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看我做何?”苏惠娘红着脸问。gsgjipo
靳磊柔和笑道:“你好看。”
苏惠娘耳根子都红了, 垂下头不敢看他, 心里却甜如食蜜。
她的长相她从没质疑过, 但比起丈夫来却也是不算出挑的, 丈夫是少有的美男子, 她在他面前只能说是长得端正罢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嫁给丈夫的原因之二;加之她的身份是商女,常被婆母说低贱,时间一长她心中自然而然的也觉得她长得普通身份不好, 配不上丈夫,心里慢慢的就自卑起来。
成婚这么久丈夫还是第一次夸她, 她别提多高兴了,心中不由得又有了点自信, 觉得自己还是有所长的。
“你的字写得小小巧巧,我很喜欢, 我想学,惠娘, 以后你来教我写字如何?”靳磊轻声问。
苏惠娘直摇头, “不不,我的字上不得台面,私下写着玩乐还尚可,如何能教相公?”
“我说能就能。”靳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科考的时候就需要写这种端正秀气的小字,字太大太粗糙了不行,一来浪费纸张, 二来入不得考官的眼会被扣分,惠娘,字迹尤其重要,你帮帮我好吗?”
苏惠娘听他说得如此诚恳紧要,要是自己不答应怕是会害得丈夫写不好字,将来科考时扣了分落了榜便要成为靳家的罪人了,她哪敢不从,点头道:“我帮你便是。”
“谢谢娘子。”靳磊站起身郑重朝她鞠躬致谢。
苏惠娘被他这严肃的模样弄得紧张忐忑起来,开始担心自己不会教,教不好,又担心自己的字不够好,不能让丈夫科考时加分,犹豫再三仍是道:“要不相公,我们去请个书法先生回来教你写字?”
“你这么好的老师在这,还费什么银钱去请书法先生?”靳磊拒绝了她的提议,拉着她坐下来,道:“说定了,你来教我,以后你什么也别干,在书房教我写字,娘那边我会去说的。”
苏惠娘听到这,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丈夫是为了帮她躲开婆母的搓磨,这才让她教他写字的吧?
她侧头看了在认真铺纸的俊美男人一眼,心里泛着丝丝暖意。
当日晚饭,饭菜都上了桌,靳磊才带着苏惠娘缓缓而至。
虽然早上被儿子好生 ‘劝导’了一番,顾氏决意听儿子的不再苛刻苏惠娘,可饭菜都上了桌让婆母等着儿媳妇吃饭这样的规矩也是没有的。
见到苏惠娘来了,顾氏沉着脸道:“你是越发能耐了,不干活也就罢了,连吃饭还要我这个当婆母的等你,这就是你苏家的规矩?”
“婆母恕罪,是儿媳的错,一时忘了时辰,儿媳听凭婆母责罚。”苏惠娘紧张的走向前请罪。
顾氏冷看了她一眼道:“那就罚你今晚不准吃饭,站到旁边伺候我和你相公用饭。”
“是。”苏惠娘暗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罚不吃晚饭,没有罚其它的,既然罚了此事就算揭过,婆母不会再拿此事作文章说她不孝顺了。
她感激的谢过婆母就要走向桌前,这时靳磊拉住了她,她不解的转过头。
靳磊看向顾氏道:“娘,惠娘今日在书房教我写字,累了一整天了,她帮助儿子读书,于靳家有功,不能罚她。”
“她在教你写字?”顾氏惊问。
靳磊点头,“是,我长期未练字,笔法都生疏了,惠娘的字写得很好,所以我就让惠娘教我,是我想多写几个字,所以来迟了,母亲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既是如此那就免了苏氏的责罚,伺候我们用过饭后也去用饭吧。”顾氏哪舍得责罚儿子,只得这样放过苏惠娘。
苏惠娘高兴道:“谢谢娘。”说着就要过去布施,靳磊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她再次不解看去。
“娘,以后惠娘都要教我写字,算是我的半个老师,咱们是明事知理的人家,怎么能让老师伺候我们用饭?”靳磊再对顾氏道。
顾氏看着他问:“那依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后惠娘与我们一块用饭,至于伺候的活有下人去做,咱们一家人私下里就不用立规矩了,累人。”靳磊直言道。
顾氏张嘴就反对,“那怎么成?不立规矩她哪知道如何为人儿媳妻子?”
“娘,既然有下人为什么要让主人做这些?那咱们养着这些下人做何用?不如驱散了,也好省笔银钱。”靳磊沉了脸道。
顾氏见儿子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情不愿道:“既然你这般说,那以后就让下人伺候。”她心里不大痛快,转向苏惠娘训诫道:“以后就算不让你伺候了,你也要在心中谨记孝顺婆母,忠于丈夫,恪守妇道,不可轻浮放纵,否则我绝不饶你。”
“是,娘,儿媳一定谨记在心。”苏惠娘谦恭应道。
顾氏见她态度这般好,心中的不满减轻了些,看了她一眼冷冰冰道:“坐下用饭。”
苏惠娘福身一礼,再道了谢,等靳磊坐下,才轻轻坐了下来。
成亲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和婆婆丈夫坐在一起吃饭,苏惠娘有些不习惯,也很拘谨,生怕一不小心越过了婆母丈夫去被婆母责备,被丈夫厌恶,因此吃得小心翼翼,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食不言寝不语是这个年代最基本的规矩,靳磊却是个现代人,在现代人的饭桌上,大家吃饭说笑喝酒谈事居多,这样死气沉沉的吃饭一不小心就会消化不良。
且他察觉到苏惠娘的紧张来,想缓解她的情绪,便找了话题来聊,“惠娘,惠元今年满十二了吧?”
“是,已经满十二了。”苏惠娘轻声回道。
靳磊点点头,再问:“他明年准备下场吗?”
“我爹说让他去试试,惠元却有些没信心。”苏惠娘道。
靳磊给母亲夹了一块不肥不瘦的粉蒸肉,而后道:“试试可以,不试不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
“相公说得对。”苏惠娘笑道。
这样说着话,她不知不觉的就放松下来,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见她不紧张了,靳磊止了话题,看向顾氏,“娘,天气越发冷了,您老的棉袄做够了没?”
“够了,早就做好了几套大毛的备着。”顾氏先前见儿子和儿媳妇说话心里很不痛快,如今儿子也和她说话了,她才舒坦了。
靳磊便放下心来,“接下来我要好好念书了,恐无法时时关心娘,娘要照顾好自已,莫要怪儿子忽视才好。”
“不会不会,念书要紧,旁的什么也不用管,娘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个儿,不要累坏了身子。”顾氏心中慰帖极了。
靳磊笑看了苏惠娘一眼,“有惠娘照顾我,娘不用担心。”
“嗯。”顾氏也看了苏惠娘一眼,眸中的神情微暗,却没说什么。
再吃了一会子顾氏就搁了筷子,这个年代的规矩,用饭的时候家中最长的要是不吃了,其它人也是不能再吃了的,因此靳磊和苏惠娘都搁了碗筷。
下人将碗筷撤下去,端了茶水来,漱了口饮了一盏茶,靳磊便以继续念书为由,带着苏惠娘退出主屋。
“沁梅,出去买些糕点来。”回到西侧屋,靳磊朝沁梅道。
沁梅问:“买些什么糕点?”
“就买玫瑰糕,枣泥酥这两样吧。”靳磊坐下来道。
沁梅应下,转身出去了。
苏惠娘以为靳磊是刚刚没吃饱,想再吃些糕点填填肚子,恰巧让沁梅买的又是她爱吃的糕点,不由得暗暗摸了摸肚子,她刚刚都不敢吃太大口,生怕失了仪态,所以也没吃饱。
她不敢说,怕惹得丈夫笑话,只好忍着去磨墨了。
自娶了苏惠娘后,靳家就从乡下搬到了县城里,是苏家给置办的屋子,苏家对外说是想离女儿近些,实则是顾氏暗示苏家让给在县城置办屋子的,为的是让靳磊能够方便结交县城里的富家公子。
屋子并不大,但很方便,前后都临街,各种铺面街市应有尽有,沁梅出去不过一刻钟便将糕点买了回来,打开放进盘子里摆放在了桌子上。
“去用些糕点吧。”靳磊却对苏惠娘道。
苏惠娘惊讶,他的糕点是给她买的?
靳磊笑道:“不是没吃饱吗?去吃些糕点垫垫,免得夜里饿得睡不着。”
苏惠娘的脸就红了,相公怎么会知道她没吃饱的?
“去吧,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随意一些。”靳磊见她不动,再次催促。
苏惠娘羞笑着点头,放下笔起身。
沁梅先前也以为是姑爷要吃糕点,得知姑爷是给姑娘买的,她立即喜笑颜开,姑娘知道疼姑娘了,她真为姑娘感到高兴。
“姑娘,这枣泥酥奴婢去的时候刚做好,还热呼着呢,可香了,您快尝尝。”沁梅夹了一块枣泥酥放进小圆碟子里,笑道。
苏惠娘夹起来张开樱桃小嘴咬了一小口,立即笑眯了眼,“真的还热着,脆香甜糯,味道极好。”
“是吧?”沁梅得意起来,“奴婢回来的时候抱在怀中,又走得快,生怕糕点冷了呢。”
苏惠娘偷偷看了靳磊一眼,夹起一块枣泥酥递给她,“你也尝一块。”
沁梅忙摆手,她不敢,要是让顾氏知道了,非得打断她的腿,顾氏比苏家老爷夫人还凶,她怕。
“心梅,你想吃就吃,不用怕,你家姑爷我不会打断你的腿的。”靳磊并没有抬头,一笔一划的练着字。
沁梅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时间又羞又臊的,“公子,奴婢不想吃。”
“行了,别装了,好像谁不知道你是个吃货似的。”靳磊看她一眼,“吃吧,你们主仆两个把糕点全部吃完,别让我娘知道就是了。”
沁梅实在抵挡不住糕点的香味,笑着道:“谢公子。”说完接过自家姑娘递过来的那块枣泥糕,高兴的吃起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见她吃一块糕点就美成这样,苏惠娘失笑,又偷偷看了靳磊一眼,心中感激他的宽容。
靳磊继续写着字,却道:“你想看就看,不用偷偷摸摸的,你自家男人又不是别人,看一眼还怕么?”
像是做贼被抓了正着,苏惠娘脸红了个彻底,她转回头咬着唇,羞愧难当。
“姑娘,咱家姑爷怎么啥都知道?太神了吧?”沁梅低声道。
苏惠娘嗔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胡说,她却忍不住再次偷看身后的男人,飞快看一眼,收回视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继续吃糕点,心里却甜蜜起来。
靳磊一本正经的写着字,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姑娘。
“真可惜呢,梨园那位话本先生出了意外没了,梨园找不到好的话本先生,已经一个月没有出新戏了,靠先前的老戏支撑着,每况愈下,梨园那么多的旦角儿,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可不是,昨儿个我去街上买丝线就见梨园在遣人,那些旦角儿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离了梨园可怎么活哟?”
“真希望梨园能快些找到好的话本先生,出一台好戏,救救梨园那些可怜的旦角儿们。”
靳磊一大早起来就听见院子里下人在小声议论着,他摸了摸下巴,梨园在找话本先生?这对他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古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戏班子便应运而生,兴起后就风靡起来,久久不衰,不管是贫平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深为着迷,因此这里的人酷爱看戏,而每个县城都有一个戏班子统称梨园。
虽然唱戏为大家喜爱,以卖唱为生的旦角儿却是被人瞧不起的身份,一般都是那些走投无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才会为了生存寄身梨园。
他们被班主调-教成优秀的旦角儿,靠的是话本先生写出的戏曲赢得收入,以维持生计。
因此话本先生对旦角儿来说很重要,要是话本先生能写出精彩的戏曲本子来,角儿唱了因此走红,在梨园中有了一席之地,被请去达官显贵家唱戏,将会名利双收。
可是好的话本先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这个年代写话本的人也并不多,因此梨园那个话本先生出事后,梨园短期内就找不到合适的话本先生。
靳磊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好像宁清县这个梨园因为一直找不到话本先生,无法维持下去后来解散了,一些□□了的旦角儿自请去了喜欢听戏的富贵人家,算是有了新的落脚之地,可那些还没□□的旦角儿无处可去,又不会旁的,有的乞讨为生,有的沦落到烟花之地,下场凄惨。
梨园就相当于现代的企业和工厂,要是破厂倒闭了就意味着有一大批的工人失业,是很严重的社会影响。
靳磊决定去试试这个话本先生的职位,一来,他需要钱,虽然苏家有钱,但作为大男人花妻子娘家的钱算什么事?原身心安理得,他觉得羞愧;二来,他的本职就是写小说的,以前也在古代写过话本,还小有名气,写戏曲话本应该不再话下;三来,他也不能眼看着梨园倒闭,那些可怜的旦角儿本来就够惨了,要是梨园倒闭他们就惨上加惨,他不忍心。
“相公,怎么了?”苏惠娘从屋里出来见靳磊站在廊下半天都一动不动的,奇怪问。
靳磊收回思绪,拉着苏惠娘去了西侧屋,“惠娘,你看过梨园的戏吗?”
“看过啊。”苏惠娘点头,“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陪着娘去看戏。”
靳磊便问:“那你给我说说,你们都喜欢看什么戏?”
“我娘喜欢看五女拜寿之类的,我喜欢看西厢记、天仙配这类的。”苏惠娘道。
和靳磊相处了小半月,她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拘谨了,说话也随便许多。
靳磊闻言心里有数了,老一辈喜欢看些儿女孝道之类的,年轻人喜欢看爱情唯美的,他看看能不能从这两方面下手,写一个戏剧话本去梨园试试看。
打定主意后,靳磊便开始构思了,他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经历,结合现下的流行风向,花了七八天时间,写出了一个戏剧话本,戏剧话本并不长,之所以耗时这么久是因为他进行了反复修改,还拿去给顾氏和苏惠娘看过,她们觉得不错,他才完稿。
这日,下了大雪,他冒着风雪去了梨园,见到了班主,说明了来意,又将话本交给他过目。
班主姓阮,人称阮班主,阮班主是知道靳磊的,宁清县的一号人物,十三岁就考中秀才的靳秀才,前不久娶了富商苏家之女,婚事轰动一时,行事作风如此高调。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对于靳磊来应娉话本先生,阮班主是惊讶的,要是以前他还能理解,靳家毕竟穷嘛,为了生计写话本的书生也不少,可如今靳家与苏家结了亲,家境好了起来,靳磊不应该来写话本赚钱。
不知道他为何要来,也不好多问,且现在他急需要一位好的话本先生拯救梨园上下,并没有细究,接过话本便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一口气就看完了,又反复看了两遍,这才惊喜道:“秀才相公这话本写得极好,是我这段时日来见过写得最好的一个话本子,比之先前的话本先生有过之无不及。”
这段时间梨园公开娉请话本先生,不少人带着话本来应娉,可是无一人写的能入他的眼,而靳磊则不同,他写的这个话本很独特,既适合老人看,也适合年轻人看,没有过多的局限性,这样的话本一定能吸引男女老少前来一同观看,那票银必能赚老不少。
他在梨园打混几十年,见的话本子多了去,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靳磊这个话本子一定能一炮而红,拯救梨园上下的危机。
他激动的朝靳磊道:“靳秀才,这个话本可不可以先让我们排练唱一场看看情况?”
虽然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这个话本能火,但梨园现在粮尽弹绝,实在无法先支付银钱,而话本先生都是先付钱再交话本的,他只能请靳磊先通融通融。
靳磊大方道:“没问题,这个话本你们先拿去应急,算是我免费送给你们的,要是你们觉得我写的话本可用,我再写来给你们,再谈价钱。”
“哎哟,太好了,谢谢您了靳秀才,您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阮班主激动得一个劲说感谢的话。
靳磊阻了他道:“不用谢,只要能帮到你们就好。”
阮班主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原来靳磊不是为了赚钱才来写话本的,而是单纯的想帮梨园走出困境,外面传言靳秀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虚荣轻浮的话竟都不是真的,靳秀才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要是能度过难关,他和梨园上下一定不会忘记他的大恩。
送走了靳磊,阮班主拿着话本子朝旦角儿们道:“大家伙打起精神来,咱们有好的话本子了,这次所有人都有角色,这是一场大戏,一场可以救我们大家的好戏!”
“太好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梨园立即浮现了生机,旦角儿们赶紧围向前去看戏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戏本子好,一同探讨着出何唱如何演更好,热闹极了。
过了几日,靳磊正在家写新的话本,阮班主来了。
“阮班主怎么来了?可是戏本有什么问题?”靳磊忙问。
这个时候阮班主应该带着旦角儿们排练才对,怎么会来了他这里?
阮班主摇摇头,“戏本没问题,今天来找秀才相公实在是因为有一事难以决择,想请教秀才相公。”
“何事你说。”靳磊认真问。
阮班主道:“戏本里有一个角儿,不知用谁来演好。”
“哪个角儿?”靳磊问。
阮班主道:“柒儿。”
她?
靳磊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跟班主回梨园看看吧。”
“那就最好不过了。”阮班主高兴道。
两人回了梨园,阮班主将几个挑出来演竹染这个角色的角儿叫到靳磊面前,让他帮忙挑选。
靳磊扫了面前的三个女子一眼,竟觉得没有一个适合柒儿这个角色的,他拧了眉,难怪连班主都拿不定主意,这个角色还真是没有合适的人来演。
“还有其它人吗?”靳磊问。
阮班主摇头,“其它人都已经定了角色,只这几个还没定。”
“竹染的角色是谁来演?”靳磊想了想问。
竹染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而柒儿是女主,他们是演对手戏的,结合男主看看也许能找到灵感。
阮班主便叫了个人出来,“就是他,月落。”
“你叫月落?”靳磊打量着面前身形纤弱容貌俊丽的男人问。
月落点头,“是的。”
声音也是轻轻柔柔。
靳磊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做了决定,“让他来演柒儿。”
众人皆是一惊。
“秀才相公,月落是男子。”阮班主提醒。
靳磊道:“男演女,女演男,在梨园并不是忌讳。”
“没错,确实是常事,但月落有男子的角色,咱们梨园也有女子来出演柒儿,就没必要男演女了。”阮班主道。
靳磊反问:“那阮班主能找得到适合演柒儿的角儿吗?”
“这……”阮班主一脸为难,他确实是找不出,这才去求助靳磊的。
这话本是他写的,什么人来演他更清楚。
月落倒是平静,只是问:“那谁来演竹染?”
“就他吧。”靳磊扫了众一圈,指着一个年轻男子道。
众人又是一惊。
阮班主道:“他是新角儿,还没□□呢。”而且他是出演竹染下人的,这提上来演主角儿也没这规矩。
月落虽然不是新角儿,却也不是什么红角儿,之所以选他演男主角是因为他长相出众,这新戏的男女主角儿都用生面孔,怕是大家不买账。
“既然是新戏本,用新角儿也未学不可,也许戏红了角也红了呢?”靳磊道。
阮班主犹豫起来。
靳磊看着那个新角儿问:“你叫什么?”
“紫鸠。”年轻男人回。
靳磊再道:“紫鸠,你唱一段竹染的戏来听听。”
紫鸠点点头,唱了起来。
他之前是出演竹染的下人,所以与竹染也有很多对手戏,就记下了竹染的唱词,不出意外的,他唱得很好,他唱完后,大家一脸惊讶。
靳磊笑看了紫鸠一眼,对阮班主道:“你觉得他如何?可演竹染吗?”
“可,可。”阮班主也很意外,没想到他唱得这么好。
靳磊便道:“那月落和紫鸠再对一场来看看。”
月落和紫鸠对视一眼,唱了起来。
一场唱完,全场喝彩。
阮班主高兴极了,“还是秀才相公有眼光,那就这么定下了。”
解决了问题,靳磊不耽误他们排练,转身离开了,刚出得梨园的门,便被人叫住了,他转头看去,是紫鸠追了出来,他看着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紫鸠朝他鞠躬一拜。
要不是靳磊,他不可能有机会演主角儿。
靳磊淡淡一笑,“不用谢我,是你的机遇,好好把握。”
“我会的。”紫鸠重重点头。
少年不过十五岁,身形高挑,但有些纤瘦,兴是梨园男子的特性,每个男子都很瘦弱,多了份阴柔,少了丝阳刚。
唯他,靳磊看出一丝阳刚。
靳磊转头欲走,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白影,眯了眯眼。
半个月后,梨园新戏开演,因是几个月来难得的一场新戏,县城里爱看戏的男女老少都去了,座无虚席,雅间也都被富贵人家定完了。
不出意料的,这场戏火了。
戏演唱完,全场观众起身鼓掌,个个意犹未尽,夸赞不已。
“这出戏太好了,里面的每个角儿都有故事,且故事感人,可让我落了不少泪呢。”一个老妇人道。
另一个老妇人直点头,“没错,特别是那个竹染和柒儿的感情,太感人了。”
“老夫人,您竟然喜欢竹染和柒儿?那不是我们年少之人喜欢的吗?”一旁一个年轻男子惊讶问。
老妇人不满道:“谁说情情爱爱就是你们少年人喜欢的,我们也是从少年人过来的,也羡慕那些美好的情爱。”
“对对。”其它的老妇人齐声赞同。
阮班主隐在人群中听到这些讨论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这就是这出戏的特色,能同时引起老年人与少年人的共情,靳秀才太厉害了,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一出戏,他也有眼光,一眼相同这出戏,今天他可赚了不少,足以供梨园上下的花销了。
接下来日子,梨园每天都是满座,不少外县富贵人家慕名前来宁清县看戏,梨园收入无比可观。
在这其间,靳磊又量身为紫鸠和月落写了一出戏,两人因这出戏彻底□□了,连省城里的官老爷都慕名而来,看了他们的戏后,点名要请他们去省城唱年戏。
靳磊写了两出喜庆的年戏,让两人带去了省城,两人因此红遍了整个省城。
阮班主很大方,给了靳磊丰存的报酬,两个月时间靳磊就积下不少银钱。
“惠娘,这些银票你清点一下。”这日,靳磊去梨园领了银钱回来,叫苏惠娘过来清点。
苏惠娘清点过后,惊讶,“相公,这次怎么拿了这么多银票回来?”
三百两,比先前多了一倍。
“阮班主说不给我算单个话本的银钱,给我分红,所以这次拿得多了些。”靳磊喝了口热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笑道。
阮班主倒是个知恩图报的,梨园火起来后并没有忘记他,给他分了不少银子。
苏惠娘高兴说:“阮班主真是个好人,不过这也是相公应得的,我娘说相公写的戏是她看过最好看的戏,比以前看过的都好。”
“谢岳母夸赞。”靳磊笑起来。
苏惠娘笑着将银票装进钱袋里递给他,“拿去给妈收着吧。”
“不,还是你拿着,填补你的嫁妆账目。”靳磊道。
苏惠娘道:“嫁妆的账目早平了,还多了几百两,这些我是万不能再拿了,拿去给娘收管着为好。”
“娘那里我会另给,这些你拿着,作你的私房,以后请岳父岳母看戏喝茶孝敬二老。”靳磊拍拍她的手道。
苏惠娘受宠若惊,“相公。”
“先前你那么贤惠,任劳任怨,还把嫁妆银子拿出来补贴家用,如今我赚银子了,自是要贴补你一些,还有岳父岳母,不嫌弃我穷,把掌上明珠嫁给我,又暗中给靳家置办屋子,贴补银子,我更是要报答他们,这些银钱不算什么,以后还有更多,你要习惯。”靳磊搂着她道。
苏惠娘欢喜点头,“谢相公,我就知道我没嫁错人。”
爹娘要是知道她现在过得这么好,也会很高兴的,她和爹娘都不在意什么钱财,只要靳磊对她好就足够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易过,转眼就到了年关,按规矩出嫁的女儿要在年前带着礼物回娘家,这日靳磊带着苏惠娘上街,用自己赚来的银子给二老买了不少礼物。
“相公,这副暖手捂不错,就是贵了点。”
“买!”
“相公,这顶帽子老板说是貂毛,要价好贵。”
“买!”
“相公……”
“买!”
苏惠娘噗嗤笑出声来,“我是想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买够了吗?别替我省钱,多买些,今年是我们成亲的第一年,带的礼不能轻。”靳磊豪气道。
这花自己的钱就是有底气,腰杆子都直了。
苏惠娘笑眯了眼,“够了够了,没有人比我带的礼多,爹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礼物我们不在乎,只要你们俩口子恩恩爱爱,互相体谅包容,我们就高兴了。”次日回苏家,苏老爷子道。
苏夫人看着满桌子的厚礼,笑得合不拢嘴,“贤婿太客气了,回来就行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她打听过了,县里其它人家的闺女第一年回来辞年,没有一家比她家女儿带回来的礼物多的,这说出去可有脸了。
先前听说女儿在婆家过得不好,她和丈夫是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如今好了,女儿在婆家站稳了脚根,婆婆虽然不大好,但相公对她好也就够了,他们老俩口也就放心了。
“岳父岳母放心,我会对惠娘好的,礼物是孝敬您二老的也不可少。”靳磊大方道。
苏家二老满意点头,打心眼里为女儿感到高兴。
“姐夫,听说你在写戏本子,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十二岁的苏惠元来到靳磊面前问。
靳磊按住他的肩膀道:“戏本子不入流,你还小,要一心念书,不能学这些。”
“可是姐夫你都能写,我为什么不能?”苏惠元不服气问。
靳磊道:“我是大人了,所以能写。”
“那是不是我长大了以后也能写了?”苏惠元问。
靳磊点头,“可以。”
“那行吧,等我再长了你再教我。”苏惠元只好道。
靳磊应下了,“没问题,只要你能在我这个年纪考中举人,我就教你。”
“可是姐夫,你现在也没考中举人。”苏惠元脱口而出。
苏家二老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这可是靳磊的痛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靳磊必是会羞恼的,要是儿子惹恼了女婿,女婿回去后必会将怒火撒在女儿身上,女儿的日子才将将转好,要是因此打因原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