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不臣这边刚跟随着侍从迈入大殿,东虞皇帝司徒睿便欢呼雀跃的迎了上来,下意识的想要握住宴不臣的手。
“宴卿,朕总算是等到了你。”
岂不料,宴不臣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司徒睿只能尴尬的笑着:“这何砚早就和我说了宴卿的英明神武,朕这心那是无时无刻不盼着宴卿早早的归来。如今见到宴卿,朕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宴不臣迈步来到一侧,顺势坐下。“那倒是多谢陛下如此惦记本座。”
司徒睿:“宴卿这是说的哪里话,朕未曾登基前宴卿便已是江湖之上的风云人物。如今重新出关,更是大败这自诩为天下第一仙门的穹都城。如今说来,朕倒是还未恭祝宴卿。”
宴不臣:“本座与陛下何须在乎这些虚礼。”
司徒睿:“宴卿说的对。”
宴不臣:“这何砚前不久也与本座说了陛下的提携之恩。也正是多亏有了陛下,这月影宗才在东虞的地界上扩展的如此迅速,这些本座都看在眼里。如今南璃皇室与玄月门苟合,西冥又如此野心勃勃觊觎东虞国土,既然都是一路人那么,有本座在东虞、陛下这皇位自然是稳中求胜。”
司徒睿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不愧是宴卿呀!有了宴卿这句话朕可就放宽心了。”
司徒睿说着就要高喊着侍从:“上酒。”
当酒壶被呈了上来,司徒睿先侍从一步,为宴不臣斟酒。“来,宴卿请。”
宴不臣看了一眼盛满的酒水,在司徒睿的满眼期待下一饮而尽。随即目光看向远去的侍从,随着他的脚步迈出殿堂,宴不臣挥手间内力催动,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紧闭。
何砚下意识的看向殿堂,梁柱下的带刀侍卫便已剑拔出鞘,他们闻声上前,幸得何砚眼疾手快的拦住他们,他微微摇头,意义明确。
他们有要事相商。
宴不臣开口询问:“听说当年南璃皇帝容泊与先帝在赤岭一战,是为大胜。在此战中容泊重伤没过多久身死城中,先帝乘胜追击也不知是否有意外收获?”
司徒睿闻言,片刻间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眼神飘忽不定,待到他发觉到什么,之紧握的指尖已是被一层薄汗覆盖。
宴不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一声微弱的冷笑顺着灌入殿堂的寒风飘进心间。也穿过缝隙拂过冰冷的宫墙。
又是一阵吱吱作响,车轮在冰冷的石砖上滚动着。此刻的宴不臣正半躺在马车上,指尖撑着头部,闭目养神。
何砚看着宴不臣好几次想说话,却又是在唇瓣动了动之际咽了下去。就这样马车渐渐驶出宫墙,来到了敞亮的大街上,他依旧未曾开得了口。
马车行驶过拐角处,许是滚压到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块,微微踉跄之间。宴不臣倒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再不说,就该到家了!”
何砚:“师尊,方才来信可是说了谢泉清带着宋家那小子已到了药王谷,而且在宴席之上,玄月门张染的弟子姚汪雨,天鸢之人都到了。彼此双方起了争执,而且药王谷出言留下了姚汪雨,这……”
宴不臣打着哈欠,“那又如何?”
何砚:“可是……师尊,谢泉清在药王谷这应拭雪,肯定会认出他。届时,岂不是……”
宴不臣:“唉!果然我家阿丑到哪,哪里都是风波迭起。”
何砚:……
何砚想着要不要换种方式提醒一下宴不臣的时候,宴不臣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他身上,“谢泉清?哼!他是本座的儿子,你按理说应该叫他师弟。”
“啊?”何砚因为忙于门中与东虞的关联,一直未曾得空回月影宗,也未曾得见薛邦。平时对宴不臣身旁之事只存在于书信交接,在写给他的飞鸽传书中似乎没有提到这一点。正当他疑惑不解之际,就发现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微微抬起头,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如捣蒜般点头,“嗯,师尊说的都对。”
又是一阵无声,何砚突然觉得就此这样待下去也是好的。
岂不料,宴不臣竟开始说道:“玄月门自以为攀附上了南璃皇室就能借此从他们手里,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真是可笑。有本座在,一切尤其是岂能如此便宜他们。”
何砚闻言便知道此事不必担忧,只用等着看戏才是。悬着的心才放下几秒,让他再次胆战心惊的话语便传来。
“本座闭关多年,也不知你的功课是好还是坏?”
翌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小心翼翼的划破黑夜,微光渐渐从缝隙中挤出来,散落山间,置于亭台楼阁之后,竟因此成就了一副绝美画卷。寒风接踵而至,吹拂着院内的树木飒飒作响。一人一剑在院落中挥舞着,转眼间风声更甚。
谢泉清刚推门而出,宋祈阅就注意到他,赶忙收了剑上前,“公子哥哥,你醒啦?”
谢泉清:“阿阅,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你的身体?”
“我没事,许大夫也说了,我没事了。”宋祈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儿不是想着,一直呆在房间里也不是很有利于恢复。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妨就出来练练功什么的。离家这么久,功课都生疏了。”
“嗯。”谢泉清闷声走近后,视线落在他握着桃木剑的手上。
宋祈阅:“这剑是我找药王谷弟子借的,因为以前总是有的没的逃避功课,如今、便想着从头再来。也不知晚是不晚?”
谢泉清:“只要是有心,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宋祈阅:“嗯。”
谢泉清倒也没了困意,与其蜗居在房间里烦闷,倒不如:“阿阅,你接着练。我看看你的功课。”
“嗯。”宋祈阅开心地点着头。
有公子哥哥在,那他一定会进步飞快。
两人难得这般宁和安静的在院中,不必忍受奔波劳累之苦。一眨眼的功夫,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宋祈阅收获颇丰,“公子哥哥,你看我刚才我那一剑是不是进步很大。”
谢泉清上前抚摸着他的头,“嗯,我们阿阅最棒了。”
宋祈阅肯定的点了点头,“看来在以后的日子要多点时辰来练功,这样才能早日成为像公子哥哥一样的绝世高手。”
谢泉清正想说些什么,许如清便带着药王谷弟子来到他身侧,“谢公子。”
毕恭毕敬的行礼之间,视线不断在他身上打量着。脑海里不断浮现昨日兄长对他说的话,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天之骄子,绝世之才。穹都城建城以来最年轻的掌教,谢泉清?谢掌教?!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位传说中的人。
倒像是居于市井之间的教书先生?或者是一个小郎中?
谢泉清知许如清有话要说,便借机支开宋祈阅:“阿阅,你先按照我方才所言,再将此套剑法再练一遍。不必强使自己困于剑法之中,剑意因人而异,你要用心感悟其中奥妙。”
宋祈阅拱手作礼:“是!”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谢泉清的目光落在许如清身上,“许公子,我们换个地方?”
许如清:“那是自然。”
又是一剑挥落,宋祈阅只觉得收获颇丰,扭过头去正准备让谢泉清看了看,这才发现偌大的庭院是剩下同一人。而不远处的房门,刚刚关上。
屋内,许如清示意着弟子将那个人带上来,砰的一声那人被死死的按在地。许如清解释的说道:“兄长,命我彻查谢掌教所用之席帖,我顺藤摸瓜便找到了这位。不知谢掌教可还记得他?”
谢泉清循声看去,正是卖他席帖的商贩胡茶。胡茶惊恐不安,连忙认错。“谢、谢掌教,我、我、小的真的不知道是谢掌教,否则就算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般。还请谢掌教、谢掌教饶命。”
听着他的求饶声,许如清笑的惬意,目光对上谢泉清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所言并无过错。”
闻言的胡茶也低着头,喃喃自语:“穹都城的谢掌教?不应该在门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副模样,连混入药王谷都成了问题,着实是……”
许如清:“这也到不怪他们有眼无珠,着实因为谢掌教的确已经是十年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江湖之上记得谢掌教面容的人少之又少。”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谢泉清一张脸平淡的掀不起任何风浪,“许公子言重了,谢掌教已是过去,如今……”
许如清打断他的话语,“怪不得,没了谢掌教的穹都城,魔教宗主宴不臣手到擒来。”
谢泉清不明他因何而起的敌意,只是就事论事。“我与这位胡老板的交易在他拿出席帖那一刻便已经结束。现如今我也已经得到我想要的,阿阅已平安无事。至于其他的……”
“非也!”许如清可不这么认为,迈步上前一把抓住胡茶的衣领,“这人靠着利用我们药王谷起家在城中做生意,这当然是需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