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妈生下了一个女儿。
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弱得跟猫儿似的,实在惹人怜爱,可慕竟荣最终还是没有抱起她。孩子的锁骨处的确有一个状似蝴蝶的胎记,他心中微微一叹,也不知是释然还是失落。对这个孩子,他实在没办法单纯以一个兄长的心去对待她。
慕老爹和慕老妈却不一样,他们几乎投注了所有的感情去对待这个女儿。慕竟荣感觉失去了些什么,心里对孩子的期盼更加强烈了,于是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在了求子上。
他们失望了。夫妇俩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孩子总是不来,就连试管婴儿也没有一次成功。
医生建议他们用别人的精子或者卵子试试看,张安然倒没什么,她那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谁的种,但张家家主怒极反笑:“慕总裁要是舍得慕氏传媒伤筋动骨,那就试试看!”
别看慕竟荣曾经处处留情,他倒是从没想过让外面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所以张家家主的话一点也没让他生气,反倒是十分高兴:我娶的这个媳妇真不赖,要不张家怎么那么看重!外人要是能听到他的心里话,慕氏的股票铁定要跌了。
幸亏外人听不到,倒是张家主看了他并无不快的表情,自己的脸色有些讪讪,但也是一闪而过,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家主,脸皮修炼得境界高了。
孩子的事儿掀不起太大的波澜,但找事的人来了。
就在自己的别墅门口,慕竟荣被身材高大的西装男拦住了。
慕竟荣早就隐隐约约感觉有这么一天了,他没觉得有任何害怕的地方,反倒隐隐有些兴奋,有些跃跃欲试。
明明保镖就在旁边,他却伸手拦住了自己的司机:“通知夫人。”
仗着有保镖保护,慕竟荣非常爽快地跟着走了。
进了包厢,一个挺鼻薄唇的男子坐在里面,两个保镖立在身后。光线调得有些幽暗,影影绰绰,感觉有些凉意。慕竟荣却似是漫不经心地走了进去。
“请坐。”鹰潭的表情有些傲,自顾自地抽着烟。
慕竟荣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坐下,说道:“初次见面,咱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初次见面吗?”鹰潭似是询问慕竟荣,语气却像是质问。
“慕先生,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希望先生能为我解惑。”鹰潭说道。
慕竟荣像是什么也没想,非常自然地笑着说道:“说笑了,慕家哪怕往前十几辈也没有一个会解梦,怕是慕某帮不上什么忙了。”
“慕先生不必自谦,其他的梦也许慕先生解不了,但这个梦慕先生一定能够解。”鹰潭的语气很是不善。
慕竟荣脸色似乎很是郑重:“哦,难道你做的梦跟慕某有关?实在是三生有幸呀。”
鹰潭眼神有些冷意。
他看了慕竟荣一眼,说道:“小雪在哪里?”
说完,他也不待慕竟荣回答,接着说道:“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我做了个梦,梦到小雪做了你四年的妻子,”鹰潭看了看慕竟荣,“后来,我遇到了她,她一直跟在我身边,成了我的左右手,我十分信任她,甚至在后来鹰家想要转型,她成了鹰家放在台前的人,成了鹰夫人,还成了慕氏传媒的第一大股东,哦,不过应该是席氏传媒了。”
“不知道慕先生有没有做过同样的梦?”鹰潭语气不善,眼神有些阴冷。
“居然做了这样的梦?”慕竟荣的语气有些惊奇。
鹰潭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小雪这辈子一直养在宅子里,接触过的外人根本没几个,她根本见不到别人,能帮她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鹰潭紧紧盯着慕竟荣眼神阴鸷。
“怎么会,上回还在医院里看到严先生扶着席小姐呢,那不是外人是内人?”
鹰潭脸色十分阴深。
慕竟荣神情动作带上了一丝痞气,翘着二郎腿,心里忽然有些解气。原来,前世他不是没有怨气的,既然如今有机会还回去,为什么不呢?
鹰潭怒极反笑,神情带着些冷漠:“听说令尊令堂给慕总裁添了一个妹妹?哦,忘了给慕夫人问声好。恭喜慕先生合家欢乐呀,快过年了,怎么着也得添点红色喜庆喜庆吧。”
慕竟荣的心忽然猛地一跳。
他很少有被威胁的时候。不是自己强大到不会被威胁,而是那些威胁没有重要到让他放弃某些东西。可是,现在的他脑海里忽然想到那个柔弱得像小猫儿似的孩子,想到愈加甜甜蜜蜜的父母,还想到了那个女人,有些时候她回家晚,自己反而成了给她留上一盏灯的人。
他的身子忽然发冷了。
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所顾忌,不自不觉中,已经有人给自己加了一个笼子。
有种逃不掉的感觉。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席小姐在G市的小花小区。”慕竟荣微微垂下眼睑。他不放心那个女人,找人跟着她,反倒帮了自己。
鹰潭什么话也没说,只看了慕竟荣一眼,立刻起身。
门一打开,只见张安然和张家二哥带着一大帮人对峙在门口。
慕竟荣了然。
“让他们走吧。”
张家其实也不希望得罪鹰家,于是张家二哥连忙带着人退到一边。
“今天劳烦大家了,我做东,D安酒店。”慕竟荣说道。
上车的时候,慕竟荣忽然问张安然:“你装在哪里?”
张安然装傻充愣地进了轿车,道:“装什么?”
“没装你怎么这么快找到我?”慕竟荣笑着,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我都没坐下几分钟呢。他默默地想道。
张安然偷偷地瞅了慕竟荣一眼。
“手表。”张安然神色不太自然。
原来是上回的生日礼物,没想到里面安装了跟踪装置。
慕竟荣也没说要扔掉手表,只轻轻地提醒了一句:“我希望我的行踪只有你能查到。”你的兄弟就不必了。
张安然愣了一下,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