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赵乘乘胡说八道。
赵乘乘不反驳他,只是笑。“你不信啊?”随即道:“小红,你喜不喜欢我的王妃啊?”小红碎步往前挪了一点,对着李除就是一舔,李除:“……”
赵乘乘:“哈哈哈哈……我说它喜欢你你还不信。我家秉真果然是招人喜欢的。”
李除无法反驳。只抬起袖子擦擦脸。
小红扯了扯缰绳,下人手握得松,一时间缰绳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小红弯脖子咬起缰绳塞到李除的胸上,李除被它的马头拱得站不住。
有些慌了。
赵乘乘:“他想你牵牵它。它喜欢你才会这样。”
果然,李除不得不伸手来,小红便把缰绳放在他的手心里。立时就乖巧了。
“走吧,送你回去。”
李除便牵着马往回走。赵乘乘和他并肩而行。温柔小意的跟他说话——
“我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去过一趟边疆,代我皇兄安抚军心。”
李除对国家大事并不是很了解。闻言看他一眼。有些好奇边疆是怎么样的风物。
赵乘乘善于观察人心,李除不过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想法。“自我出生起,王朝国泰民安,边疆没有战事,倒是发展得还行。民情风物粗狂而不拘束,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径直往北边去可看到茫茫草原。那时候我就是在草原上遇着了小红。”
李除更加好奇了。
“小红是匹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走路都晃晃荡荡。它母亲生产它的时候血腥味引来了猛虎。”
李除想着那情形都隐隐紧张起来。
“母马生产力竭,猛虎搏兽、断喉骨、裂肠肛,死得凄楚。我那时候于心不忍,射杀了三头猛虎,救下了小红,带回了京城。不过那时候还被我的老师乔学士骂了一顿。”
李除忍不住问:“何故?”
赵乘乘促狭道:“我三箭射杀猛虎之威你听了如耳背不闻,我被老师骂了你便兴致勃勃。秉真的私心可是有点坏啊。”
李除面色佯装镇定。耳朵却是红了。他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爱说不说。”
赵乘乘见他小性子分外可爱,便不逗他,“别生气啊,我跟你说便是。老师说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凡物都要生存。我救下小红,便势必导致虎窝幼崽饿杀。”
李除顿时心中感慨,只默默道:凡事还是要看待长远。
走过一段距离赵乘乘对李除道:“累不累?要不要骑马?我抱你上去。”
李除一听‘抱’字那可不得了,横眼看人,“不必。”
赵乘乘心知肚明李除不愿意被人当做柔弱女子似的,面上却颇为赞同的道:“消消食也好,不骑马便不骑马。”
正好还可以多相处一些时间。
可是这条街骑马也才那么久,走路也用不上太久。再缓步行走还是到了李除租的地方的大门口。李除将绳子放在小红的马背上,虽然不想和赵乘乘有过多牵扯,但是他是个知礼的人,于是对着赵乘乘拱手拜一拜:“多谢王爷相送,小民就回屋了。”
言罢转身就要推门进去。被赵乘乘伸手扯住手腕拉入怀里。
李除被一路上赵乘乘的‘正人君子’麻木了脑壳,此时又惊又怒,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赵乘乘亲了嘴。李除气的七窍生烟,五脏六腑火烧似的。猛推一把赵乘乘,恰逢赵乘乘也欲松手,顿时就被推开了。
李除用袖子狠狠抹嘴,愤然至极:“出尔反尔无耻小人!”
赵乘乘笑得焉坏,十足满意。负手道:“今晚你若是留下来陪我下棋,我便规规矩矩知礼守礼,你若是入燕王府,我保证也会对你不越雷池,但是既然送你回来,那便是要出路费的呀。秉真,总不该欠着本王的路费不是?”
李除气血翻腾,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赵乘乘,路费、路费真亏这腌臜泼才想的出来。
李除愤愤瞪着他,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生着气转身推门进去,正进去就要把门拴上,赵乘乘跨步而来,手握住他的手,李除挣扎起来:“放开!路费也给了王爷还想作甚?”
赵乘乘捏捏他手掌,挤在门缝里,“李除。”
李除抿唇。
赵乘乘道:“晚安。”
李除扯回了自己的手,望着还挤在门缝里的赵乘乘,实不知该怎么办。“晚安。”声音冷漠。
赵乘乘虚抓了一下拳头,仿佛还想抓紧李除手上的温度似的。他痴恋神色流露眼眸之中,无奈的退后半步,“早点休息别……”
门啪嗒一声拴上。
别忘了……盖被子,夜里寒凉……
李除背靠在木门上,听那脚步声响起、远去。他闭眸长长吐出一口气,心脏里始终流淌着异样的情绪教他无所适从。
赵乘乘翻身骑马,“驾。”小红嘚嘚嘚嘚的原地转步半圈,调头朝东边去。
李除沉默良久,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只是自己的指尖刚刚碰触到嘴唇,嘴唇就跟火烧了似的,他连忙放下手。不去想刚才的事情,只朝着卧房径直走去。他是个男人!
是个要光宗耀祖为国效力的男人!
赵乘乘回到燕王府,沐浴之后来到书房,刘泉掌灯进来。“王爷,多燃几根蜡烛,亮堂些。”
赵乘乘翻着书架上的书,道:“放下吧。”刘泉便把灯放下,只看到他家王爷把八百年不看的书给清理出来,用棉布擦着积了一点点的灰尘。虽然他不看,但是还是有人打扫的,故此积灰不多。
“王爷,您把这些经史子集都翻出来……是要送给李公子吗?”
赵乘乘:“嗯。”
刘泉:“买套新的送不是更好?”
赵乘乘:“你知道什么?这些是本王当年上课的时候做了注解的书,启是那些外面的那些书能比的。”
刘泉连忙道:“是是是,奴才不懂王爷您的心意。只是,王爷,李公子他愿意收吗?”再说了,王爷您那时候的功课差到学士们吹胡子瞪眼……真的送得出手吗?
赵乘乘微微一笑,“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他收着。”刘泉看着自家主子爷的神态,那样的势在必得,心里暗暗替那李公子叫苦。
这要是个攀权富贵的,倒是巴不得了。
可那李公子执拗得很。
只怕他家王爷越逼迫越适得其反。不过他一个侍卫,平日里也就唯他王爷的命令是从,其他的一概不需要多管就是了。做好自己本分就好。
赵乘乘在书房里忙碌到了月快上中空,两个箱子,满满当当的装了书。都是些经史子集要科举的书,还有很多大儒的孤本注释,还有历代三甲进士、鸿鹄传唱的抄稿。这些非皇家人,谁又能拿到手?
赵乘乘往常不屑一顾的书,这时候倒是宝贝起来,擦得干干净净,只为了讨好李除。
赵乘乘累了一晚,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就有些打瞌睡。人要打哈欠如何忍得了?他低着头偶尔用袖子遮一遮。
但是他站得太前了。
太子赵宁站在他左手边。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站在他或右或后。
已经不止一次拿眼睛瞟他了。都心道:昨晚皇叔没睡好吗?搞什么名堂去了?
“赵乘乘!”
赵乘乘一个激灵,哈欠还没打完。
立时出列。
“圣上、臣在。”
皇帝看着自家黑眼圈浮现的皇弟,皱眉。气得燕王都不喊了。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缘何今日如此有失体统?”
赵乘乘作揖到底:“启禀圣上,微臣本不该殿前失宜,昨晚有些失眠了,劳圣上关心。”
皇帝这是故意找茬。他昨晚也没怎么睡好。
赵乘乘和李除的事情发酵、发酵、再发酵,终于上了皇帝的案。他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抱有希望的问保福:“这李除是个女子?”
保福面色惨白:“是位秀才公。”
皇帝:“……”猛一拍桌,“不像话!”
气得半盏茶时间,又问:“已经抢入府了?”
保福连忙道:“燕王殿下珍惜得很,到现在半个多月也只亲香了几回。”
皇帝拍案:“无用!”
众内侍:“……”
皇帝又觉自己说这话不妥,顿时咳嗽一声,道:“查一查,这李除到底何方人士、人品如何、才学如何。”
保福躬身应了:“是。”
皇帝喝口茶水,问道:“失眠?因何失眠?因为那个李除?”
文武百官:“……”来了来了!看戏看戏,吃瓜吃瓜。最近赵乘乘追一个秀才公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了。只是大家只在私底下说,从不在燕王面前提起来。
现在皇帝过问了,有好戏看了。
赵乘乘蓦地跪在了地上。
皇帝顿时皱眉,心里却受用得很,他这个弟弟别的不说,就是识时务。让他放心。“启禀圣上,微臣该死,欺君罔上。微臣昨晚并未失眠,只是熬夜了。”
皇帝:“……说说。”
赵乘乘道:“微臣昨晚清理了两箱子书到半夜,只小睡了一会儿便赶来上朝了。故而失了体统,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