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爷在门外催。晚风这边已经吓得汗流浃背了。他强行冷静下来,不管是谁偷得,自己没有看护好,责任最大,所以先不声张最好。再看这块假的也不差,只要不近看,暂时看不出来。他拎着箱子出了门。
何老爷今一身深色衣服,镶着金边。除了玉佩,还有上好的人参,是他自己留出来的,也放进了精致的盒子中。
何老爷坐马车,晚风也沾光跟着上去了,把盒子放在马车里,他坐在边上,和车夫并排。
市井里热闹的很,一大早便有叫卖的。何老爷的车穿过长长的巷子,又穿过两条大街。沿着河边朝北走。晚风这会子困不起来。谁拿的呢?会是偷药的人?
也不知柳老爷对那羊脂玉了解多少,想必富人眼力应该都不差的。
他脑袋乱的很,把药堂每个人的行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直到……到了柳家门前。
柳家是大户人家。除了丝绸生意,还和朝廷有些瓜葛。上次联姻没成,但买卖还在。晚风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柳姑娘”。柳慧如,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身材窈窕,一身淡粉色衣衫,长发及腰,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走起路来弱柳扶风般。晚风觉得若自己是二公子,大抵绝对愿意娶这样的回去吧。柳慧如笑着迎接何老爷,把何老爷引到侧坐上。而晚风趁机把山参和玉佩打开。并介绍了这里的机关。
下人一一过目,登记后把东西一应收走。
晚风松口气,算是暂时蒙混过去了。却不能走。
他站在门外,和车夫一块。倒是打听着,今早有没有看到何家院子里谁手上有伤的。
车夫五大三粗的,挠了挠头想了想,并没有。“吴先生到是告假了。”
“那今的账目谁来算?”晚风一听,脑子有点大。
车夫还想着喂马去,只说,大概还得你来吧。
晚风一个白眼翻过去。祈祷吴先生赶紧回来吧,也祈祷那柳老爷忙到没空看礼品吧。
事实也是如此,来柳家祝寿的人甚多,何老爷只是其中一个。耀眼的是年轻的朝中太保,李诺。李诺这人家世好,只是相貌一般,方脸,小眼睛。要说能力绝对一般,全家仰仗二皇子的势力。此刻他端着酒杯满眼赏识的看着柳慧如,柳家老爷算是乐开了花,自己这个小女儿年岁不小了,若能攀附太保,那他柳家其他儿子的出路也自然有了。何老爷脸色到是不太好,若柳家和太保交好,那他又要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柳慧如按照柳老爷要求,弹奏了一曲美妙的的曲子。曲风悠扬,晚风即使站在门口也听的乐呵。他伸出自己的手在阳光下看了看。别人的手,有的会舞剑,有的会弹琴,有的针灸,他么,会巴拉算盘,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项才艺呢?
正寻思着呢,柳慧如倒是一曲完毕。下一个节目开始了,也不知谁请的说书的来。
是柳老爷喜欢。
晚风第一次听说书的。倒是好奇得很,隔着门缝看进去。说书的有两位男子。其中一位还擦着粉,着淡紫色衣衫。看来是扮作女子了。
只是说着说着,荤话也出来了。只见那个女子扮相的人,佯装娇羞,“混账,摸我做甚?”
男子惊慌:我,我没有。
女子扮相的以帕子捂脸,“就你摸的,摸就摸了呗,怎么还不承认呢。嘿嘿。”
屋内人哈哈大笑。
这对晚风来说,是他这么大以来听过最荤的话了。
正乐着呢,是柳姑娘听不得这样的话,抱着琴走了出来。临出门之际看了晚风一眼。晚风赶紧站好,感觉柳慧茹似乎有事。柳慧如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一眼,晚风才确定,偷偷跟上。
走至拐角无人处,柳慧如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二哥哥的。”
二哥哥?晚风突然明白,是何子成的。只是,何子成不是拒绝这门婚事了么?
柳慧如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爹爹逼我出嫁。若二哥哥看了仍不肯。我也只好认了。”
晚风叹息。多好的姑娘,也不知二少爷怎么想的。
他倒是保证一定把东西送到,随后便借着迷路的幌子,打探起来柳家。
柳家小院甚多,放礼品的就在正堂后西侧。
看小厮们不停进入,应是礼品太多。再看柳家账房先生,三位在登记。
晚风心生羡慕,自己一个账房先生,干了这么多年,柳家光是收个礼都三个账房先生!
只是人多眼杂,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路过便离去了。目测房顶高度,门口守卫以及库房三个大锁头。嗯……自己能够偷出玉佩的可能性,没有!
晚风又陷入了沉思。
“要是我也能飞起来就好了。”晚风这么想着,却想起了那个贼,飞来飞去无声无息,若是他的话应该不难。
也不知他伤好没好。晚风想着,或者那个偷地瓜的也会上房顶。
等等。
走至假山处,晚风停住了脚步。
那个贼不会就是偷地瓜的吧!晚风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若是一个人,那他来寻什么呢?
他看着柳家库房屋顶……
那个牌子!
晚风觉得虽然没睡好,但是被这个事情吓得思路畅通了起来!
如此,他倒是有了新的对策。
是夜,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瞪着黑眼圈,依旧没有睡!
直到吱呀一声,门开了。
晚风激动,等到了!
他憋着气不敢说话!确是一声打火的声音,他屋子里的灯被点亮了。
正是天涯。他拉起一旁椅子坐下,大长腿翘了起来。就那么淡定的看着床上懵懵的晚风。
“你不是想聊吗?“
天涯的声音低沉的很。叫晚风一下想起了那晚的剑。
“真的是你!”晚风见了他顿觉手腕又疼了。那日天涯的脸煞白,带着血迹,吓人得很。今日看来是好多了。有了血色。一张脸,倒是棱角刚好,清冷的面容上,眼神略显深沉,鼻梁挺直,只是一张薄唇,没有丝毫的弧度。
天涯点点头。
“所以是你给我铺的屋顶。”
天涯:不慎艰难。
她这人还是懂一点知恩图报的。
“你叫天涯!?”晚风看对方没有打死自己的打算,继续试探。
天涯又点点头,“我还有事,东西还我。”
晚风盯着天涯,昏暗的灯火下,天涯的脸也忽明忽暗。他到是冒险说到;“东西在我这里,但你得帮我一个忙,才还你。”
他在赌,赌这个人不会突然生气又来捏自己的手腕。
天涯听了倒是愣了一瞬,冷哼道,“本就是我的东西,你跟我谈条件?”
晚风吓得手心出汗。只是,不偷回玉佩,等被发现,他可没法交代。只能硬着头皮故作淡定,“反正,你必须帮我,我才给你!”
天涯没说话。没有几个人敢跟他谈条件。
晚风:“对你来说不慎艰难。”
天涯:……
晚风叹口气豁出去了,“求你么……”
看小不点认真的样子,天涯想了想今晚的事。竟真耐心道,“说。”
晚风松口气,“带我去偷个东西!”
天涯:……
……
柳家
柳老爷今高兴,仍未睡。客人有远道而来的都留宿在此。晚风和天涯站在高高的围墙外。
天涯很意外,他今的目的也在这里。
晚风瞅着围墙,蹦跶了几下上不去。天涯便掐着晚风的小腰一个起身飞了上去……
晚风觉得,天涯拎自己跟拎着一只小鸡一样容易。果然。会功夫的人了不得。
但在偷偷摸摸这块,晚风也不输。白天熟悉了地形,晚上带着天涯在院子里的假山来回穿梭。仗着身形矮小,藏起来也容易。
天涯倒是丝毫不怕,他一身黑衣在这夜色里本就不清楚,就算被发现,他也能转瞬逃离。他看着晚风藏在一棵树后,磨磨蹭蹭,只问,“哪间房子?”
晚风探出脑袋瓜,左右瞅了瞅,又缩回脑袋。伸出手,指了指位置。
天涯倒是一把拉过晚风,又上了房顶。
这下可好,晚风被拎着飞上飞下。在他还没适应的时候,天涯已经拎着他从屋顶跳了进去。
“你在这找。我一会来接你,”
留下一句话,天涯又跳上了屋顶,消失了。
晚风站在一屋子礼品前,愣了小片刻,这……速度,比自己算账快多了。
他也不多想,从一众礼品中很快找到那个盒子。取出玉佩,揣在怀里。随后便坐在一堆礼品前等待着。等……等啊等……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不等的话,他爬不出去,
经此一事,晚风坚定了一件事,男子汉,一定得学个这样飞来飞去的本事才好。
听着外面的声音,是放烟花了。柳家过寿果然热闹,晚风也想看。但还是老实待着的。
实在无聊,他倒是把这一屋子宝贝挨个打开,把玩。把玩……再把玩……
可因为昨没睡,实在困乏,晚风就在一堆礼品中……睡了。
直到梦里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起来了,那感觉好像飞上了云端,轻柔的很。
晚风迷迷糊糊,偶尔睁眼却见自己在飞!
是天涯扛着他正从柳家大院飞出来。
“啊……”他被天涯抓进怀里。死死捂住嘴巴。
晚风淡定眨眨眼。天涯四处看了看才松开人。
晚风:“你刚干什么去了。”
天涯:“杀个人。”
晚风:杀人!你!
天涯:安静!
晚风搂住天涯的脖子,不敢再说话。他相信天涯可以让他瞬间死去的,倒是老老实实趴在天涯背上。天涯的背宽厚的很,小时候母亲也这样背过他。
天涯任务完成。只想给人送回去拿回东西就走。
今晚。按照大皇子要求,天涯杀了个人。
……
回到何家大院的时候,天涯实在佩服晚风的睡眠。
怎么还在路上就睡了?这般都能睡!他把人放在床上,动作也不算轻柔。
晚风嘟囔了一句太困了。
天涯无奈,推了推床榻上的小不点,说好的还他东西。
晚风半梦半醒的,太困了。解决了大事,也就没心思了。
他倒是指了指胸口。
天涯烦闷的去解他的衣服,料想他的意思是东西在怀里。
可脱至里衣,摸了摸,什么也没有。不得不说,晚风的身板太单薄了。
天涯又推了推晚风。
晚风正梦见白日里听到的说书故事呢。便学着戏里的样子,嘟囔着:“混账,你摸我做甚?”
天涯大惊失色,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迅速站起来,惊愕了好一会,确定没幻听后又伸手推了推晚风。“小不点,我摸你?别胡说。”
晚风仍沉浸在戏里,“就你摸的,摸就摸了呗,怎的还不承认了,嘿嘿。”
晚风学的惟妙惟肖,尤其是那两声嘿嘿。倒是天涯不淡定了。他又扒拉几下晚风,“小不点。起来,说清楚,我并不是摸你!再者两个男人,不至于!”
晚风却翻个身,缩到墙里边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