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养成） 第28章 下一段路程

刺眼的光芒照射在眼眸里，宁钰艰难地抬起眼皮，映入瞳孔地便是秦九曜那张厌恶一切的脸，他拿着一本书，像在杂货铺里一样，无言地学习。

“这些，放在这里。”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周叔……

我们在洛城……不对，这里不是洛城，他环顾四周，这里是太阴山寨低下的小镇。

“咳”宁钰咳嗽一声。

秦九曜眼珠移动：“醒了。”

“嗯。”宁钰点点头，爬起身，他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只是一动还是会有些难受，秦九曜抬手扶住他的身体，将他抱起来坐好，并盖好被子。

“这里是太阴山的镇上，为什么会有周叔的声音”宁钰的头还有些晕乎乎的。秦九曜动动眼帘：“他在这里呀？不然是鬼吗？”

宁钰：“……”

“没……没有。”

咚咚咚，门被打开了。

周家栋和胡斯几人还有赌老大走了进来。

“小钰儿，你终于醒了。”

胡斯舒了一口长气，嘴角勾起笑容，周家栋也是一如往常，脸上的刀疤看着吓人，但那双眼睛忠诚得很。

“嗯，好了些。”宁钰的脸还有些苍白，“周叔怎么在这里？”

秦九曜没有给他的答案他只好询问当事人。

“我？城主让我来的呀，五天前他跟我说，你们走了之后过五天把货送过来，到时镇口的大树上要是有了红绸带就让我把货拿进镇上，要是没有就直接回去，刚好我今天来就看到了红绸带，就把货送进来了。”周叔讲清来龙去脉。

宁钰深深地看了秦九曜一眼，主人早就算好了吗？走一步算十步？

“我听老胡说了你们在太阴山寨的事情了，小钰儿，做的不错。”周家栋竖起一个大拇指。

宁钰僵硬地勾了勾嘴角。

“行了，哪有那么多话说的。喂，继续，这次我一定要赢你。”赌老大突然出声，打断和乐的气氛，对着秦九曜说。

秦九曜抬眼对向他：“我很闲吗？”

赌老大指着秦九曜手里的东西：“你不就整天看这破书。”

秦九曜不耐烦地说：“不然呢，看你吗？脑子抽搐了。”

赌老大：“……”

胡斯和周家栋似乎对他们两人的对话已经习惯，反而坐到了宁钰身边。

“这人一直非要和城主下棋，赌大小，但一直输，到现在没赢过。”

周家栋小声地说。

“嗯嗯，一直输，还非要玩，小孩子啊，果然……”胡斯摇摇头，后面的话堵住了但明显不是什么好话。

宁钰点点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赌老大，他洗清了脸上的灰尘，是个很可爱的年轻人，圆圆的脸，很有福相。

“喂……我耳聋吗？都在一个屋里，说坏话也应该避着点人吧。”赌老大鼓嘴，吼道。

“说坏话就不可以当着面了吗？老周这是哪里的传统啊。”胡斯摸着胡子，白眼翻到天上，鼻孔看人。

“也许爱赌的人就是喜欢输吧，当初我有一个朋友他也超级喜欢赌，最后输的一条亵裤都没有了，我觉得那人就是喜欢输吧，不输心里痒。”周家栋学着胡斯的样子摸嘴角的胡子，只是他的都是胡茬，扎手。

“你们……”赌老大说不过他们只能止了嘴。

宁钰躲在一边，弯弯唇。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钰说。”秦九曜放下书道。

赌老大还有些不愿意，被周家栋抗出去了。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秦九曜和宁钰两人，安静许多。

“主人，为什么找胡叔他们不来……找我。”宁钰醒来后就十分想问这个问题，但奈何人太多，他无法开口。

“什么时候发现的。”秦九曜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盯着宁钰。

“我睡了多久？”宁钰垂下眼没回答秦九曜的问题，反而问道。

秦九曜也没生气，耐心的回答：“回来后一天一夜。”

宁钰没什么精气神：“明天武坦就要派人来了。”

“所以……”

“主人想怎么办？既然周叔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那我们一会就该走了对吗？”宁钰肯定地说出他的疑问。

秦九曜：“嗯。饭后走。”

“主人已经想好策略了吧？”宁钰靠着床边脸色苍白，虚弱至极。

“你在生气。”秦九曜点明宁钰的心思。

宁钰捏紧被子：“没有。”

“你有。”

“没有。”

秦九曜：“钰，你在质疑我对你的观察吗？”

“……”宁钰吐出一口气：“那天晚上，遇到胡叔……为什么见他们不见我？”

宁钰说的是太阴山寨中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碰到胡斯后，思绪开朗了很多，紧接着赌老大来找他，每个步骤就像是被人推着一样，为什么那时候刚好会遇见胡叔？而胡叔对于主人是否受伤这件事，丝毫不关心，像是他知道……他知道主人完好无损，这不应该是他的反应，他是个商人，他应该会着急才对，可是并没有，平淡地毫无波澜。

那刻，宁钰知道了秦九曜好好的，甚至用了自己的方法和他们取得了联系。

也是在那一刻，宁钰觉得危险即将到临，那天的夜很明亮，雨水已经沉默，太阳要出来了。

“如果，我没有猜到会如何？”

秦九曜一把抓住宁钰的头：“能如何便如何。”

“钰，我能护着你，那是因为我现在想护着你，可是人的想法千变万化，有一天，我的想法也会淡，那时候，你该如何，我的钰，你会被其他人欺负吗？会受伤吗？会难过吗？生命过于脆弱，若是你死了，我会纪念你的。”秦九曜波澜不惊地说出这段话，“我喜欢聪明人。”

宁钰愣住了，他伸出手，又收了回来。

“但现在我的想法依旧和往常一样。”

秦九曜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过来：“要听话，以后不要在问我这种问题，显得你很不懂事。”

宁钰：“嗯，知道了，我会懂事的。”

秦九曜：“……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

“早点好起来。”

“好。”

“休息一会儿。”

“只有一会儿？”宁钰抬起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湿漉漉像个小鹿。

“对。”秦九曜瞥过，点头，“我给你讲一些东西，仔细听好。”

宁钰疑惑地伸头，秦九曜拿出一张手画的地图，很潦草，和平时他画东西的样式是一样的：“好。”

“武坦，是一位女城主，名叫凤瑛，宦官高奇手下的人，聪明敏感，这是她的特色，也是她的缺点。”

“我听说过她，很厉害，二十多岁就是一城之主，太阴山寨就是她的傀儡。”

“是的，下一个幽平城主，岳舟舟，一个中年男子，以前是前宰相沈实手下的门生，后来沈实一生清明，死于劝谏，青史留名后，他投靠到了高奇手下，是一个狡猾的人。”

高奇，就是那位九千岁，陛下身边的红人，他的势力已经在各个城池了吗？

“渔阳，一个奇怪的城，城主欧阳逊，是个酒鬼，人……无趣的很，他暗恋凤瑛。”

“主人还知道这些？”

“八卦而已，随耳听听。”

“哦哦，那……上庸？”

“是个少年人，也是高奇的门生，和岳舟舟有仇，人，嫉恶如仇。”

宁钰点点头。

“再呢？”

“下次告诉你。”

“好，主人。”

宁钰将脑袋埋在秦九曜的胸前，肆意的捕捉他身上的气味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感觉，哪怕胸腔震动，他也不想离开。

……

客栈里，行人忙忙碌碌。

屋子里，大家围坐一团。

秦九曜坐在主位。

桌子上摆着一张地图。是整个赵国国土的地图。

“接下来，我们的目的是这四座城池。”秦九曜拿出画笔，在武坦、渔阳、幽平、上庸，这四座城池上画上旗帜。

“什么？”胡斯猛地站起来，陪笑说道“你们聊这个，我就不听了啊。”

赌老大挑衅地翘着二郎腿，上扬下摆：“不就是谋反吗？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怎么怕了？”

胡斯：“你要来你来呀。反正跟我无关。”

宁钰看过去，两人已经要吵起来了。

“那你，出去。”秦九曜对着胡斯伸了伸手。

两人止住了声。

胡斯抬起腿，走了出去。

秦九曜并没有多于的话：“这次的预谋，钰来讲，我们时间不多，现在朝廷和另一方叛军正打得水深火热，辽又虎视眈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三个月，四所城池，我要收入囊中。”

“你……呵”赌老大一时之间想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留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若是再扰我军心，那么死亡不在是你的幻想。”秦九曜直接打断他的话。

赌老大止住声，偷瞄宁钰和周家栋，他们的表情很认真，不可思议的认真。

“钰，你来讲你的想法。”

宁钰似乎是没有想到秦九曜会让他来预谋。

“放心，我在。”

秦九曜点了点地图，退后一步，将位置让给宁钰。

“我觉得……”宁钰停顿了一下，四所城池……

这几个刚好是秦九曜和他讲过的。

宁钰拿着笔，眼珠转动，思虑片刻道：“周叔，洛城有多少兵？”

周家栋不假思索：“两万三千一十一。”

一个完整的数字。

“从明天起，留六千人，守城，你带一万人，去幽平，浩浩荡荡，你的目的很简单，造势，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