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人总成被辜负 第19章 往事

三百年前。鄞州。

战火纷飞，城市沦为废墟，尸骨堆积如山，寒风呼啸，荒芜的废土上弥漫着烟尘和死寂。

魔族进攻的第五百年，幻城失守，人族节节败退，夜魔深入腹地，痛苦和哀嚎充斥着这片土地，宛如人间炼狱。

昱澍以神识旁观着这一切，空旷的大街上魔族肆无忌惮的寻找猎物，它们均犬齿外露，呼吸间涎水低落，毫无人性和意识。

这不是后世魔族。

视线推进，黑衣白发手持长剑之人，自城门独身而入，世人皆知鄞州已经沦落，人人自危，谁会前来此？

剑光呼啸而过，一群魔物被斩杀，但不够，此城中已被魔物淹没，俯视间，密密麻麻的黑点如蚂蚁般将整座城池侵蚀殆尽。

执剑人手握罗盘，指针转动指定东北方向，孤身前往，昱澍看过去，那是一望无际的黑海。

空间破碎，环境切换。

执剑背影自塔顶而出，无处不在一堆堆魔物从十八层高塔中涌落，堆砌而成通天之路。

昱澍缓慢下落，直至降落塔端，他也看清了执剑人样貌，满身血污，煞气充斥的嵇岿。

他眼中血色还未消褪，杀意四溢的眼神直直望来，正是昱澍所在方位。

破碎，重组。

羽苼抚摸着昱正钦的脸颊，精致灵动的五官，眼睛的轮廓给人懵懂无知之感，笑起来定是生动可爱。此刻，眼神中难掩悲戚，他在送别他的爱人，即将前往战场，为人族而战。

他悲伤道：“一定要平安回来”。昱正钦点头示意，不再多言，起身赶往战场。

羽苼凝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眼中泪水消失，转化为令人心寒的恨意。

千年前，怪物不知从何而来，在魔族肆虐，沾染其者无不啃食同族，丧失理智。

虽然吞吃同类是历来魔族默认，也有兽类中弱肉残食的自然准则。但是纯种魔族中是令魔不耻。换言之万不得已或极其不堪的魔，才行如此之举。

但是，现在的魔族好似已经不以此为耻，吞吃同类是再正常不过的修炼方式。

是从何时起的呢？如今这群怪物已经不满足魔族内部，它们将贪婪的唾液对准了人类。

羽苼想到爱人刚出发，就来联系他的魔族旧人，真是闻着味来的鬣狗，就应该早些杀了他们。

画面深入恨意的眼神，瞳孔，不断扩大。羽苼持刀捅进魔族心脏，血液迸溅其脸颊，面无惧色，向后回头道：“出来吧”。

林海暗中现身，他看到了一切，包括平日怯懦弱小的海兔使用魔族秘法杀了魔族中人，他神情复杂：“你是魔族”。

羽苼坦然，“是”。他知道眼前这位虽爱慕昱正钦，但性格刚毅，明于事理，不会因此加害于他，况且他也有事相求，自然坦白。

林海又问：“你杀了魔族”

羽苼肯定他：“是”。

追问“欲意何为”。

羽苼将谋划告知于他：“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出引蛇出洞，魔族内部有大事发生。”

林海警惕“你如何得知”。

“搜魂之法”

林海了然，海兔一族秘法，他暂且放下手中利刃，望向导演者，“如何做戏”。

羽苼谋划下，需要他暂且被逐出望月，魔族中人势必会联络他，他假意回归，实为调查。

林海疑问道：“用什么借口呢”？

羽苼神秘一笑，缓缓道出。

林海面露羞涩与难堪：“无耻”，顷刻又闪过一丝嫉妒。

画面定格，林海的羞涩翻转为厌恶，羽苼苦苦哀求。

昱澍以定格人群中走出，注视着过往如车轮滚滚，不断推进。

雍州前线，林妄翻动手腕，长鞭横向外冲，前方魔族化作灰烬。视线死角，一只魔兽汇聚魔力蠢蠢欲动，霎那间，光影掠过，一剑斩杀。

林妄惊讶：“正钦？，你不是应该在后方。”

昱正钦甩掉剑刃血液，“嗯，别分心，它们又上来了。”

二人并肩而战，扫空一切，很快，魔族势弱，不再进攻。

营帐。林妄在灯火下微微笑起，“有你来了，我也能轻松几分”。

昱正钦不可置否，抬眼间瞟见那只被林妄收留的魅魔，眼含秋波递上茶水，直言“他怎么处理”。

林妄深思片刻，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送他走…”话未尽，哭声响起，林妄示意她自己看。

这魅魔确实生的不错，眼如媚丝，潺潺引人怜爱，哭泣间，将柔软腰肢送入林妄怀抱。

“咳咳，还有外人”。

昱正钦眼如寒芒一针见血：“我看是你不想丢”。从小一起长大，谁不了解谁，林妄就是糯米汤圆黑芝麻馅。

林妄反抗“不要揭穿我嘛”。

嬉笑玩闹间，林妄灵动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数百个魔头拼聚一起的巨大怪物，它掏出了林妄的心脏。

魅魔将怀中泛着光芒印有纹路的蛋安置好，转身走向怪物，引爆丹田。

迸裂的血肉中，昱澍窥见羽苼的身影。

暗河滚滚涛浪间，一颗苍天大树矗立，此处空间暗河水清，一丝邪恶之气也无。

羽苼闪烁眼眸，看着凡是想要根除它，靠近其魔族皆被吸食而死。数万没有理智的魔族前驱后继，扑涌而上，皆粉身碎骨，变作暗河淤泥的一部分，滋养着树木。

还不够？它还需要更多。

羽苼心中猜测，脚下已经行动，引开更多被污染的怪物。果然一见此树，被引诱着靠近，然后成为养料。

它竟开出了花朵，结出了果实。暗河尸骨渐积，果实逐渐生长。

不对，还差一点。

此区域内低阶魔物已全部被引来，只有保留理智的高阶魔物。

羽苼以身犯险，引来一只魔将级别怪物，果实吸收完最后一丝养料，焕发着耀眼动人光芒，仿佛在向他道谢。

羽苼轻轻笑起，笑意凝结在脸上，一只手掌从他胸前掏出，他也掉入那暗河之水。波浪推举着他，不让他落入他恶臭的淤泥。

涛涛河水中，倒影着李彦急切的神色。

“昱正钦，你不要去，魔界危机四伏，深入虎穴，焉能平安无事”。

昱正钦并未转身，微微侧头间回应：“与你无关”。

李彦怒急反笑，连到三声好，冲着风雪间离去的背影怒吼：“你我朋友情谊就此结束，往后再无望月之友”。背影停顿片刻，仍是义无反顾。

白雪皑皑，踩踏过后泥泞不堪，昱澍自李彦身后走出，望着漫天风雪转换为嵇岿的身影。

山巅之上，俯视万生。茫茫苍海，云雾飘渺。

他似乎从中悟得了什么，神情肃穆，将要承担一项责任。

“阁下何不现身一见”冷漠的声音传来。

昱澍在他身旁慢慢浮现，并肩而立，眺望远方。二者都未曾言语，似乎对方对自己是不重要的人。

同地同人不同时，昱澍再问：“可有悟得”。

嵇岿答曰：“我本就为救世而存，为苍生，为大道。自反而不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话音未落，嵇岿立于战场，尸横遍野，枯骨堆砌成山，高耸而立。

他手间灵光包裹，破开胸口，折下肋骨。刹那间，异象丛生，血红色的结界拔地而起，阻挡即将攻入的魔族大军。触碰屏障魔，无不灰飞烟灭。

嵇岿自空中坠落，血液自他身间向上升起。细雪飘落，万山载雪，将一切血腥与苦难尽皆掩埋。

漫天风雪化作世间众人。

天衍众人集结于旬日台，皆身着红衣，束黑冠，手持长剑。

于此同时，林海于望月祭台率领林氏与宗门弟子，身着碧色衣袍，持剑而立。

各门派、永州世家与各地散修，同一时刻立于苍穹之下。

修仙者，不信神明，不求外物。故而，祈福舞是为他人求得。为亲人，爱人，挂念之人亦或者战场牺牲与无辜惨死。

昱澍处于黑暗的空间，一面巨大水镜正在播放九州各地数百年前祈福景象。

不仅如此，他能看见更多，盘旋在每个人体内的暗黑流体，它们正伺机而动等待复苏的机会，将宿主吞.噬。

屏幕右上角开始切割，分化出单独分块，不同步于整体画面，那是一名人类药师。

他狩猎魔族，用魔体实验药物，培育药人，其中一只，被菌丝包裹，四肢，胸腹，乃至于半个头颅。它的脖颈上占据着一只巨大的蜘蛛。

药师将蜘蛛取下，此魔族已死，被他随意丢进魇河。冲进暗河之水，流于魔界。瘟疫从此处开始。服用暗河水者无不成为菌丝的温床，培育诞生更多的菌丝。

天衍。宋远山分毫不动跪坐于洞前三月，整整三月昱澍未曾苏醒。

阴暗的气体自九州升起，这是战争之时便隐藏在每个人体内的鄢秽。它们朝着一个方向汇集，那是天衍中心—凌风。

起初人们只是感受到身体轻松了几分，意识多有清明，并未多想。可是渐渐的，自人魔交战时遗留百年未曾修复的旧伤，竟不再疼痛，有生长恢复的趋势。

阴暗的雾气越聚越多，多到人们肉眼可见，无法忽视的地步。

愈合的血肉与骨骼，清明的意识，让他们不由自主跟随雾气，共同汇集天衍。

“掌门，各地修士纷纷求见，包括望月，瑞昌，旭辉，昶道等”

李彦沉默的摆了摆手，仰望穹顶，遮阳蔽日的黑气布满凌风，本就苍老的身姿又弯折几分。

【死亡】倒计时：六个月。

[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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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