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被改造后火葬场了 第5章 第 5 章

轻衣从小伺候陆成璟，在他的记忆里自家主子极少有仓皇色变之时，十多载浸淫烽火更练就一副淡如水的性子，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表现出过格的在意，甚少有人能从他的神情和行为中揣测。

但方才听到九皇子中毒的消息，一向平淡相宜的陆成璟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更在宫廷之中不顾宫中礼仪，在众目睽睽下朝冷宫所在跑去。

这一幕恰好被另一侧高楼上的昭明帝收入眼中。

“那是何处？”

昭明帝的心腹太监李公公朝昭明帝所指位置看了眼，“仿佛……是冷宫。”

“嗯？”

昭明帝对冷宫里的人没什么印象。

李公公连忙回禀道：“陛下，冷宫里除了一些废黜的嫔妃，就只有……只有九皇子住在那处。”

“老九？”昭明帝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停留在出生的那一刻，他眯着眸子看向陆成璟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沉思，金殿上挂着的三分浅笑早已消失无踪，冷硬阴沉的面容在乌云压境下显得可怖，“陆成璟……摄政王，朕……依旧许久没有见过他有如此紧张一个人的时候了。”

微风掠过高耸的房檐，吹散檐边细碎的落雪，带来丝丝寒意。

“回吧。”

“是。”

另一头冷宫却是差点炸翻了天，陆成璟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李聿被发现中毒的一个时辰后了。

冷宫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庭院中宫人泼水刷洗的地上的血迹昭示着曾发生过什么。

陆成璟挑帘进来，最先印入眼帘的是李聿青白的脸色，不带一丝血色的唇边留有丝丝血迹，明画正拿着沾了温水的帕子仔细地替李聿擦拭手心的血迹。

见陆成璟进来，明画连忙行礼，“主子。”

陆成璟越过明画到床边，他下意识伸手探知李聿的鼻息，离得最近的明画清晰地看见了陆成璟微微颤抖的手指。

在感受到指尖温热的气息时，陆成璟浑身仿佛卸了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还活着。

“太医怎么说？”

李聿仿佛睡得并不安稳，尽管睡着却面露痛苦之色，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陆成璟伸手轻柔地抹平了对方皱起的眉头。不知是不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李聿身上的死气渐渐散去，睡颜逐渐恬淡。

“太医来过了，说小皇子所中之毒乃是醉花阴，此毒并不难解，小皇子已经喝了解毒的汤药，约莫未时三刻便可醒来。只是……”明画吞吞吐吐起来。

陆成璟撇过去，“只是什么？”

“只是……太医说醉花阴对常人兴许并无大碍，小心将养便可无虞。但小皇子先天体弱，又遭此噩，对身体的伤害尤为大。若想小皇子后半生无虞，一则便是需细心养护，不可有缺。二则……便是小皇子以后不可接触任何毒物，否则与残留在身体里的醉花阴相冲，便会……危及性命，药石罔医。”

皇宫是全天下最危险之地，李聿身处无人问津的冷宫都会被人所害。若他一直长留宫中，这第二个条件几乎不可能达成。

“好端端地为何会中毒？”

这宫里竟然有人能在明画和明雨的眼皮子底下给李聿下毒，到底是何方神圣？

“属下知错！”明画和明雨当即跪下请罪，“是属下失职，没照顾好小皇子，请主子责罚！”

该罚还是要罚，却不该是这个关头，陆成璟此刻只想知道李聿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他的吃食都是有人试过毒的，明雨更是司药营的，这毒从何而来。”

明画和明雨对视一眼，明雨上前一步，回禀道：“主子，毒不在饭菜里，而在风中。”

“说清楚些。”

明雨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绢帕包裹的包，他掀开帕子，露出里面的染上污泥的花瓣，“回禀主子，此乃醉风吟。”

“有毒？”陆成璟记得此物似乎是西南地区所产之物。

“并无。”明雨继续道：“但此物与小皇子素日喜食的一样食物相冲，醉风吟的香气混杂在风中，勾起小皇子体内连日来所食之物，这才使小皇子骤然中毒。”

陆成璟看着染上尘泥的花瓣，神情难辨，“哪儿来的？”

二十三行了礼走进来，递给陆成璟一封信，“主子，这是明雨拜托属下去查的。”

陆成璟盯着信纸上的内容，眸光渐深，“宁妃，三皇子。”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静待上首之人的发落。

就在几人以为陆成璟会大发雷霆之时，陆成璟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只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明画和明雨两人，薄唇微启，道：“自己去领罚，再有下次提头来见！”

“是！属下谢主子不杀之恩。”

明画和明雨退出去，二十三见左右无人，超前一步凑到陆成璟耳边轻声道：“主子，轻衣让属下告知，方才您走后，柳斯柳大人求见，您是否要见？”

“不见。”

柳斯不是蠢货，他知道金殿之上那番话已经彻底触了昭明帝的逆鳞，昭明帝在金殿上大度饶恕，但难保不会私下动手，毕竟这位陛下可是佛口蛇心。

柳斯看得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意欲投靠陆成璟，也算给自己搏一条生路。

可惜了，谁让他不知死活非要在陆成璟面前提起安勤郡王。

“是。”二十三应下，“还有一桩事，方才您和轻衣赶往冷宫，陛下和李公公就在您身后的高楼上看见了。”

陆成璟敲击桌面的手顿住，他转头看了眼虚弱的李聿，略微思索后问道：“赵敬在哪儿？”

赵敬是北境军的戍边大将，也是陆成璟麾下最得意的手下。

“三日前传回消息，赵将军在丰云镇处理异族扰边之事，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冬日已至，河水结冰，草木枯竭，北方的游牧民族缺少粮草便会南下扰民，也算常事。

“去个消息，命赵敬即刻返回嘉明关，可作势行私下囤兵之举。”陆成璟摩挲着袖中的兵符，一双如鹰隼般夺目的眸子似有所指地看着二十三，“陛下送去军中的人……可以用起来了。”

“不必大张旗鼓，真真假假，传个消息给宣政殿那位便是。”

轻衣也进来了，和二十三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不解。

这些年昭明帝一直忌惮陆成璟手中的冰泉，此番作为且不是给昭明帝送把柄。

【宿主爸爸，你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设陷阱啊？】系统101不像从前总是跟在陆成璟身边，反而大多数时间在睡觉，刚睡醒就听到陆成璟的话，【宿主爸爸不想说也可以的！】

101发现陆成璟无论做什么似乎都不太愿意同别人讲。

但今日不知为何，陆成璟竟然大发慈悲地回答了。

“李聿……不能再留在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