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 追月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一场好戏

众仙皆俯身恭送。

没想到与青蛇君只有几面之缘，他倒热心地替我解了围。

却听东阳老君意味深长地道：“既如此，那改天再请玉兔仙子问话吧。这位仙子灵力高深，万万不可被他人所用！”说完，瞥了一眼蓝胤仙君。

蓝胤仙君终于按奈不住，上前施礼道：“放心，我魔界自然不会与你天界抢人，何况你们已经有了一个皓月上神。”

“那也不一定，魔族背信弃义的事情还干得少吗？”东阳老君嘟嘟逼人。

“那我正要问下东阳老君，万年前的天魔大战究竟是谁挑起？”

“你父王拐骗我天界公主，害得她……”

“逝者已逝。两位别在争吵，过去的事情便过去吧。”殿上之人终于耐不住，举起酒杯道：“吾敬众仙家。”

殿下之人皆举杯畅饮，唯有我一人陷入沉思，莫非万年之前的天魔大战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蓝胤仙君的母亲，天界的公主？

“蓝胤身体不适，便先告退了。”蓝胤仙君拉着我的手起身告辞。

穿过空旷寂寥的大殿，感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们，或鄙夷或轻视或冷漠，只有蓝胤仙君能承受这份压迫感，而我却感觉全身不自在。终于走出了长长的大殿，南天门外一片光芒大盛，海天一色，只有在天界才能看到如此曼妙的景色。整个南天门被霞光笼罩的瑞兆万千，也将蓝胤仙君俊秀的脸廓衬托得晶莹剔透，一双美丽的月牙眼却覆盖上了一层阴霾。

我小心地跟在他后面，生怕惊扰了他。忽然他一个转身抱住了我，“玉儿，既然青蛇君已替你解围，今日你也不便回广寒宫，不如去我那里小住几日再做打算。”明明是他心里酸苦的很，却还在替我打算。我点点头，心想今日东阳老君这番话定是刺痛了他的心，这几日也正好陪陪他。

忽然画面一转，便已回到了他的寝殿。以为他就要放开我，却没想他一直紧紧地搂着，忽然感觉耳边一片凉意，抬头一看他的双眼早已一片朦胧，脸上还是一片苍白，神情却万分痛苦。

我伸出手来安慰他，心里却幻想着万年前的那场人魔大战。是什么样的女子，引来天魔大战？这位天界公主与魔界之王又有着怎样的旷世恋情？

毕竟男女有别，何况一直维持这个动作难免有些背酸胳膊痛的，于是推了推蓝胤仙君道：“蓝哥哥，你，还好吗？”

蓝胤仙君收回双手，神情恢复如常：“是我唐突了。”复又摸了摸我的发髻道：“刚才可弄疼你？”

我摇摇头道：“难过的时候哭出来会好受些。”

蓝胤仙君衣袂飘飘，脸色一红：“凡人有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想到我第一次流泪竟然被玉儿看到了，真是羞死我了。”

“听闻在魔界，男女皆可啼声大哭或者大笑，从不拘此节。蓝哥哥以后想哭也好想笑也罢，玉儿定然都陪着你。”

忽然他深情款款将我一望，右手似要来抓我的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中。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又不忍他伤心。

却听他喃喃道：如此，便足矣。

我心下一沉，他到底还是没有难为我。如要我再拒他一次，恐怕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此生，他便是我的哥哥，我一定要守护好他。

忽然听他低声道：“我一定会救活我的母亲。”

“你母亲，她……”

“她并未死，只是无法醒来。”

“那有何办法？”

蓝胤仙君婆娑着袖口，悲愤道：“能让她醒来的人万年前早已被天帝灭族了。”

我一脸震惊！是什么罪竟然灭族？

“谋反。”

哇哦，当年之事果然是精彩绝伦啊，恐怕连话本小说也写不出来吧。

忽然殿下传来细细的脚步声，一声娇滴之音在重重的帘后传来：“魔尊请用膳。”

一声“放下吧”，帘后之人便立即显现，身后还跟着三四个长得无比恐怖的妖女。见我便叱声道：“何方妖女竟敢擅闯魔尊寝殿。”说完拔出一节不知是什么怪物骨头做的皮鞭举头就要挥在我身上。

我被吓得一身冷汗，猛然想起自己还是魔尊侍女的打扮。

“大胆！”那皮鞭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击得粉身碎骨。

“婳婳，如果你性情还是这么跋扈，那便不要留在我身边，回去做你的转轮王公主。”

“还请魔尊开恩，奴下见这妖女脸生却混进了魔尊寝殿，恐对魔尊不利。婳婳一时护主心切，决无他意。”

“我的安全自然有守卫他们负责，不劳你费心。如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话说间，我已恢复天界的打扮，那公主眼角余光一闪，心下顿时明了：“原来是……玉兔仙子，不知为何打扮成我魔族女子的样子，怪小奴眼拙，还请仙子开恩。”说得倒也不是那么情真意切。

我淡淡回道：“无妨。”

用完晚膳，蓝胤仙君将我安置在隔壁的寝殿休息。夜风习习，魔界的风凝重刺冷冻骨，吹得人格外清醒，睡意全无，便站在窗前抬头看月亮，不知该如何面对嫦娥上仙。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玉兔仙子”，转身便看到了婳婳站在房中，窗外树影斑驳恰好就在她的面上投下，仿佛罩着一层漆黑阴暗的纱，那画面说不上来的诡异。

不怕不怕，好歹我也是天界的神仙，何惧这些小妖？

“不知公主找我何事？”

“我好歹也是魔界堂堂正正的公主，而你只不过是天界的神兽。你们天界哪怕是一鸟一虫，都要让我们朝拜，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们是天人吗？”忽然她眼光露出凶色：“只要你离开魔尊，我便放你一马！”

“如果我不离开呢？”真正是讨厌人威胁我。

婳婳转而一笑：“没有谁比我更适合蓝胤了，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只不过他一时被你迷惑了。男人嘛，总是喜欢新鲜的，就跟凡间那些俗人一样。等他玩腻了，自然会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不是你，我和他早已成婚！”

“成婚？”

“隆胤可是一直在想尽办法要他的命。如果不是我父王救他，他早就死了。娶我难道不应该吗？”婳婳嘴角轻佻，一阵讪笑。此女是不是对婚姻有什么误解，动不动就要别人以身相许。

“不过也罢，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娶我。眼下，便是要除了你这个碍手碍脚之人。”

白日里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却是这副真面孔。我连忙捻起手指，准备与她战斗，不料她却松了皮鞭，妩媚一笑：“听闻玉兔仙子灵力高深，我自然是打不过。不过，要杀你的人何止是我一人？你可知你是谁？”

“我不就是你说的天界养的一只神兽嘛。”

“哼！你我且等着看一场好戏吧！”说完，她便化成一团黑影消失了。

我看着那团黑影久久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