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人 第11章 第11章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冰厄灵丝毫不慌，淡定扫视远处的三人，然后转身抬脚踩上台阶，朝着上方的楼阁徐徐而去。

萧常暮率先飞向冰厄灵，宁域和不更轶紧随其后。然而地面的冰层轰然破裂，横飞四溅的碎冰化作雪花，雪花随风而转，须臾间形成巨大的雪旋涡。

雪旋涡有强大的吸力，三人为稳住身体不被吸进去，飞行的速度不得不变慢。而就在此时，雪旋涡中冲出几朵巨大的冰花，欲用花瓣咬住三人，同时顶部的冰层也伸出无数锋利的冰条刺向三人。被上下夹击，三人岌岌可危。

“身体不可触碰冰花！”宁域朝着萧常暮大喊。

“御剑。”萧常暮脚下出现长剑，手上施法抵御冰花和冰条。另外两人亦是如此。

混乱之中，冰厄灵已登上远处的楼阁。它望着忙碌的三人，面无表情地展开双臂，衣袖忽地飘舞起来，随之而起的是往上飘的雪花。

冰厄灵出现时就是在一片往上飘的雪花之中，如今明显是要消失，萧常暮立刻对着冰厄灵的方向拉弓引箭。旁边的宁域和不更轶反应很快，立即施法配合，他俩为萧常暮的箭开出一小条道。

箭矢飞速射出，直冲冰厄灵而去，然而向上飞的雪花瞬时形成一小面墙将箭矢挡住。

萧常暮疾速射出第二支力量更强的箭，可惜箭矢冲破雪墙的同时冰厄灵也消失在雪花之中。

宁域很想帮着萧常暮攻击冰厄灵，此时他气愤自己没有第二把武器。

他很早就想要第二把武器，可是萧常暮说他灵力不够，况且大部分斩灵人都是一把武器，能将一把武器用得出神入化就是好的，第二把很容易成为累赘，实在没必要。

不更轶就很听话，从不去想什么第二把武器。

其实如果宁域愿意抛开情绪细想，他就会发现他自己想要第二把武器更多是因为萧常暮有两把武器，他反而没太考虑自身的状况。

就比如现在，他一边御剑，一边用法术应对冰花和冰条，根本没精力再去攻击冰厄灵。

冰厄灵消失后三人并未放弃，更加专注地对付冰花和冰条。

过了一会儿，萧常暮冲破冰花和冰条的阻拦，先到达了楼阁中。脚刚落地，他立即对着冰厄灵消失的地方施法，看能否探出些蛛丝马迹。

然而正当他手中的法术有所波动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渐渐变模糊，就像眼睛表面在结冰。他眨了几下眼睛，毫无作用，眼睛依旧在继续变模糊，可手中的法术似要探出些什么，他不想停止。

片晌，法术还未探出结果，他的手似乎没了知觉，手中的法术应当还在继续，但他感知不到法术的存在，也感知不到探出的情况。

“师尊！”宁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的眼睛！为何……为何满是冰晶？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模糊了？”

萧常暮的耳朵也开始发痛，像有东西在凝结，要堵住他的耳朵。他顿时明白自己的五感在一一消失，他赶紧收回手对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施法，想要阻止五感消失，可惜作用不大。

“我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五感都会逐渐消失。”萧常暮的语速非常快，“立刻离开此处！叫上不更轶赶紧走！”

宁域趁着眼睛还未完全模糊，揽过萧常暮，御剑离开楼阁，他边飞边朝不更轶大喊，把目前的状况告知给对方。

听到呼唤的不更轶赶忙上前开路，一路披荆斩棘。

-

萧常暮本以为离开楼阁五感会慢慢恢复，可惜不然，甚至他的五感全部都消失了。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况，他不知道宁域的五感是否也消失了。

他感觉自己融于虚无之中，他开始无助，开始悲伤，开始恐惧。

虚无无限可怖，仿若一片混沌，又仿若一片污浊，莫可名状。身处其中，一会儿被撕扯，一会儿被挤压，一会儿被浸染。最骇惧的是一会儿什么都感受不到，犹如在无了无休地下坠，努力想抓住什么，可连自己的手都感受不到。

萧常暮不知道自己在虚无中待了多久，五感蓦然回来，不过五感刚回来时依然很弱，在缓慢恢复。

他感受到了光，感受到了寒冷，感受到自己在移动。但他很累，身体动不了，他也不想动。

活捉厄灵？这个想法还是太狂妄了。

-

“师尊，师尊，师尊……”

在一声声轻柔的呼唤中，萧常暮终是清醒过来。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笼罩他的恐惧还未散去，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

“这是哪儿？”萧常暮皱眉蹙眼，身处之地黑乎乎的，只有上方高处有一圆光，要不是看见宁域和不更轶，他还以为自己仍在虚无之中。

“不知道。”半揽着萧常暮的宁域别过眼，语气惭愧中带着点委屈，“我们从山洞出来后就在雪地里跑，跑了半个时辰实在有些累，又看不清脚下，一不留神就掉进了此处。”

萧常暮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宁域怀中，连忙坐起身，他看向宁域的眼睛：“你的双目无碍？”

“无碍，从山洞出来便好了。”宁域清楚虽然萧常暮的语气很平淡，但的确是在关心他。

“从上面落下来时不过片刻，这个洞至多八、九丈深。”不更轶就在旁边，他手中聚着火焰，认真地向萧常暮解释现在的状况，“可我和宁域都飞不上去，御剑也不行，到一定高度就有一股无法冲破的阻力。而且不管飞多高，洞口都像在远处，始终无法接近。”

“四周还未探过。”宁域接着说道，“我们见师尊像是做噩梦在挣扎，便想着先唤醒你。”

“我没有大碍。”萧常暮除了身上的红疹未退，其他没什么异常，他站起身说道，“走吧，去探探。”

-

萧常暮走在最前面，宁域和不更轶跟在后方，三人成三角，手中皆聚着火焰，如此可随时观察四周的情况。

约莫走了一刻钟，四周依旧黑漆漆一片，而顶部的洞口仍然在上方，就如走夜路时的月亮。

萧常暮望着洞口又走了一会儿，发现洞口有轻微的移动，但不知是三人在同一处打转还是洞口在跟着三人走，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光靠走是走不出去的。他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两人严肃道：“我试着朝洞口攻击，你俩保护好自己，留意四周的情况。”

“好。”宁域和不更轶立刻呈防御状态。

萧常暮对着洞口施法，他的法术强而准，可击到十丈之外，但法术竟攻击不到洞口，在中途就毫无动静地消失了。他又试了一次，这次的法术可击到二十丈外。结果法术依然在中途就莫名消失，消失的地方和上一次的相差无几。

十丈和二十丈的区别可不小，上空肯定有古怪。

“和飞上去的结果很像，到一定高度就有一股阻力。”不更轶轻声道，“至少洞口附近五六丈处都有阻力，但更远的黑暗处我们没有尝试飞去过。”

“那股阻力相当怪异。”宁域补充道，“像是撞在水面上，会让人泄力。施法攻击也没用，法术会莫名消失。”

“我上去看看，你们……”

萧常暮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三人立刻背靠背，警觉地观察四周。

诡异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后便消失了。

“刚才的声音怪瘆人的，活像……”宁域边说边侧头去看右手边的萧常暮，结果发现萧常暮居然消失了。他立即往左看去，不更轶竟也消失了。他诧愕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此处确实仅剩他一人。他焦急地呼喊几声，能听到回声，但无人回应。

忽然，黑漆漆的空中跟下雨似的落下一面又一面镜子，整个洞内轰隆隆响个不停。

待响声停止，宁域发现落下的镜子组成了密闭的迷宫，他被关在迷宫内。镜子约一丈高，他第一反应是往上飞，把顶部的镜子撞碎就能出去。然而镜子不但不易碎，还如铜墙铁壁一般，不管是用蛮力撞还是用法术劈都无济于事。

他又试着用法术蝴蝶探路，可惜蝴蝶有去无回。

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尝试走出迷宫。

宁域一路走一路留记号，不过因为只能靠直觉，他很快走到了死路中。本以为走错路转身倒回去就行，没想到死路的镜子像是会吸人一般，让人动弹不得。紧接着面前的镜子疾速朝他撞了过来，他无法移动，施法攻击镜子也毫无作用。

在镜子撞上的前一刻，他抬手护头，紧紧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