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宁站在老槐树下,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柔和的面庞上。
裴砚之轻轻地握住了宋姝宁的手:“姝宁,你知道我一直有个愿望。”
宋姝宁的心跳微微加速,她能感觉到裴砚之的手心有些出汗,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反应。
“嗯?”
裴砚之深吸了一口气,缓解着紧张,他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不仅仅是朋友,而是更进一步的关系。”
宋姝宁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的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裴砚之不知道,这是她期待已久的。
两人的目光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
仿佛是为衬景一般,宁城提前进入雨季,多日的阴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天幕低垂,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无尽的哀愁之中。细雨如织,如细密的针线,一丝丝、一缕缕地刺入肌肤,带来彻骨的寒意。
宋姝宁孤零零地伫立在墓地里,雨水早已浸透衣衫,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然而,这股寒意却远远不及她心中那如烈焰般焚烧的痛楚。
葬礼的现场布置得庄重而肃穆。黑色的帐篷下,摆放着裴砚之的遗像。
一切来的太突然,遗像是从结婚证件照截出来的,照片中的他笑容依旧温暖,仿佛从未离开。
帐篷四周挂满了白色的花圈,花圈上点缀着晶莹的水珠,显得格外凄美。
裴砚之的突然去世,让宋姝宁仿佛瞬间失去了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之中,她宛如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
雨水不断地从伞沿悄然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上,发出 “啪嗒、啪嗒” 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牧师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庄重而悠扬,裴砚之的葬礼来了很多人,穿着黑色的衣服,低垂着头,神情凝重,默默地站在雨中,为逝者默哀。
“愿主保佑他的灵魂安息。” 牧师的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了一片低沉的抽泣声,如悲凉的乐曲在雨中回荡。
白色事不请自来,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少,裴父带着裴政聿招呼着客人。
龚知敏早已经泣不成声,身体微微颤抖着,短短几天,仿佛老了十岁,满头的白发在雨中更显苍凉。
宋姝宁的母亲,郑婉莹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阿敏,节哀。”
龚知敏侧过身,看到好姐妹,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滑落:“婉莹,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郑婉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眼睛红肿,只能轻声安慰:“阿敏,世事无常。”
“砚之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们这么痛苦。”
龚知敏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
“婉莹,我都懂,可我的心里苦啊···呜呜呜···”
郑婉莹叹一口气,跃过龚知敏望向自己女儿,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女婿的死,怕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郑婉莹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宋姝宁的手。
“姝宁,砚之走了,你千万要想开啊。”
宋姝宁麻木地点了点头,如同被人操控的木偶,机械的回复着。
“妈妈,我知道,我没事,我会好好的。”
郑婉莹张了张嘴,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女儿与裴砚之新婚两月,女婿就出事了,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两性联姻,涉及的利益太深,大多数还守着旧规,丧夫再嫁条件更是苛刻,一不小就会让两家反目。
但未来的路还长,她怎么能让自己宝贝困死在这里,哪怕和裴家翻脸。
龚知敏看着母女俩的互动,二十多年的姐妹,她怎会不知道郑婉莹未说出口的话。
龚知敏心中涌起一片酸涩。
儿子没了,这才头七,亲家就上门试探,儿媳还年轻,终究是守不住的,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也不忍心让她守着。
宋姝宁迟早是要回宋家的,这不能怪她,她还年轻,龚知敏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怪谁,
亲朋好友们陆续上前献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宋姝宁的同情,年纪轻轻的丧夫,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雨还在下,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葬礼结束了,人们渐渐散去。墓地里只剩裴家几人静静地站在墓碑前,沉默不语。
宋姝宁轻轻抚摸着墓碑上丈夫的名字,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他真的离开了。
夜幕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悄然笼罩了整个城市。
一家人回到裴家的时候,早早有人上门等候。
“夫人,先生,有客人来了。”陈阿姨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主人家的回来。
“客人?”
“是的。”陈阿姨迎着几人进门。
一进门便看到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坐在沙发。
“是裴砚之的家属么?”其中一位体型偏胖的警察问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宋姝宁的手不自觉地抓紧,她感觉自己有些窒息。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裴父反问。
两位警察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似乎希望在几人脸上看出些什么。
“各位好,我叫张晋,这位是我的同事,谢卓锦。”胖警官介绍道。
“我们有些问题需要您协助调查,可以谈谈吗?”
宋姝宁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砚之的死有异议。
宋姝宁随着裴家人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她的目光在两位警察之间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脸上寻找线索。
“几位,我们来,是因为裴砚之先生的车祸。”谢卓锦迟疑片刻后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同情。
宋姝宁的心中一紧,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砚之的去世···不是意外吗?”
张晋微微皱眉,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所以需要各位的协助,希望各位配合。”
宋姝宁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感到既震惊又害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是这样的,裴砚之先生车祸死亡,是没有异议的。”
“但我们在车祸鉴定中发现,裴先生开的车里的刹车油管可能被人恶意破坏。”
“所以方便能告诉我们,裴砚之先生,或者你们家近期有没有与人结仇?”
宋姝宁心开始剧烈地跳动,完全不顾还有长辈在场,抢先开口:“他,他从来不和人发生冲突的···那天···酒吧那天,只有那天和人吵架了···”
“对啊,砚之性格很好的,就只有那天在酒吧···”
龚知敏有些说不下去,一提到那天晚上,心痛到不能自抑。
两位警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几人:“裴总,商场上有没有仇家?”
裴父沉吟半刻,摇头;“百越在商场行事,从来都是以和为贵,从不与人交恶。”
“那天裴砚之与人发生冲突,是因为···”谢卓锦还没说完,就被裴政聿打断。
“二位警官,家人新丧,提及这些事情,只是徒增亲人伤心罢了,有什么事以后都和我交涉吧。”
警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这样也好,我们找小裴总也方便。”张晋思考半晌后,点头。
“二位,今天我弟弟出殡,实在不是聊这些的好时候,不如我们换个时间。”
警察们沉默了一会儿,谢卓锦刚想开口问什么,就被张晋打断。
随后张晋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今天确实不适合,这样也好,我们很抱歉打搅各位。”
对裴政聿说到:“我们会进一步调查,如果有任何新的发现,我们会及时通知您。”
裴政聿点了点头,起身送两位警官出去。
“爸,妈,我先回房间了。”
宋姝宁不等长辈应答,便起身回房。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关上房门,靠在门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手心一片冰冷,宋姝宁的心跳得飞快,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撕扯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裴砚之这样好的人,会有人谋害他。
床头的墙壁上还挂着她和裴砚之的结婚照,那笑容灿烂的照片,如一根根银针,密密麻麻的刺痛着宋姝宁的心。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裴砚之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提醒她,那个曾经承诺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已经离她而去。
手机亮起,有消息进来,是小助理夺命叮叮叮。
小李小李:姐,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随后跟着一个哭泣表情包。
小李小李:什么时候出视频呀?
小李小李:姐,回我消息吧,粉丝催更都催我这里了····
宋姝宁拿起手机,将之前剪辑好的视频发给小李,嘱咐她几句后就没再回复。
宋姝宁在大一时因为被人抓拍到一张军训照,迅速走红网络,被人称“最美军训生”。
一夜之间,宋姝宁的名字和照片传遍了网络,她的自媒体账号粉丝数量暴增数十万。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宋姝宁开始每天记录她的生活,向大众分享她的日常。
尝试第一条视频发布后,点击量迅速攀升,网友们纷纷留言表示支持和鼓励,让她迅速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慢慢的,宋姝宁开始喜欢这种新的生**验,并将自己与裴砚之的恋爱日常分享出来,两人的甜腻日常更是吸引大量的关注和讨论。
现在的宋姝宁都不敢打开这个账号,曾经有多甜蜜,如今便有多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