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战山河 > 第186章 第一八六章 开局

战山河 第186章 第一八六章 开局

作者:烟海楼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8-03 18:18:35 来源:文学城

一八六、开局

入了春,暖风席卷北方。

狼平溪谷的狼旗经过一个凛冬,终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旗杆,在村口屹立不倒。

村口的暮河浅滩,临岸而望,便是大名鼎鼎的烛山。暮河浅滩终年不见水,今年却不同往年,开了春,烛山上的积雪遇见日头便化作溪流,从山上往下淌,竟然将这暮河浅滩填满了,直没到了脚踝处,溪水冰凉凉的,直冻脚。

少年的脚正泡在浅滩的水里,踩着鹅卵石,一步一滑地捉小鱼。原先光秃秃的鹅卵石乍一见了溪流,滑不溜丢的,踩上去直要摔了跟头。少年抬起头,望向远处的烛山,顶上终年积雪,半山错落的房子显然是已经破败遗落的祝家庄。少年记得那祝家庄,十多年前烛山银枪响彻北方,虽然他那时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也听着寨子里的哥哥们讲过不少关于“祝家庄”的故事。少年背着的箩筐不一会儿就装了半篓春鱼,晌午刚过,他坐在河边的石子滩上,捂着眼寻顶头的日头,晒得小脸通红。

这一段长长的暮河浅滩,正好汇入桑乾河。那里草色肥硕,牛羊成群,他还没去桑乾河边看过,听说那里有一座城,人们往来易货都汇聚在那里,叫云州。

他一想到云州,心里就一阵发颤。少年坐起身,看着日头渐渐偏西,便起身准备回去。有人嘱咐过他,日落之前一定要回来。

少年刚要转身,忽然看见暮河浅滩对面的密林中,倏地闪了一下,就像是白日烟火。他一愣,定了定神,歪着脑袋又看了看,那烟火又闪了一下。

暮河浅滩不算宽也不算深,淌水过去,最深的地方也只刚刚没过膝盖。少年将鱼篓放在河边,好奇心起,壮着胆子淌水过河,往密林深处走去。

那烟火的光倏地起,倏地落。不一会儿功夫,便彻底消失了……

少年的脚步猛地一滞,待到他回头看时,来时的路已经被灌木封死了,遮天蔽日的树木让白昼直坠黑夜,也不知道究竟往禁林深处走了多久、多远……

少年心里一害怕,脚和手便有些不听使唤。

“啊!”脚下猛地踩空,少年的脚猛地崴了一下,摔进了宽一丈的泥坑里,“啊,救命!”

少年拼了命的想往泥坑外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非但没有爬出多少,反而越陷越深。

这是泥沼……

哥哥们说过,人若深陷泥沼,便要僵着等人来救。少年不敢动弹,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泥塑。

十一二岁的年纪往往还不畏惧生死。死亡在他们眼中,分明只是一个远方未曾谋面的旅人,碰见了便碰见了,同行与否全凭天意。然而,窒息感来临时,少年感受到了。他能感觉自己的肢体在不断地下沉,在沉到一定时候,好像就停下了。

或许只是错觉,少年觉得,或许他很快就能见到那位素未谋面的“旅人”了,他不难过不悔恨,他对自己这不长不短的十几年尤为满意,遇见过许多疼爱他的人,遇到过他想要“成为”的人。

少年的意识一点点地消沉,头顶遮天的树丛也变得越来越黑暗,在坠入彻底的黑暗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然间一轻,一个大块头的人一把抓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从泥沼中提了出来,也不管身上干不干净,就将自己背在了背上。

“……是你?”少年喘了几口新鲜气,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只是眼皮子沉得怎么都睁不开。

“可不是我吗,你这臭小子,沼泽地也敢淌。”

那人高大的身躯一步一步向前,靴子上的狼毛沾了泥,他顺手拔下,扔在了一边的草丛里。

少年笑了笑,下巴抵在那大汉的肩上,毫无戒心地、沉沉地睡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晨曦映入眼帘。

他起身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狼平溪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里。从窗户往外看,他能看见这庄子只有一条主街,行走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扑面而来的香味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这是什么地方……”少年揉了揉酸涩的鼻子,自言自语地说。

“醒了?”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少年一跳,他急忙转过身,看了一眼青衫男子,站在门口处,邪邪地冲自己笑了一下。

少年怕生似的往边上移了两步,有些手足无措,“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个好地方。”那人生得英俊,却周身寒气逼人,他那抿着的唇薄而淡,眼神邪佞却柔和,对自己仿佛充满了笑意,却又似乎要一口将自己吞噬。

“我、我要走了……”少年不禁抖了抖,刚起步要走,就被那人拦住,并一把抱了起来。

少年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放我下来!!”

少年吓得要命,逼不得已一口狠狠咬在那人的左肩上,那人不避不闪,不疼不痒,仿佛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紧接着,他感觉瞬间天旋地转,自己被那人忽地撞在床上,摔了个晕头转向。

“啊……”少年拼命地挣扎起来,可惜一张床上他到底逃不到哪里去,就只能缩在角落里,全身不停地打抖,“李大哥!胡爷爷!救我!!”

“督帅,这不合适吧?”

这时,从开着门边走进一人,那人一身狐裘披风,身配狼皮黑刀,脚踩着一双夹着狼毛的长靴,踏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我最讨厌小孩,尤其是这种半大的,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没意思,还吵。”杨辉的声音像是没有温度的蛇毒,瞬间穿透了四肢百骸,“是你猎来的兔子,就想个办法,让我耳根子清净清净。”

“……万、万大寨主……救我……”少年看见来人,眼神瞬间发了光,可是当他听见那人接下来的话时,他的一颗心瞬间从天上落入了深渊。

可万八千却看着流星,冷冰冰地说,“是,交给我。”

深夜,一匹快马疾驰而过,一去数十里地,直到黎明前才在桑乾河边停住。

“快,我要见王爷!”那人夹带了一路的春风细雨,早春料峭的寒意也随着他满面的汗水变得不那么阴冷了。

“王爷还在里头歇息,您再等会儿。”一士兵守在船舱口,铁血地拦住那人的去路。

那人疲惫地喘上片刻,在甲板上来回踱步,终究还是等不住,“劳烦军爷通报,就说李世温有要事求见。”

“李世温?”那士兵扬了扬手,“没听说过这人,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

话还没说完,船舱的门忽地开了,靳王只披了件单衣,阔步走了出来,虚虚地踢了一脚方才那嚷嚷的士兵,“叫胡立深过来,本王倒要问问他,他是怎么带的兵。”

那士兵连忙退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李世温倒是心宽,“无妨。殿下,我有要事。”

靳王冲他扬了扬下巴,就见胡立深匆匆忙忙地从岸边跳上甲板,单膝跪了下来,“殿下,末将带出了蠢才,请您治罪。”

靳王低头看了一眼胡立深,又看了看他身后低着头的士兵,笑了笑,“晚上负责给大家烤鱼,你俩在旁边看着,赏你俩两块萝卜,权当惩戒。”

“重刑”之下难见勇夫。胡立深嘴巴一撇,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世温脸上阴晴不定,那眉头锁成了九连环,不过他这人,从遇见那日起,也没怎么见他笑过。

船舱内热,靳王将披着的单衣也去了,只穿了白色的寝衣,给李世温斟茶。

“流星丢了。”

靳王倒茶的手猛地一滞,“什么时候?”

“昨日,暮河浅滩。”李世温低着嗓子,一脸的生不如死,“三个月没见光了,开了春,孩子想晒太阳,我便答应了。胡仙医还留在狼平溪谷帮忙传信,我快马赶来,是为了寻你找解法。”

说到这里,李世温忽地双膝一落,重重地跪在靳王面前,这人的脖子僵地如提线的傀儡,仿佛稍微一动,便要断了。

“还请殿下待我说完这些话,便让我自刎谢罪。”说着,他匍匐在地上,“砰”地磕了个响头,“李世温愧对将军重托。”

靳王从高处审视着他,神色一凛,“起来。”

李世温不动。

靳王将沏好的茶推到李世温面前,可李世温还是不动,只是他的背脊不由地抖动起来,“殿下,将军布的局,开局便让我毁了,李世温死不足惜。”

靳王扶着瓷杯的手指不间断地敲击了几下,片刻后,他忽然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实不相瞒,二爷让我出了云州城后就想办法寻你。”

李世温顿了一下,道,“将军之前让三爷托信给我,让我帮忙寻访四爷的下落,这事儿刚刚有点眉目,流星就丢了,我……”

靳王连忙问道,“有四哥的信儿么?”

李世温道,“我在桑乾河边,寻到了蓝鸢镖局的足迹,但在盲庄一带消失了。”

李世温直言道,“雪鹰前些日子便到了狼平溪谷,将军在信上说,若是出了事,就沿着桑乾河岸寻你。”

靳王了然地点了点头,冲李世温笑了笑,“既如此,李大哥舟车劳顿,本王命人先安排你休息,别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李世温当然不肯撤,他梗着脖子往前进了一步,“王爷,流星的事怎么办……”

靳王敲了敲桌子,外头胡立深立刻就走了进来,那声响吓了李世温一跳。

胡立深高喝声,“王爷!!”

“咝……”靳王摸了摸耳朵,“说多少遍了,没聋。”

“咳……”胡立深连忙抿着嘴,用气音又喊了声,“王爷。”

靳王随手拿过桌边的短刀,拔出来用袖子擦了几下,冲胡立深道,“你带李大哥下去休息。”

胡立深:“是!”

靳王头也没抬,道,“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若是见他寻死,就打晕了送到我这来。”

李世温:“……”

胡立深丈二和尚,伸手抓了抓脑门,认真道,“王爷,这寻死的法子千奇百怪,咱也管不住啊。”

靳王抬起头看了胡立深一眼,“那就捆起来。”

胡立深想了想,这法子倒成,便大喊一声,“是!”

“慢着。”李世温窘道,“我……我不寻死,不必捆。”

靳王瞧着眼前的李世温颇有些忠臣孝子以命搏命的味道,三言两语间皆是些临危不惧的慷慨陈词,句句都能做“临终之言”,仿佛夕阳落了西山,再也见不着黎明前的曙光了。他好像总是在忠义之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来全凭着对一人的忠心,来无青山去无归路,身世、来历、家人、朋友、人伦纲常……这些有关人情冷暖的东西,在他这里,恐怕都不值一提,大约自己都忘了。他这辈子,才真算得上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人生八苦,他未占得半分,就快活成了个不必剃度的僧人。

李世温还想要说什么,却终究锁了眉。

“你还是想问,什么时候解决流星的事?”靳王将他看透了,李世温便闭了嘴,用眼神回答的言简意赅。

“再等等。”靳王道。

“还等什么?”李世温急道,“这事不能再耽搁了,王爷!”

靳王看了李世温一眼,问他,“李大哥,你知道是什么将流星劫走的么?”

李世温:“不知道。”

“那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劫他吗?你知道附近到底埋伏了哪方势力,又到底有多少人?而我们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打听出这些人的来路?”靳王叹了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硬往里闯,那不是和上次云城驿站遇袭一样了么。”

“我……”李世温一时语塞。

“他们要抓一个孩子,那必然是要拿他作为威胁。既然是威胁,那便暂时不会伤他的性命。我也着急,但如果不冷静下来,只会将自己送进敌人埋伏好的圈子里,自投罗网。”

李世温低下头,“是,是我太冲动了。要不,您喊胡小弟将我捆起来吧,权当惩戒!”

靳王摇头笑了笑。

胡立深这边倒是会触霉头,“王爷,要不兄弟们带人去找吧!流星弟弟曾经在丛中坊中照顾过我,要救人算我一份!”

靳王一脚虚虚地踹过去,“冷静处事——这话都说狗肚子里了!”

胡立深傻笑一声,“主要是您获救这事儿,陈大将军那边还不知道呢。”

靳王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几个月没见,倒是管起本王的闲事了。”

胡立深连忙摆了摆手,“王爷,不是末将管您的事。走前陈大将军嘱咐过,务必要将您营救出云州城,然后安全护送回军营,他要亲眼见着您才安心。您现在已经出城了,但是咱们已经在这河边等了三天了,信也不让俺送,话也不让俺说,就一直躲在这山沟沟里,弟兄们都急啊。”

靳王将手指从那温热的瓷杯上撤开,然后好整以暇地望着胡立深,“不好好带兵,倒是学人婆婆妈妈的有一套,有酒喝有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靳王边说边站起身,笑容蓦地一收,脸色一沉,“管好你的人,若是敢将我已经出云州的消息泄出去半个字,你和你的那些兵全都给本王滚蛋。”

胡立深脚底生寒,全身立刻打了个冷颤,“末将不敢。”

说罢,胡立深再也不敢在这船舱里待着了,脚底抹了油地逃了出去。等在门外的士兵也吓得一身冷汗,见着胡立深脸色难看地跑出来,连忙追上去,本想打听打听里头那位爷的风向,没成想又换来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那士兵有苦说不出,只能跟着胡立深提着弓箭进山去打狼。

临进山门的时候,胡立深勾着那小士兵的肩膀送了他一句推心置腹的话——“王爷变得比那山里的老虎还吓人,以后咱们说话做事儿得长点心。”

晨间的风分明带来了早春的清暖,小士兵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怎么这春风抚骨的三月天比吹雪的隆冬还要冷上三分?小士兵不敢耽搁,连忙抓着弓箭,跟着胡立深往林子深处走去。

船舱内,靳王踱步窗边,开了一条缝去看那已经半亮的天空,“李大哥。”

李世温猛然醒了神,“在。”

靳王望着云州的方向,心里不断地涌上一层难以名状的思念,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了心里的疑问,“你和二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世温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有些摸不清这些陈年旧事,究竟哪些“当讲”,哪些“不当讲”。在他心里,好像总是有杆秤,秤的这边是他的将军,另一边是除了将军之外的天下人和天下事,而他的“将军”一言九鼎,哪怕一句话都比称那边的“天下”重上万分。

靳王见状,便有意无意地笑道,“我只是想听听他的故事,当讲不当讲的,你随意。”

李世温心里一阵惊愕,这些人莫不是都能读心的。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分明包着皮肉,涌动着血脉,不是白纸黑字的文字书册,怎么他们就都将人心里头的事儿看透了呢。

李世温霎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僵成一尊蜡像。靳王见他为难,便也没打算继续追问,本身刚才问出口的那句话,也不是真为寻求什么答案,只是借着这平地升起的晨光,依恋似的,想起某个黎明的清晨,那人在山海间,回眸一笑的样子,就好像所有的冰霜,都能随着他那笑容融化似的。

“罢了,你去……”

“王爷。”靳王刚想说话,却被李世温打断了,“我是将军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