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丽丽阴沉着脸,气冲冲地从原主娘家出来。
迟爸爸和迟妈妈一连数天的“热情”让她坐立不安,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天想从李思危手里头拿点钱都难得不得了,还一直推脱,说什么这些年治病花了太多钱,没存款!
当初自己一出院就立马去查了,迟丽丽卡里是没什么钱,可李思危的卡里少说也有上百万的存款!没钱?指不定是拿去养哪个小妖精了呢!
于是,一气之下,迟丽丽离开了迟爸爸家,李思危就在二楼阳台,远远地看着迟丽丽搭上了一辆面包车,车辆渐行渐远。他呆呆地站在阳台,过了很久,接到了一条短信。
“行动了。”
李思危和乐朗是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跟梁浮那种半路同学出家的“好友”不同,很多时候,李思危和乐朗之间,关系更加密切,信任程度更高。
乐朗不喜欢梁浮纯粹出于直觉,他从中学时代第一次见到梁浮,就觉得这个人像毒蛇一样,很可能稍有不备就会被它咬了,可惜这个人跟自己的兄弟李思危交上了朋友,他也只能作调侃状地在背后称一声“毒蛇”。没想到,终于一天,会验证了他的说法。
迟丽丽与梁浮在家门口相遇了。
迟丽丽惊喜地看着站在李家门口的梁浮,欢喜地问道:“梁哥你来了?!”顿了顿,她接着问道:“梁哥来找思危吗?”
梁浮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姣好的女子,心里叹息,为什么这样的女孩竟嫁人生子了?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注意过丽丽竟是这样一个迷人的女孩,便宜了李思危?
他用笑容掩饰着心里不当的想法,对着迟丽丽说道:“刚才经过你家楼下,想着顺便来串串门,没想到这么巧。”其实他每天都来走一圈,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恰巧遇上这个美丽脆弱的女人。
迟丽丽微红着脸,来到门前,站在梁浮身边打开了门:“梁哥进来吧。”
梁浮进了屋,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迟丽丽给他冲的咖啡,心里有些美滋滋,问道:“思危呢?他怎么不陪着你?”妻子刚痊愈,怎么就不懂得多关心关心。
迟丽丽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太好了。她静静地,微微低着头,好似十分难过。
梁浮立刻就注意到了,着急地询问道:“怎么了?是思危对你不好吗?这小子怎么就不懂得珍惜!”说话间将咖啡“啪”的一声放下,作出冲动地想要起身的姿态。
“梁哥……梁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迟丽丽立刻阻止了他。
她微微有些尴尬地重新将咖啡递过去,只作出黯然失神的模样。
梁浮有些心疼地说道:“嫂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迟丽丽看着他神情关切,分明就是对着爱慕对象才会作出这个样子,哪里还不明白。想到近几天的难题,突然灵光一闪。
她重新作出非常伤心的样子,半低着头,泫然欲泣。
梁浮果然非常更加关切地询问道:“嫂子你别哭,到底怎么回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迟丽丽用右手的指尖轻轻地擦了擦未曾滴下来的眼泪,难过地说道:“只是想到我那个命苦的干妹妹。”
李思危从抽纸纸筒里抽出一张洁白的纸巾,递给了迟丽丽。
“嫂子的干妹妹?”梁浮其实有些惊讶,毕竟从没听说过迟丽丽有什么干妹妹,不过他还是示意迟丽丽继续说下去,“发生什么了?”
“不瞒你说,我干妹妹出车祸去世了,有缘得很,我那干妹妹也叫迟丽丽,所以我们关系不错,可惜她丈夫出轨了,刚要抓到证据,就被车给撞了,留下一个寡母,生活很艰难。我只是想到我们处境也很相似,物伤其类罢了。”迟丽丽故作坚强地说道。
“物伤其类?”梁浮反问道。
“嫂子你别乱想,思危怎么也不可能干出同样的事。”梁浮有些尴尬地微笑着。这么多年朋友,怎么着对李思危也有比较深的了解,他也许会稍稍冷落妻子,当绝不可能干出对不起老婆的事。真有坏心思的其实是自己。
迟丽丽看出情况不太对,立刻转换口气,感慨地描补道:“梁哥你说的也是,思危是个好的,我这不是胡思乱想嘛,另外,也是想到了我妹妹去世后,她母亲生活有些困难,想帮她把家里的债暂时填一下,只是我刚醒来,手里头也没什么钱,觉得有些愧疚。”
“嫂子你真是善良。”梁浮握起了迟丽丽的手,感动地说道。
迟丽丽装作没注意梁浮的动作,心里暗骂梁浮不上道,口里说着:“可惜我都没帮上忙,我刚刚痊愈,也不想跟思危提要钱的事,毕竟这些年都是他独自一人打拼,可一想到妹妹家里困难,我心里又难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迟丽丽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梁浮此时色令智昏,加上他跟迟丽丽也相识多年,心里设防不多,于是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迟丽丽跟他说了心里话,直接说道:“这还不容易,钱我先给你,你不用愁!”
说着他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了迟丽丽,说道:“卡里的钱你随便取。密码是六个八。”说得爽快,不过他心里也有计较,在他看来,迟丽丽不好意思跟丈夫提钱,不代表李思危不会帮她还钱,只要他哪天稍稍不经意间提一提这事,按照李思危的习惯,还不是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李思危会不还钱的可能,否则怎么也不会那么干脆地递出银-行卡。毕竟他虽然喜欢与怜惜这个貌美的嫂子,但不代表他会做冤大头。
迟丽丽并不知道梁浮的心理活动,她泪眼盈眶,这回是真的感动得哭了。经历了那么久的憋屈,终于有一个人不计回报地对她好,还不是因为原主的关系才对她好……迟丽丽的心微微有些加速,她觉得自己似乎心动了。
两人越坐越近,迟丽丽的头靠在梁浮肩上。
客厅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另一边的李思危看着监视器里的情景,脸色铁青,握着手机的手浮起了青筋。
“乐朗。”李思危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非常危险。
“好啦……别生气……那不是嫂子……我立刻就敲门!到了!放心……放心啊。”乐朗急急忙忙从停在楼下的车子里跑出来,一边打着电话安慰受伤的兄弟,一边气喘吁吁地在楼道上跑着。终于到了李思危家门口,于是使劲地“砰砰——”敲起了门,期间还顺便按几下门铃。
梁浮和迟丽丽脸色都不太好看,只能前去开门。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露出点亮光。
迟丽丽又一次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小区。母亲的家就在不远处的楼上。昨天得到钱后,她当天晚上就订了机票,飞往这个熟悉的城市。
迟丽丽手里一边拎着水果,一边肩上挎着包包,直接来到了家门口。
看着门上的门铃,她踟蹰地在门外呆了一会儿,想到母亲年纪大了,睡眠不太好,要是吵到她就不好了,于是将水果放到了地上,空出右手,从门口安装的香炉木板缝隙里拿出一个钥匙,自己开了门。
她重新拿起水果,走进了客厅,却发现母亲房间里早已亮起了灯光,门还留着一条缝隙,并没有关上。
她好奇地走近房间。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人正是她那不成才的弟弟!
“你不是说搞定了?”迟程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迟丽丽心里责怪道,怎么弟弟还是那么不懂事!妈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说话呢!
接着,她又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立场指责弟弟了,心里一酸。
脑海里千回百转,现实里不过一瞬。
房间里的弟弟又说了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窟。
“那个傻逼怎么还没给你打钱?什么玩意儿的干妹妹!”迟程骂骂咧咧,似乎还能听到房间里踹倒椅子的声音。
迟丽丽整个人都懵了,浑身发抖。手里的水果“扑通扑通——”地掉落在地上。
她“哇——”地一声冲出了迟家大门。
已经逃离现场的她没有发现,她跑出门后,迟程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环视了客厅,然后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接着拿出了耳朵里的东西,打通了一道电话,急切地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钱呢?”
“放心吧。□□,童叟无欺。”听电话里那声音,这人分明就是李思危的兄弟乐朗!
这一切,已经冲出小区、在大路上痛苦的迟丽丽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便宜丈夫。他温柔的笑容似乎成了迟丽丽支撑下去的理由。
现在的她,终于看清醒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家早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迟丽丽。
已经死了。
骨头都化成灰了。
她迫切地回到李家,想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惜她失策了。
李家也不欢迎她。
当迟丽丽毫不停歇地回到李家的时候,李思危为她准备了一道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