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是温的,落在我腹中,莫名其妙觉得很暖。
饱饱的很舒服。
我俩肩并肩走在路上。
好吧,其实我的肩够不着他的肩膀。
我没想到现实这么快、这么迅猛,它狠狠抽了我一个响亮耳光,伙同命运一同嘲笑我,告诉我,它是骨感的。
左边的栏杆上坐着几个街溜子,看到我们就疯狂吹口哨,哨声下流又猥琐。
即使没有说话,我都听得懂他们要说什么。
生活中无可避免会遇上些扫兴的扫把星。
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告诉自己。
“啧啧啧。”
“哟哟哟。”
这种耻笑最明显,随后便小声窃窃私语,我很不舒服,但是无所谓,我管不着别人的恶意。
算了,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前面的转角。
出乎意料,刘扬今总是我的出乎意料。
他很坦荡地站在街溜子面前,就这样看着他们。
我腹部突然绞痛,像是饿了很久。
可能是害怕,具体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
那几个街溜子蹲过牢,整天游手好闲在大街上晃悠,以吓唬行人为乐。
我心里突然很累,怪他为什么非要出头?忍忍不就都过去了?
无所谓的态度是给恶意最好的反击,他嘲笑着你,你不给他任何反应,他自然会没意思。
这出于我多年的经验。
可是更加出乎我的意料,那几个街溜子渐渐停止私语,表情冷下来,也这样回视刘扬今。
对峙不到一分钟。
就有个街溜子吐了口口水说:“真没意思。”他率先下栏杆,然后走了。
另外的人附和着他,也走了。
我挺难以置信的,还以为起码有场大战爆发,我一直站着不动,也是怕他一个人挨揍。
至此,我怀疑,刘扬今加入了什么□□组织,不然别人怎么可能怕他?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很冷酷,而且皮肤很黑,有点像之前刷视频刷到的缅甸打手。
他走过来时,把单车也拉过来,一只手轻轻揽住我的肩膀,笑笑说:“没事的,等我单车再安个座,就可以载你了。”
刘扬今知道我讨厌身体接触,所以只是虚揽。
我突然想,即使无法并肩,同行一段也好。
听完,我觉得不妥,委婉拒绝:“不用不用,你可以骑单车,我走路很快的,可以跟上。”
他立马撇清关系,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好中午回家有时候要带很多东西,准备安个座拉它。”
我点点头,并非是不知道他怕我不好意思,回:“原来是这样子。”
我有时候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我玩,我没什么好的,穷的发指,若是长相也不算帅吧,因为瘦,都有点脱相。
难道是缘分吗?
书上说缘分不讲道理。
我们继续走着,他找话题,我心不在焉,他看我这样也不再说话。
我心不在焉地回味着刚才的事情,我要是有他的体格,他的性格,他的一切。
我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
哪怕我只有一样呢?
我一下脑补出一场大剧,把所有欺负我的人统统反击。
乐得我当场笑出来。
我知道,完了。
刘扬今看着我,像是被我的莫名其妙带出笑容:“怎么了?”
我发现他很爱笑,牙齿在皮肤称托下特别白。
我是不可能说我因为yy而笑的,脑内风暴后:“我……想到今天食堂有糖酥排骨。”
这确实值得我高兴,这个菜很难得的。
他捧腹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
我又感觉自己没有出息,很丢人。
他擦擦眼睛,辩解:“你太可爱了,我不是在嘲笑你。”
我点点头,他摸了摸我的头。
“我也觉得很好吃。”
我接下话茬:“是的,又甜又酥,很香很香。”
说着说着,我感觉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咽了一下,不敢擦,我怕他说我可爱。
我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可以说我可爱?
不到一会儿,就到了学校,短短的那段路,因为糖酥排骨我俩开始聊的很融洽。
他说到很多好吃的,我没有吃过,我不觉得他是故意炫耀,这是他的生活,他只是分享他的生活罢了。
只是我羡慕死了,感觉眼珠子要掉下。
我很想很想和他换身体,这样我可以过上好日子,他有这种性格也不会吃大亏。
我承认自己内心扭曲,也希望有人可以认同我的想法。
我不敢说,我知道别人只会鄙夷我,看不起我。
到了班级我和他分开,心里一下有点空,但是很快回到一个人的状态。
说实话,我非常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前桌好像叫杨禾林,她和一个其他班的女生打闹,很好玩,也很好笑。
我可能心情好了点,一下子就笑出来,我很尴尬她们注意到我了,忙说:“对不起。”
结果杨禾林有点兴奋地说:“哎!你有酒窝,好好看啊!”
我知道她外向活泼,没有想到这个回答,我拘谨说:“是啊,谢谢你。”
可能我说的很严肃很珍重,她的那个朋友表情有点奇怪,不过杨禾林说:“以后多要笑笑。”
我说:“好。”
然后赶快拿出作业,假装补作业的样子,我不想继续搭话。
她转过头继续和朋友玩闹。
我也松了口气。
我慢慢悠悠地等时间走过,落下笔,下课铃声响起,老师早已经不在。
我冲出教室,冲入食堂。
成功吃上我的饭菜,饭没有昨天打的多,昨天主要是饿太久了,今天我早上还吃了三明治。
我觉得自己没有出息,是个废物,浪费了一上午,最期待的居然是午饭。
不过我没有内耗多久,那不然呢?我能怎么办?出去赚钱?盆满钵满的那种?
想想也不可能,短短几个反问,打住了我的内耗。
我一个人慢慢吃,想了很多,想到了老登和后妈。
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家会是这样的。
这种问题几乎无解,已经这样了。
无可挽回,无可救药。
我注定是个碌碌无为的米虫吧,我吃完就回到教室,早早有同学打开电脑刷视频了。
我不怀好意地揣测他是不是被那几个街溜子报复。
到了下午放学,他准时到了。
他是体育生,我不明白他为啥不去训练。
我倆照常走出校门,他没有带我走回家的路,他,带我来到了昨天吃的那家店。
我说:“你要买吗?”
他说:“不是,今天打牌赢了,请你吃东西庆祝。”
我说:“可以去那条都是小吃摊的街吗?”
他夸我:“可以啊,刚好那里有修单车的,你想的真周到。”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已经忘了单车的事,我只是想吃小吃摊。
于是我俩就一起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