毫无情绪起伏,失去了在敌人面前耀武扬威的筹码,李淑娇闷闷不乐。
锦袖一挥,哼声离开了此处。
前脚刚走,端茶的兰花便出来了,她手里端着热茶,疑惑看向四周:“人呢?”
汝梅对着他一声叹气,也不知是为谁而叹。
谢子云久久不能回神,思绪停留在刚才,虽然面上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其实心里泛起酸涩。
从轩墨殿出来以后,李淑娇没在那处炫耀够,便心情不佳,尖声呵斥下了轿夫。
自己疾步走着,她的一举一动在长佩眼里如同行走的炸药,时刻会发生意外。
“娘娘您慢点!小心您的身子!”长佩心急如焚,小脸急得赤红。
本来心情便不佳,听了长佩的话却像是被触摸了逆鳞,她艳丽的脸上怒气横生。
狠狠剜了长佩一眼,“狗奴才,你们都是为了本宫肚子里的才如此上心!都是虚伪奉承的贱人!”
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可能是对长佩说的,也有可能是多日以来攀关系的人。
李淑娇从小众星捧月,一直都是含着金勺玉筷长大的,如今大家的恭维与攀附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免产生了落差感。
长佩一言不发,微微低头认错。
李淑娇已怀多月,此时要是谁惹她不痛快,少不了一顿打。
大家都默契闭嘴,让她随意打骂发泄。
“还不快扶着本宫!”说也说完,骂也骂完,李淑娇生气喝令长佩。
在长佩的搀扶下踏着步子朝昆凌宫走去,经过一处园林小道,李淑娇看着脚下的石子路,抱怨了几句。
“谁弄这么多石子在此?”她看着满是石子铺垫的小道,心想要不要走过去。
长佩劝她,“娘娘,这碎石小道太危险了,要是伤到胎儿就不好了。”
原本要是长佩没有说这句话,李淑娇便真的考虑改道而行了,眼下冷不丁又提及她腹中的孩儿。
“有什么不能走的,不过是条石子路罢了。扶着本宫。”她仰起引以为傲的天鹅颈,自信踏上这条小道。
长佩有苦说不出,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人,竟然与自己亲生骨肉争风吃醋。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听命于她,长佩提着一万个胆,小心翼翼伺候着李淑娇。
身后的宫女太监通通盯着俩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出现差池了。
李淑娇慢吞吞试着走了几步,发现没有如何难处,便甩开了长佩的搀扶。
自顾自向前走,“这不是没问题,大惊小怪……”她说罢加快了步伐。
正当走着,一处松动的碎石道被她踩空了,长佩大惊失色。
“娘娘!”
众人齐刷刷向前围去,好在李淑娇身手敏捷,迅速站稳了脚跟,不过还是伤到了脚。
“娘娘您有哪里不舒服吗?”长佩小心询问。
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李淑娇没有将肚子突然的不适说出来,“没有,本宫没有任何不适……”
“回宫吧!”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老老实实在众人搀扶下回宫。
李淑娇眉头微蹙,她表情露出微微担心,心想方才的事,只是痛了一下便无感了,应该是没事的。
想着她又长舒气,面露春分得意,回到了昆凌宫。
刚回宫不久便出事了,长佩的叫喊声环绕整个昆凌宫。
“快去叫太医!快去!”她面露惊恐,着急忙慌吩咐宫女。
转身便去伺候疼得在床上扭动的李淑娇,方才还好好的,现在便肚子疼了。
李淑娇的痛苦呻吟弄得长佩心惊胆战,“疼死本宫了!好疼……快……”
“娘娘!娘娘!”长佩迅速回到李淑娇身边,她的手因为疼痛,死死握住了长佩的手。
一个劲地痛苦喊着,长佩有一个不好的猜测,只见她将一只手轻轻揭开李淑娇的下摆。
“啊!”长佩目瞪口呆,尖叫一声弹开。
她看到李淑娇身下全是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已经积满一滩,将床染上了色。
长佩深知大事不妙,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栗,李淑娇恍惚间看到了她惊恐的模样。
加上自己的不适,大概变猜到了结果,她艰难开口,“本宫腹中的孩子……还在吗?”
因为失血过多,李淑娇说的有气无力,似乎奄奄一息。
为了不让李淑娇失去意识,长佩赶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娘娘放心,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医来了!”
门外的宫女高喊着,太医下一秒风尘仆仆赶来进来。
长佩连忙腾出位置,将李淑娇的手交到他的手上。
太医来回把脉,神情郁结凝重,片刻后,他取出九针,利索在李淑娇手腕上施针。
几针下去,他将李淑娇的苍白的手放进被子。
转身起立向长佩道:“娘娘动了胎气,已经滑胎了……待老夫开几副方子调养,日后还是能够怀上的。”
说罢,几名宫女便跟随太医离去,长佩面无表情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李贵妃。
事到如今,得赶快将消息告诉国师,要趁着太后与陛下赶来前完成。
“你们都出去候着,娘娘需要休息。”几名宫女点头后通通离开了房间。
长佩确认无误后,悄悄在案桌上写了纸条,走到窗边敲动框边,一只信鸽便飞了过来。
“快把信带到国师府去。”她嘱咐几句,信鸽便扑朔着飞离了此地。
收到李贵妃滑胎的消息,太后着急忙慌赶了过来,她走到李淑娇床沿边。
端详着李淑娇憔悴苍白的脸色,脸上尽是心疼与惋惜,“可怜了这孩子,看来哀家与孙儿无缘啊~”
太后唉声叹气间,莹儿从门外进来有要事禀报。
只见莹儿低头贴耳跟太后说了几句,太后便表情凝重起来,“若真有此事……哀家定会为李贵妃讨个公道!”
太后回首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淑娇一眼,便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离去。
长佩打量着,猜测定是老爷收到消息了,便轻手轻脚跟上前去打探一二。
“老臣参见太后!还请太后为老臣做主啊!”他泪眼婆娑,显得孤立无援。
移驾打堂便是李培盛悲惨的模样,太后霸气甩动凤衣,坐到位上,“国师有话但说无妨,若是贵妃小产一事确有蹊跷,哀家定会主持公道!”
听到太后许下的承诺,李培盛便欣慰般点点头。
开始向太后倒苦水,“小女今日意兴阑珊,便去散步,恰巧走到轩墨殿便进去看了看,谁知出去后不久便小产了……若是说其中没有个算计,老臣是不会相信的,还请太后彻查啊!”
“轩墨殿?”太后一脸疑问看向莹儿,这名字实在熟悉,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莹儿上前低声提示,“太后,轩墨殿便是谢子云的住所。”
“原来如此……”太后豁然开朗。
这样一来,李贵妃小产一事,可能真与那谢子云有关。
不过……
李淑娇看了老泪纵横的李培盛,心里又泛起嘀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培盛瞥见了太后左右摇摆不定的模样,便开口询问,“太后有话可直接告与老夫。”
见他如此心急如焚,太后便告诉了她自己的犹豫,“哀家对贵妃小产一事,也十分痛心疾首,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是哀家想要治他的罪,也无可奈何啊!”
说出自己的顾虑后,太后摇头表示自己的同情与惋惜,其实还有一个太后必须考虑的因素。
那便是陛下。
陛下对谢子云的喜爱,已经超出了太后的可控制范围,若是强行给他定罪,可能会让母子之间反目成仇,得不偿失啊!
李培盛看人看事有一套,早看出了太后的后顾之忧,“谁说没有证据。”
李培盛的这句话引起了太后的注意,她立马起身询问,“难不成国师手中有确凿的证据?”
饶是太后有万分想要除去谢子云,可没有实际证据做支撑,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培盛的话便让她燃起希望。
李培盛倏地一笑,“太后可忘了一人?”
国师的话模棱两可,让太后满头雾水,“是何人?与这贵妃小产又有何关联?”
正当李培盛开口准备解释时,身后传来张远怀的声音。
他开口抑扬顿挫,“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金安。”
“巫师?”太后疑惑看着李培盛,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李培盛将手指向张远怀,“太后,这便是臣说的那人,就是巫师大人可以为老臣申冤啊!”
他双手合拳,上下摆动,一副年迈孱弱的形象,太后见了便对李培盛对了几分怜惜。
“好吧~那就说说怎么个申冤法。”
见太后同意了,李培盛上前一步,“张道长擅长五行之术,专除邪魔妖道,若是让道长施法一探究竟,没有人陷害……那老臣便认了。”
也是天下父母心,见李培盛如此疼惜女儿,太后便动了恻隐之心,挥手同意了。
不一会儿,院外便摆上了道台,各种器物琳琅满目。
众人第一次见这些稀奇玩意儿,都探头探脑打量着这位张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