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滨家园是前两年新建的小区,在这个大多数人居住在单位分房、平房的年代,开发商在江边兴建了一处可眺望青山绿水的豪华小区,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门口的安保为他们提供着24小时服务,送东西或是什么别的事,只要一个电话便可以直接上门。
孟欢欢背着背包,小心翼翼的在小区门卫那里核对住址和车牌号。
这是父母搬入新家、她第二次来这边,虽然心里十分抗拒但又不敢忤逆。门卫开门放行后,她下意识的抓紧背包带,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小区内绿化非常好,还有一处花大价钱修建的人工湖,里面养着同样价格不菲的锦鲤。天气晴朗的日子,总有许多老人坐在人工湖旁的长椅上休息,一边欣赏美丽的景色,一边聊着家里的儿女,谁谁谁在哪里就职,谁谁谁又升了官,谁家倒霉破了产,谁家被抓了被清算,每天都有各种新鲜的话题。
孟欢欢安静的从人工湖旁走过,老人们聊的话题她都听不懂,虽然家里经营着江城市中心最大的一家夜总会,但即便她在家的时间,她的父母也不允许她听到有关社会上的任何事。
女孩子不能知道太多,学习成绩也不应该太好,一旦变聪明的话,就不听话了。
她的妈妈孙翠萍总和她说,她现在之所以活着、甚至能够上学,都是因为爸爸,所以将来她要好好报答爸爸。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在脑袋里,孟欢欢一阵头疼,她加快脚步绕过人工湖,进入单元门、坐上电梯,家里是一梯一户的大跃层,电梯直接将她送到家门口。
叮铃——
几秒钟后,保姆阿姨过来给她开门。
“阿姨好。”孟欢欢怯生生的和她打招呼。
这个保姆阿姨在家工作了很多年,孟家的情况她一清二楚,也知道孟欢欢尴尬的处境,虽然也有点心疼她的遭遇,可却不想丢了这份工作,所以一直和家里人保持着同等的态度。
“进来吧,太太都等急了。”
听到这话,孟欢欢不敢再耽误时间,手忙脚乱的在玄关处换好拖鞋,攥着背包带子小跑着来到客厅。
客厅一角摆放着一张麻将桌,孙翠萍穿着一条高档真丝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正和几个女人坐在那儿打麻将。
“妈妈。”孟欢欢走到孙翠萍身边,恭敬站好,“我回来了。”
孙翠萍随手打出一张三万,嫌弃的用眼角余光撇她一眼,不耐烦道:“知道了。”
没有后续的吩咐,孟欢欢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微咬着下唇,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噼里啪啦的麻将声转了一圈,待到孙翠萍再次摸牌时,她直接将牌拍在桌上,忍着怒意抬眼看向孟欢欢,“搁这儿杵着干嘛啊?还不赶紧滚上去!”
孟欢欢:“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惹您生气,对不起……”
看着她慌乱跑走的背影,孙翠萍啐道:“倒霉玩意儿,每次看她我都来气!”
“哎呀,生什么气呢。”孙翠萍右手边的女人吃了她的牌,思考片刻又打出一张,“你这有女儿有儿子的,儿女双全,我们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孙翠萍:“羡慕个屁啊,这小贱人就是来找我要债的,要不是我老公心眼好,她早死了,留到现在也就是个吃白饭的,不像我们家小杰。”
提起儿子,她的眼中带着自豪的光芒,“我家小杰可聪明了,学校老师都夸呢,上学期期末我亲自去给他开的家长会,老师拉着我一顿夸,说这孩子绝对前途无量。我回来之后和我老公一说,我老公也高兴的不得了,让他手下那些人买回来不少鲍鱼鱼翅什么的,说吃了之后大补,我呢也只好每天辛苦一点,睡前给他熬一碗。”
对面的女人问道:“你家不是有保姆吗,咋还得你亲自下厨?”
孙翠萍:“我家小杰跟我撒娇,说不要保姆做的,就要妈妈做的,说妈妈做的更好吃,哎呀,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女人:“儿子跟你这么亲,多好啊。”
孙翠萍暗自得意,又有点造作的故意揉揉肩膀,抱怨道:“是好,但也累啊,有时我也不想让儿子那么黏我,可咱们当妈的辛苦点又有啥,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可得照顾好了。”
……
另一边,孟欢欢放轻脚步快速跑上二楼。
这里除了主卧,还有孟英杰的房间和一个书房,孟欢欢住的地方十坪左右,原本是二楼的杂货间,后来放了张床放了衣柜留给她住。
但即使这样,孟欢欢也觉得很幸福了。
早几年还没搬来这里的时候,家里的老房子不够大,房间也少,她回家时只能在孟英杰房间里打地铺,后来孟英杰嫌她讨厌把她赶了出去,她就只能在客厅里睡沙发,而且还得赶在家里所有人睡醒前起床,把自己的被褥收拾好塞到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否则就会被孙翠萍骂。
而现在,她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只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就能少挨一点骂。
孟欢欢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放下背包后,她从里面拿出一个两升装的超大水壶,小心翼翼来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隐约能听见下面的麻将声。
孙翠萍还在打麻将,而这时二楼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趁这个机会赶紧去到客厅的饮水机前,咕嘟咕嘟将水壶接满。
这些水足够她喝一整天,这样她就不用频繁出来接水,不会惹人烦。
孙翠萍打麻将打了一下午,直到时间来到五点,阿姨开始做晚饭时才散伙。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孟欢欢知道是她上来了,立刻把该收拾好的收拾好,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等她。
她的房间没有锁,孙翠萍根本没有敲门的意思,右手握着门把手轻轻按下,推门而入。
“妈妈好。”孟欢欢迅速起身,背靠着衣柜站好。
孙翠萍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在床边坐下,身体习惯性的扭出姣好的曲线,“衣服脱了。”
孟欢欢不敢违抗,一件件将衣服脱光,**着站在她面前。
少女的身体青涩而美好,皮肤紧致饱满,吹弹可破,孙翠萍前后检查一遍后没由来的心生嫉妒,在她腰上嫩肉位置狠狠掐了一把。
孟欢欢疼的眼底通红,但却不敢出声,见孙翠萍检查完毕,又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好。
孙翠萍:“在学校有没有交朋友啊?”
孟欢欢:“没有,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因为家里怕她和别人学坏,不许她交朋友,也不许她和其他人太亲近,以前她因此被骂过,但这次她咬牙撒了谎,也是第一次和家里撒谎。
她内心忐忑不安,生怕被发现,但好在孙翠萍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孙翠萍:“有没有和人上过床?”
孟欢欢涨得满脸通红,“没有……”
孙翠萍:“日常护理都做了吗?”
她指的是对身体和皮肤的保养,他们是把孟欢欢当成一件商品对待的,商品要是质地不好或者表面受损,都会影响价值。
孟欢欢:“做了,每天都做……”
孙翠萍:“那就好,今天晚上你爸爸会回来吃饭,知道该怎么说话吗?”
孟欢欢:“知道……”
按照孟博民的安排,孟欢欢身边需要有个保姆陪着,这个保姆会像呵护商品那样每天教导孟欢欢如何呵护自己的身体,以及起到监视的作用,尤其让她少和外面人接触。挑选保姆这件事是交给孙翠萍安排的,可在孟欢欢长大一点能够自己生活后,孙翠萍却没给她找这样的保姆。
因为这样的保姆很费钱,孙翠萍觉得花这钱太浪费,于是她自己给孟欢欢写了个条子告诉她怎么做,除了生活费以外,其余的钱都被孙翠萍装进了自己腰包,换成了好看的衣服与名贵的首饰。
孙翠萍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她看来,孟欢欢就是个赔钱货,能活着就很好了,不配再享受额外的资源。
但阴差阳错之下,孟欢欢却因此获得了几年的自由时光,没有了保姆的看管,她的内心蠢蠢欲动,甚至想要主动去交朋友,虽然过程非常曲折,可从现在来看,结果是好的。
面对孙翠萍,面对这样的家庭,孟欢欢依旧恐惧,但她告诉自己,只要熬过这几天就好了,等老爷子过完生日,她就可以回到学校,就可以和朋友在一起。她的内心对未来抱有憧憬,这么想着,这段时间倒也没像以前那么难熬。
孙翠萍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她也不在乎,毕竟在她看来,孟欢欢就是一个没有灵魂不会独立思考的人偶,只会听从吩咐做事,这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你知道就好。”孙翠萍抱臂转身,出门前又吩咐道:“赶紧去洗个澡,别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细菌带回家里,小杰要是因此生病了,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