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掌管姻缘兔儿神 > 第56章 衿带别旧情

掌管姻缘兔儿神 第56章 衿带别旧情

作者:印苏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3-17 17:09:50 来源:文学城

兔儿神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一点点爬向白兰桡垂在地上的裙尾。

兔儿神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耳边轻轻的呼吸声,宛若微风轻抚,令人沉沉而眠。

心安且自在。

再醒过来的时候,白兰桡还未苏醒。

兔儿神侧脸瞧着她半埋着的脸,不知不觉露出笑意,他如葱白的长指,从掌心舒展开来,轻轻地落在了白兰桡的鼻尖。

白兰桡感觉到了一点点的痒,将脸往自己的手臂里埋,蹭了蹭微痒的鼻头。

兔儿神勾唇而笑,从另一边下了床,探手到白兰桡腰下,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白兰桡被他这么一折腾,被惹醒了,秀眉紧拧,半垂着眼,推搡道,“鸡还没打鸣呢,别闹我!”

兔儿神把她往床上放,被子一掀就把她裹进了被子里。

外面的鸡高昂着脑袋,准备打鸣,兔儿神望着熟睡的白兰桡,施法把鸡哑掉了。

“啧啧啧,为了个凡间的小姑娘,随便施法残害生灵,天神殿便如此训教么?”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兔儿神放下了床帘,回过头来,双手抬起,屈身行礼,“多谢明视妖君救命之恩。”

奚衡抬手一推,冷然道,“别自作多情,若非为了我女玉魂,本君才不多与天神殿牵扯这些恩怨。”

兔儿神收礼,摸了摸自己身前长发,打量着明视妖君,心想着,这明视妖君今日性情与那日似有不同,莫非是冰海与妖界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正想着,奚衡正抖了抖一身广袖,准备往外走去。

“妖君如此便走了么?”兔儿神喊住他。

明视妖君回过头来,冷不丁那一眼,夹藏着一种幽深、讳不能言的感觉。

“你伤势已好,本君回去主事了。还有,雍和城中有女娲正庙,本君不宜冲撞,徒惹是非,便将你与这个小姑娘弄到了此处来,为你疗伤。”

兔儿神皱眉,“此处不是雍和城,太子府?”

“不是。”

兔儿神环视四周,“那这?”

他定睛一看,这一应陈设确实与原先那太子府中陈设不一样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同。

待他回过神来,奚衡已经不知所踪了。

兔儿神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奚衡离开的方向,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虽只见过奚衡一面,不太了解奚衡的性情,但上次奚衡见他,眼中多带宠溺关切,不似今日这般冷漠深邃。

印象中,奚衡算是亲和之人,怎会有如此冷然的目光?

正想着,白兰桡在床上睡饱了,伸了伸懒腰从床帐里钻了出来,咕噜着一双眼瞅着兔儿神。

兔儿神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抬起下巴,低视于她,“你这么看着本君,是何意?”

白兰桡伸手抓起他的手,捋起他的袖子,见他手臂白净光滑,又将袖子落回,伸手要他另一只手。

“公子,那只手。”

兔儿神将另一只手给她,她如前一般捋起袖子,见没有半点伤痕,忽然就扑到了兔儿神身上,将他往地上推。

“公子!明视妖君真的把你治好了!”

兔儿神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向后撑地,和白兰桡一起落在了地上。

兔儿神皱眉,把她扯下来按在地上。

白兰桡难掩喜色,一直看着他,念叨着,“公子你没事了……”

兔儿神骨碌着眼,问她道,“明视君什么时候来的?”

白兰桡想了想,仰头道,“昨天夜里,我给公子你擦过了身以后,好像就听见一阵箫声,很慢很慢、很轻,断断续续的,后来箫声听得清楚了,明视君就来了。”

白兰桡自顾地说着昨夜的情形,没注意到兔儿神的脸因为她说擦身之事而微微泛红,手指隐在袖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穿着一身蓑衣,戴着斗笠,说他不能在女娲娘娘尊前现身,所以把公子扛起来,就……变到了这里……”

“在这里,明视君才取下斗笠,脱掉蓑衣。然后就让我出去外面等。京城没有雨,但是这里大雨瓢泼。他不让我帮忙,所以我就坐在外面屋檐下等,等了好久他才让我进来。”

兔儿神不知怎的,听她这么讲,竟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委屈你了。”

“我没事啊,公子。就是你,明视妖君给你治好了伤以后,你就一直在做噩梦,梦里一直喊着什么陈大人……陈大人的,还有什么凡鸟天上桂的……”

兔儿神听着她讲,眉头皱得更深,忽然觉得头有些刺痛,一些陈旧的记忆稀碎地在脑海中映现。

白兰桡从兔儿神的怀里出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兔儿神,问道,“公子,陈大人是谁啊?你为什么一直在叫他?”

兔儿神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抚着白兰桡的肩膀,望向窗外阴郁的天,“没什么,一个故人而已。”

“哦……”

“饿了么?”

“咕……”白兰桡尴尬地摸了摸自己怪叫的肚子,“公子,实不相瞒,我刚刚是被饿醒的。”

兔儿神唇角勉强抬起,摸了摸白兰桡的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二人所住,是奚衡给他们在客栈开的房间,下了楼,便是客栈的餐厅。

小二给他们上了些早点,之后,一直盯着兔儿神看。

兔儿神低头看了自己一番,又抬起头来看小二,问道,“我这有什么不对么?”

小二耿直道,“我是觉得这位公子是个稀罕人。”

兔儿神一笑,“哦?怎么个稀罕人?”

“我看公子像有钱人家的公子,气质也比我们这儿的富家子弟好得多,衣服看起来也是顶值钱的东西。但不知,怎么偏偏挑着粉色的穿?”

“有何不妥么?”

小二继续耿直道,“有钱人怎么穿,哪有什么不妥。我只是好奇公子怎么学人家家里姬妾一样,穿着粉色,自贱身份。”

兔儿神笑着摇了摇头,“真没人这么穿?”

“粉色在这儿,真不是什么好意头。客官还是尽早换了,免得触着什么霉头。”小二规劝道。

这时,白兰桡喝完了一碗豆浆,擦去嘴角的残汤,问道,“怎么粉色就触霉头了?”

“我们这儿有个歌,叫避桃歌。是这样讲的,衿带缠腰觅檀郎,红墙阻桃临道巷。桃枝下弯点人头,命如粉衫十三娘。”

“这粉衫十三娘,原名,柳寄良。是花阁中的一个舞伎的女儿。她出生以后,就被这个舞伎送到了城郊一户没有女儿的人家,请他们收养,并且取了寄良这个名字,希望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代母亲脱离花窟。柳寄良自小与城中一位公子交好,二人常常相约在红墙之下见面。日久情深,便有了成亲的想法。柳寄良在家里绣好了衿带,缠在了自己腰上,去先前约好的地方见面,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位公子。她等了许久,后来被桃花枝点了一下头,才恍然大悟,檀郎已逃,于是悻悻然回家去。”

白兰桡突然又插嘴,“再后来呢?”

小二道,“再后来,城中沸沸扬扬地传这位公子逃之夭夭的事情,说是因为公子知道柳寄良出身花窟,嫌她不干净。这一来二往,公子倒是仍旧清白人家,柳寄良却平白受了许多委屈,最后也不能寻良人出嫁,只能穿粉衫,嫁给了一个商人,做第十三妾,人称十三娘。”

白兰桡又问,“那她母亲不是会很失望?”

小二叹道,“岂止啊,柳寄良的母亲听闻她做了十三妾,便一头撞柱子死了。柳寄良是披麻戴孝也不得,在出嫁的路上,打碎聘礼玉环,割破手腕,在红墙上洋洋洒洒写下了这首避桃歌。最后命丧红墙根了。”

兔儿神呢喃着这首避桃歌,“衿带缠腰觅檀郎,红墙阻桃临道巷。桃枝下弯点人头,命如粉衫十三娘。”

念罢,他冷笑道,“不过是薄幸郎推卸责任的说辞罢了。”

“公子怎么说?”

兔儿神将手中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道,“柳寄良与此薄幸郎之间的约定,谁人得知?他不前往赴约,必是不愿承情,又不想令柳寄良先戳破他负心而去,落个薄幸之名。便借柳寄良身世做梗,再污桃枝怀恶意,胡诌这些谣言,金蝉脱壳。可怜柳寄良之母半生为女筹谋,落一场空,可哀柳寄良至死不透,可怜诸君多年受之蒙蔽,传这避桃歌,事事推给天意命理,不肯推敲世事。逢事以命圆之,逢坎以命避之。”

小二听他这样讲,面露羞赧,旁边客官喊了声小二,他才趁机灰溜溜走了。

吃过饭后,白兰桡忽然贼兮兮地绕着兔儿神打转。

兔儿神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公子,我记得在兰皋城的时候,有人说你原名胡天保,家住白墨城,可对?”

兔儿神轻挑眉头,“对,如何?”

白兰桡笑道,“既然是公子的老家,那我们去逛逛呗?”

兔儿神点了点头,“好。”

昨夜雨过,今日出门格外凉爽,空气中带着石子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

白兰桡跟着兔儿神在街上走着,瞧着路上来往的人车,“这儿还挺清净的,不像雍和城的人那么多。”

兔儿神道,“是啊,此处多白石,原本叫白石城,在南靖国打仗的时候,军民用白石砸爬梯攻城的东朝军队,白石溅血。到了武帝一统,便改白石为白墨。”

“这样啊。”

兔儿神一边给白兰桡讲史,一边迈着轻缓的步子走着。

忽然,迎面而来一队人。

白兰桡习惯性地拉着兔儿神躲开他们。

待到车马从旁而过,兔儿神转身看着前面高头大马的红袍男子的背影,清冷的风撩起他垂在身前的长发,素淡的脸滑过一道浅浅的泪痕,未多时便让风吹干了。

白兰桡凑了过来,看向那人的背影,道,“他好像黄钰。”

兔儿神转身,“黄钰没有此人寡情薄意。”

白兰桡一头雾水,跟了上去,心想着或许又是什么契缘故事,便一直追问兔儿神缘故。

兔儿神没有回答,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她打晕,横抱起到一处亭下的枯井旁,让她倚靠在井旁。

随后,兔儿神以法术将她隐去,避免被人察觉。

之后,兔儿神粉袖一扬,化去自己面上的粉妆,衣着也成了普通公子一般的紫衫罩白衣。

他循着记忆里的路,跟上了那高头大马的红袍男子。

跟了半道,男子的随从发现了跟在身后的兔儿神,便对男子道,“大人,有个紫衫公子一直跟着你。”

闻言,男子回过头来,与站在身后的兔儿神对视,脸上颇有些复杂之色。

随从道,“大人,此人一路跟着大人,许是有什么图谋,不如让我将他赶走吧!”

男子抬手制止,随后翻身下马,向兔儿神走来。

兔儿神抬手施礼,动作轻缓,并不端着,“草民见过陈大人。”

陈显明愣住,“你认识本官?”

陈显明见他半晌不回答,便要伸手去扶他行礼的手,兔儿神恰好收回,不冷不热地回道,“略闻大人官名。”

陈显明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你我可是见过?本官觉得对你很是熟悉,就像遇见了故人一般。”

兔儿神微抬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数面之缘而已,谈不上故人。小小平民,何劳大人记挂?”

陈显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人是谁。像是昨天才刚见过,今日便忘记了。

此时,兔儿神道,“大人记不得也罢,草民只是见大人模样不俗,威风凛凛,心生向往,才不知不觉跟着大人的。如有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说完,兔儿神转头便去。

陈显明被这股熟悉的感觉闹腾得有如蚁蚀,听他要走,仓皇之中抓住了兔儿神的手腕,“公子且慢!”

兔儿神回过头来,眼神冷媚,看着眼前这个人,封存多年的记忆倾巢而来,方才觉得陌生的脸,此时却再熟悉不过。

“实见大人美貌,心不能忘。明知天上桂岂为凡鸟所集,然,神魂飘荡,不觉无礼之至。”

兔儿神呢喃着这几句话,而那陈显明并没有听得真切,仍心神不定地冥思苦想。

兔儿神扬起自己被兔身柔化的声音,“大人!想不起来也就罢了,都是些前尘往事了,早已勾销。”

不知怎的,陈显明格外执着,拉着兔儿神的手,正色道,“此事乃本官多年心结,今日不解,恐要抱憾终身,公子便受累随我去趟驿馆,或许夫人能记得。”

说着,陈显明将兔儿神拉至马下,自己翻身上马,伸出宽大的手掌给了兔儿神,“公子若不嫌弃,便与本官共乘一骑,一同到驿馆喝两盅,若夫人证实公子确乃本官故人,便与公子叙旧,若非故人,便作新交!”

兔儿神垂眸,之后抬眼望向枯井的方向,心中念道,“丫头,待我了却前尘,便带你回兰皋城。”

之后,兔儿神握住了陈显明的手,一同翻身上马。

陈显明二人驭马而去,枯井旁的白兰桡被明视妖君抱起,往反方向去了。

到了驿馆,便看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前等着。

陈显明翻身下马,快速走到了女子面前,对她道,“夫人,你看我将谁带来了?”

女子屈身行礼,才仰起头来看向兔儿神。

兔儿神坐在马上,与这女子四目相接之时,他翻身下马,抬手施礼,“见过夫人。”

女子回礼,道,“原来是胡公子。”

陈显明急切问道,“夫人识得这位公子?”

女子微微点头,“自然识得。十三年前,这位公子因为冒犯夫君,被夫君命人责罚,后来驱赶而走,不知去向。”

陈显明思索片刻,脑海中仍没有记忆,“为何我不记得呢?”

女子解释道,“夫君受命巡查各城府,所见之人与所办之事多如过江之鲫,如何能一一记得?况且,当日责罚此公子之时,夫君草率又任性,并未细看公子,一面之缘,不记得也说得过去。”

陈显明了然地点了点头。

女子看向兔儿神,继续道,“只是这于公子来说,便铭刻于心。凡鸟欲折天上桂,反遭雷雨所谴。”

兔儿神微笑,抬手施礼,“夫人真乃解语花尔。”

陈显明听此,将夫人拉到一旁,详细追问经过。

夫人言说完毕后,又道,“夫君当日绝情,今日也不必留情。这公子往日双眸之中能见赤诚,而今日只有平淡,说明缘来而情散了。”

陈显明却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仍引了兔儿神入府,说是为往日的鲁莽赔罪,设下了一场小宴,与兔儿神独用。

陈显明举杯,“贤弟,那日确实是我鲁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棍棒相向。今天,我自罚三杯烈酒,算是给贤弟你赔罪了!”

说完,陈显明仰头饮尽。

兔儿神淡淡地看着他,秀指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喝罢以后,陈显明对兔儿神道,“我虽非白墨城人氏,但年少时曾在白墨城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到了京城跟从一位大人,经过提拔,一步步走到了巡城钦史的位子,也就是监察史。这一路走来,如履薄冰,每一刻都如临深渊。既怕天子雷霆,也怕同僚讥讽,更怕如川民口。终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到你向我坦明心迹之时,我是又惊又怒又惶恐,只能以最严厉的方式拒绝……”

兔儿神冷媚一笑,“就为了保住名声?”

他这么一问,陈显明被堵了一口气,许久才道,“龙阳之好,并非人之常情……若陛下,同僚,百姓知道我与公子之事,恐怕色心大起、惑乱等罪名就要殃及于我……”

说着,陈显明往兔儿神杯中又斟满酒,兔儿神拂袖便将酒杯打落在地,冷然道,“情乃人性,何来分别?”

陈显明叹道,“实在是世人芥蒂之深,我亦无可奈何……”

兔儿神轻摇头,“陈大人为名所累,实在可叹。但在下想问大人一句,因忧谗畏讥而私刑百姓,可算得上为官之道?”

陈显明默然不语,仰头饮酒。

兔儿神继续道,“在下纵是冒昧、亵渎,何至于斯?”

陈显明又是无语。

直到喝得烂醉,他才眼神恍惚,幽幽然地对兔儿神道,“如果一身轻松的时候遇见公子,我也没有这许多累赘,自然也能承公子的爱慕之情……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兔儿神起身,将他扶起,扶到房中去。

在将陈显明放到床上之时,陈显明不慎扯下了兔儿神腰间的衿带。

兔儿神一愣。

陈显明握着兔儿神的衿带,带着醉意的眼盯着兔儿神,道,“公堂之上,其实我已经越过人群见到你,温文尔雅,眼神清明。那时,我便想过,若是如此文郎能做我贤弟,真不虚此行……哪知,哪知你对众人说出令我如此难堪的话,才惹恼我,不分青红皂白,刑求于你……”

兔儿神心头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气。

陈显明握着衿带,语气中带着哀求,“我错了,贤弟能否原谅我一时过错……”

兔儿神道,“陈大人,当年之事与我而言已是过眼云烟。如今,我已有心仪之人,正要与之同去。就此别过。”

说完,兔儿神看了一眼他握着的衿带,就这么走了。

陈显明的手紧紧攥着衿带,沉沉睡去,梦里尽为公堂下那个唇红齿白、温文儒雅的妙人占据。

再醒来之时,手里握着衿带,而兔儿神不知踪迹。

他匆忙起身,在院中骑上马就奔出驿馆。

清晨,人影稀疏,兔儿神一身儒雅的白衣紫纱在赶早集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陈显明骑着马在道上走,远远看见了兔儿神,正要张口喊他,忽然想起昨日夫人的劝诫,“夫君当日绝情,今日也不必留情。”

陈显明看着兔儿神稍显落寞的背影,自言自语回应道,“当日若是真绝情,也不会念念不忘这些年,夫人,若我不挽留这一次,怕是要抱憾终生了……”

说着,陈显明又踢了一下马肚子,马便向兔儿神走去。

兔儿神耳边听见马蹄点地的声音,回过头来。

陈显明与他对视,又得见他眼中清明。

他手里握着兔儿神的衿带,对他道,“贤弟,衿带如君意,与我一同回府吧?”

兔儿神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此衿带如昨日胡天保带离凡尘的一段情,烦扰本君百年之久,如今去之,落在胡天保心系之人手中,算是物归其主。”

陈显明握着衿带,十分不解。

只见兔儿神身一转,将白衣紫纱变化走了,粉衫着身,腰间缠着绿带,妆容妩媚,长发及腰,人间绝色不能比。

陈显明皱眉,“你是何人?”

兔儿神以手抚摸身前长发,回道,“当年经历陈大人一劫,胡天保有幸受长云宫神尊点拨,人间立兔儿神庙,司掌同性姻缘。”

陈显明摇了摇头,怒道,“原来我只是你成神做仙的一块踏板,什么仰慕、表情,全是假的!便只有我受这相思之苦么?”

兔儿神冷媚一笑,“受苦岂止君?胡天保未曾受苦?还有那……”

兔儿神忽然甩袖,将飞射而来的箭矢挡下,那箭便插在了街上一处客栈门前。

只是另一根箭,插在了陈显明的肩上,他因此而跌落马下,震伤了内脏,呕出了一口血来。

兔儿神回头望了陈显明一眼,对着天上怒道,“什么人?本君在此,也敢造次么?”

这时候,两个影子持剑上前来,直直刺向兔儿神,兔儿神侧身躲过,随后抬手握住二人手腕,一扯,将二人甩了出去,人剑都摔在了地上。

之后,他们还要夺剑,兔儿神将怀中红纸取出,甩向他们二人,红纸滑过手,断了他们手筋。

二人抱着手嗷嗷大叫。

此时,兔儿神快速走到了陈显明身边,将他抱在怀中,问道,“陈大人,你感觉如何?”

陈显明声音沙哑,半睁着眼睛,道,“你果然并非无情,即便成了神,也是如此。”

兔儿神有些哽咽。

此时,一旁的明视妖君对着一脸失落的白兰桡道,“白姑娘,看来你家公子这心还是在这个薄幸郎身上,这样可不太好。”

白兰桡忍不住掉了点眼泪,匆忙抹去以后,声音哽咽道,“公子能够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天下最好的事情,兔子君为什么说不好?”

明视妖君用袖子替白兰桡抹去眼泪,道,“这第一不好,是伤了白姑娘的心,白姑娘不介意?”

白兰桡摇了摇头,“公子开心,我怎会伤心?”

明视妖君假笑,随后道,“这第二,陈显明乃兔儿神成神必经劫数,如今他情关难过,恐怕有损修为。白姑娘想帮他么?”

白兰桡抬眼,睫毛上还沾着眼泪,对着明视妖君点了点头。

“那你去拆散他们二人,兔儿神便无事。”

白兰桡垂头丧气,嘟囔了一句,“馊主意。”

明视妖君道,“这怎么是馊主意?你拆散了他们,你家公子仍旧是那魅惑众生的兔儿神。”

白兰桡嗤之以鼻,“公子自己能做决定。”

明视妖君抬手抓起白兰桡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道,“还有这第三呢。”

“什么第三?”

白兰桡被明视妖君那双眼看得发毛。

明视妖君冷笑一声,道,“兔儿神受职长云宫,自然也受天神殿约束。早知道,天神殿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越矩成亲,是要受兵解之刑的。六界曾经因人神之恋险遭覆灭,天神殿对此最为忌讳,如今他与这陈显明之事,要是被天神殿知道了,你家公子必然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这话令白兰桡惊得开不了口,她急得抓住明视妖君的手,“那怎么办?”

明视妖君耸了耸肩,“没办法。”

“可是兔儿神死了,你女儿也回不来了呀?你怎么能没有办法呢?”

明视妖君又道,“办法刚刚不是给你想了么?”

随后,明视妖君指着陈显明与兔儿神二人,道,“拆散他们。”

白兰桡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犹豫了好久才走过去。

“公子……”

兔儿神抬头,见是白兰桡,“丫头,你怎么来了?”

“公子,我有话跟你说……”

兔儿神点了点头,“你且一旁等我,我给陈大人治伤。”

白兰桡点了点头,站在一旁。

还未站定的时候,忽然有两人持刀上前来,白兰桡躲过以后,便赤手空拳和这两个持刀人打了起来。

她没有兵刃,又夺不得他们的,只能应付着,伺机扯下了他们的面罩,二人愣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白兰桡与他们对峙之时,明视妖君突然对她喊道,“白姑娘,天神殿使者来了!”

白兰桡望去,只见一点明光刺眼,她未及多想,挡在了兔儿神与陈显明跟前。

兔儿神看清是箭雨,粉袖一扬便将箭矢打掉。

粉袖落下之时,兔儿神那双媚眼倏然睁大,“丫头!”

兔儿神忙丢下了陈显明,将身上插着许多箭的白兰桡抱起,化去箭矢,想用自己的灵力为她疗伤。

白兰桡抓住了他的手臂,嘴角噙着血,气若游丝道,“公子,不要救我……你身体刚好……”

兔儿神见她浑身是血,心里一阵刺痛,他松开了白兰桡的手,强行将灵力灌入她的身体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白兰桡用力将他推开,道,“公子,我一心求死……你……你不要违背神的规矩……离开陈……陈大人,好好活着……”

兔儿神秀眉紧拧,“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兰桡呕出了一大口血,张着口还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无奈地摇着头,沾了兔儿神一身血。

兔儿神抬手运气,明视妖君出现,抓住了兔儿神的手,道,“你伤重刚愈,此时运功无异于自寻死路。”

兔儿神冷冷地看着他,“我要救她!”

明视妖君握着他的手腕的手收紧,道,“本君不会让你死。”

兔儿神一道掌风逼退了明视妖君,随后要将自身灵力灌入白兰桡体内。

这时,陈夫人赶来了,扶起了地上的陈显明,看向了一旁两个刺客,满是怒意地质问道,“阿福,阿贵,你们怎么不好好保护老爷?竟然让他中箭落马!”

阿福阿贵别开脸去,不敢说话,陈显明更是紧紧按着夫人的手。

兔儿神一怔,抱着白兰桡,转头看向了陈显明。

“你算计我?”

陈显明微眯眼睛,没有回答。

怀中,白兰桡的气息逐渐微弱,直至消失。

兔儿神呆愣着,听着白兰桡的呼吸声逐渐消失,耳边回荡着她平日欢快地叫着公子的声音。

如今,白衫朱血斑驳,就躺在他怀里。

她武功不俗,这些**凡胎她岂能挡不住,只是,她将这些刺客当成了天神殿来取他性命的使者。

因有心代他死,才会在临死前,说她一心求死。

以前,她在兔儿神庙前也是不惜求死,只为了不与神成亲。现在,竟然甘愿以死来求他平安。

兔儿神的眼泪滑过脸颊,紧紧地将白兰桡抱在怀里,“是公子的错,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枯井边……”

之后,兔儿神抱起白兰桡,起身站定,背对着陈显明,道,“陈显明,本君知你是薄情寡义之人,衿带不过是为你与胡天保之事作结。没想到,你竟算计本君。前有柳寄良因你散播谣言含恨而死,后有胡天保因你自恃官威、毒打而亡,如此人品,枉列朝班。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你不好好修为,来日必得报应。你好自为之。”

随后,兔儿神抱着白兰桡扬长而去。

他四处游荡,却不知自己要去哪,身边四处,一切都模糊了,看不清是些什么。

他晃晃悠悠,只能见到他将白兰桡丢下时的那口枯井。

颤巍巍靠在枯井上,将白兰桡抱在身前,眼泪洗去脸上粉妆,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血迹斑驳的白兰桡,颇为自责道,“丫头,我不该想着将你丢给沈策,也不该因眷恋红尘而真将你丢下。害你落到如今这般惨淡的地步,我真……真,万死莫赎。”

他独自和已经没了气息的白兰桡说着话,眼前又浮现了与白兰桡初见时的情景,还有露齿之事……

“即便是受兵解之刑又如何?”

兔儿神失魂落魄地靠在枯井旁,慢慢地,变得沧桑,周身的灵气散开,变成了兔子落在了白兰桡身上。

就这么死去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