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要的答案了么 第6章 第 6 章

谢迟的生日当晚收到了来自亲爹的礼物，一个新款MP3。

亲妹的礼物，一把梳子。

谢忱安把谢迟每天和翘起来的头发作斗争的过程都看在眼里。四散在各个学校的他关系还算不赖的同学也都送上了祝福。谢迟一个一个点进聊天框回复道谢，打字刚打到一半手机弹出了来自[江知柏]的视频通话。

“嗨！迟哥，远在东城二中的小江给你送上最诚挚的生日祝福，祝你16岁生日快乐！”

“……15。”

谢迟沉默。

江知柏也有点尴尬。

“当你祝我明年生日了。”谢迟适时开口。

“感谢迟哥宽宏大量，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我每年都给你祝大一岁？”江知柏居然很疑惑，谢迟看着江知柏真疑惑的眼神也有些疑惑了，这家伙，生日祝福每年都搞错，也真是个人才。

“因为你思维超前。”谢迟还是先打断施法

江知柏：“哎对了，还没问呢，你在东大附挺好的？”

谢迟点点头，“挺开心，同学和善老师和蔼，不错。”

江知柏在视频对面点头，“看出来，你现在整个人就跟镀了一层佛光似的……散发着温柔圣母的光辉，日子确实滋润！”

谢迟想问江知柏最近如何，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就听见对方十分自觉说起了自己的近况：

“东城二中其实也挺不错的，虽然比不上东大附就是了……”

江知柏中考语文没发挥好，以两分之差落榜东大附中，只能去了千年老二的东城二中，虽然在东城二中算是拔尖的，但是他终归是七中考进来的，在东城二中十分稀少，不合群。

“我还有点想你怼我了，在这个学校都不习惯。不过看你过得不错，我也算得到了小小的慰藉。”江知柏八卦之心不死，一口咬定谢迟的变化是有原因的，步步追问，“我听说沈舫川回来了？看你挺开心估计是真的了吧！”

谢迟没说话，那就是默认。

江知柏：“还真是啊，那太好了，你总算不用天天发呆了。”

谢迟很少向其他人表达，包括表达不满和喜悦。但是江知柏和谢迟的关系很好，经常混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发现谢迟总是会习惯性地发呆，说好听点是放空自己。

“嗯？什么叫发呆，那叫思考，懂么？”

“行行行，懂了。”江知柏显然没把谢迟的解释听进去，只是看对方现在状态的确比自己好上不少，“林彦跟我说你前几天受伤了？现在怎么样，瘸不？”

谢迟低头看看自己被长裤遮挡的腿，抬起来转了转脚腕，表情闪过一丝痛苦，脑海里闪过放学时的情景，自己的手掌覆盖下，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他攥了攥手心。

“消肿了，应该快好了。”

江知柏网线另一端一脸了然的点头，“啧，在学校有人照顾了就是不一样，脾气都变好了。”

如果是之前的话，谢迟非得揪着这个“瘸”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之后两人又随便瞎聊了几句，江知柏嘲笑了谢迟的英语成绩，在听到谢迟说出自己的数学成绩之后及时闭嘴面如菜色。江知柏终于如愿听到了谢迟说想他，虽然是被自己威逼利诱出来的。两人约好有空一起聚……

通话结束。

谢迟继续把刚刚还没发完的消息发完，然后收到了沈舫川发来的一条语音。沈舫川大概是在他家的阳台，能听到很明显的风声。

有人坐在了飘窗上，窗帘紧闭，但是有一个圆圆的脑袋从窗帘底下钻了出来，探出了窗外。

谢迟突然想看看沈舫川此时此刻眼中的夜景。

漆黑的夜空有孤零零几颗星星，咕咕的小动物的叫声，对面楼传来的家庭里琐碎的声音。谢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带着轻微的颤，耳机里传来沈舫川低沉带着点磁性的嗓音。

“生日快乐，阿迟。看外面，除了星空我还想邀你同赏窗外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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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立得照片被沈舫川好好保存，放进了透明的相框里摆在书桌上。他站在阳台外吹风。

进入秋天，夜晚的秋风凉爽，吹起他刚刚顺手别在耳后的头发。

沈舫川突然想起了军训的第一天，那一天他与谢迟重逢。

那一天谢迟盘腿坐在树荫下，用皮筋绑头发。腰背挺得很直，从他那个角度看能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弧度。将碎发扎起来后，白皙的后颈一览无余，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有些反光，像撒了一层金粉。

少年初长成，十分漂亮，漂亮极了。

沈舫川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正常，甩甩头，甩干净，给猫猫头像发过去最后一条语音：Good night阿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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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告一段落，谢迟的脚伤好好养了一段时间以后也已经恢复如初，只是错过了十月底组织的高一集体秋游。谢迟独自一人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背英语单词，身旁林彦的位置坐着不用随行的英语老师王莹莹。

这一天，谢迟达成了一天做完三套英语听力、背完210个单词、两套模拟试题、五篇外刊阅读的高强度英语训练，当然是对于谢迟来说。

王莹莹对此表示很满意。

十一月中旬是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期中考试的优秀学生名单照旧被贴在了高一楼各楼层的展示栏上。

课间，沈舫川和谢迟立在展示栏前面，前者的手臂搭在后者的肩膀上，脸上满是对期中考试成绩的遗憾。

……

第10名：谢迟——语文121；数学140；英语97.5……

第11名：沈舫川——语文123；数学101；英语138……

……

沈舫川空下来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乱了自己原本搭理得当的头发，眼看着要将魔爪伸向谢迟的圆圆脑袋，被谢迟的手半截拦下，两人的手在空中抓在一起，紧接着前者的手被谢迟甩了出去。

“不要对我的头发下手，粗硬发质很难打理好不好！”谢迟语气带着不满，看见自己的排名比沈舫川高了一名之后又觉得一雪前耻十分痛快，于是又抓起沈舫川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不过我这次超你3.5分，心情不错不和你计较。”

“啊！”沈舫川十分痛苦，原本被谢迟抓住的手并没有用力，闻言满含真情实感的又将这一蓬发揉乱，揉够了耐心捋顺。一边顺毛一边遗憾地说，“早知道不改选择了，数学一道选择题4分啊！！！”

语气里都是怨怼。

铃响上课，沈舫川和谢迟两个人分别得到了数学老师陈晓琳和英语老师王莹莹的重点表扬。

陈晓琳：“沈舫川同学这次进步非常大，成功步入三位数！我就说数学不难吧，有付出就有回报，大家鼓掌！”

王莹莹：“这次期中考，谢迟同学的英语有了质的飞跃，我就说背单词有用吧！继续加油，大家呱唧呱唧！”

……

王莹莹对谢迟的大肆夸奖让整个班都知道谢迟这次期中考英语及格了。谢迟先是得到了同桌林彦的恭喜，接踵而来的是前舍友薛海洋和周泽，以及学习委员黎枳。

谢迟有些招架不住，车轱辘话来回说终于熬到放学。看见等在后门的沈舫川如见救星，嗖的一下蹿出教室与沈舫川会合，然后凭借着早已经恢复如初的腿拔腿就跑。

一直跑到教学楼外，谢迟拢了拢校服外套，和沈舫川一聊才得知他的处境也差不多，不过这种情况沈舫川倒是如鱼得水自在得很，主要是胜在了脸皮厚。

果然，成绩出来之后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是差不多的感人。

起风了，沈舫川抓着校服外套的帽子扣在了谢迟的头上，给谢迟拉上了校服外套的拉链，然后自己也拉上。谢迟全程站住不动任由沈舫川动作，他眼型偏长，平时放松的时候微微上挑是丹凤眼，拉上拉链后，刘海被压低，谢迟瞪大了眼睛，圆鼓鼓的。

沈舫川觉得这个时候的谢迟居然很可爱，有点小时候的影子，便也像小时候那样隔着帽子揉揉头。

“感觉秋天过得好快。”

“嗯哼，这几天温度降得快，你要多穿点了。”

谢迟埋着头跟着走，隔着外套，沈舫川听见一声闷闷的“嗯。”

已经是深秋，校园内的树叶全黄了，飘飘悠悠地往下落。莫名其妙的，谢迟居然想伸手接下来一片，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伸长手臂，半只手伸出袖子，但是没接到树叶……而是更有温度的东西，是沈舫川的手。

“真是的，怎么冷点就要我牵啊？”沈舫川笑得灿烂，一种不要脸的灿烂，“那就牵个手吧……走啊，怎么不动换？想什么呢？”

“呵呵。”谢迟冷笑，纤细的手指看似无力，却突然使劲握住沈舫川的手，快步超过他，“在想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哦。”沈舫川被他拉着走，快走两步追上，“那为什么不松手？”

然后得到一句十分冷漠的“闭嘴。”

-

秋风吹走了树上的最后一片银杏叶，不带有一丝留恋，这一年的秋天结束了。冬天来的很快，凛冽的冬风即将吹到第二年。

谢迟很识时务的在校服外套外面套上了羽绒服保暖，他骨架不算大，再加上本身不胖，穿上羽绒服居然也不显得臃肿。出门上学的时候沈舫川正等在他家门口，看见谢迟出来便把热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

“特意告诉了早餐店老板多加糖，也不怕齁着。”

谢迟皱了皱眉毛，很来劲地猛嘬了两口豆浆，没睡醒，没说话。

“你精神点，想想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明天就放元旦小长假了！”

谢迟点头。

“还有两天就跨年了，真快啊这一年。”沈舫川知道谢迟是有点起床气在身上的，没听到回答是意料之外，所以依然自顾自往下说，“咱俩都认识十二年了。”

“跨年在哪跨？”谢迟终于从寒冷和睡意里缓过劲来，开口问，“要回南城吗？”

沈舫川摇头，“不回去，我爸妈都在国外，赶不回来。我一个人多自在啊！”

“哦”谢迟点头，默默把这人的话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