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是立场敌对,更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即便是阿昭对她有些特殊,可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人年少时期的那份美好,那些记忆,她不信,他就能这么忘记了。
自己已经在叶家蹉跎了那么久的岁月,年纪已经不小了,阿昭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唉,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应当再等等的。
可是四年前阿昭只是个19岁的小伙子,未及弱冠,父亲被仇家杀死。
他虽然是名门望族顾家的人,可是大家族是非也多,二房三房虎视眈眈,他和他母亲孤儿寡母,又能争取到多少利益?
谁又能知道,在他二十岁时,便因为破获了那场重大的科举舞弊案而在官场站稳了脚步,还重新获得了顾氏一族的支持?
她虽然是薛丞相的孙女,却因为薛丞相父子一生清贫,而未能享受多少荣华富贵,嫁妆也很少。
只有这名声还算不错,能让她嫁个好人家。
叶家是侯府,叶千衡是嫡长子,只要不犯大错,他日后肯定能继承个爵位。
再加上叶千衡品性不错,对自己也温柔呵护,可谁知他竟是个短命的?
薛晚月心绪乱飞,初曦已经走出了门,来到了大厅,看着顾远昭和灰鼠堂堂主交手。
这灰鼠堂堂主不是带着师兄走了吗?既然他也在这里,那师兄呢?
师兄为人诡计多端,若是让他逃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初曦找遍了几个山洞,也没有看到师兄的身影。
灰鼠堂堂主很快被顾远昭击败,然而他也是个忠心的,竟然直接自杀了。
收拾完一切,几人上路,却心情各异,沉默了许多。
顾远昭驱马来到了她的旁边,问道:“你身上的蛊毒解了吗?”
当日薛执秋一把脉,便也看出了初曦所中之蛊毒,故而几乎可以确认她是神鸟教人的身份。
初曦一想到他瞒着自己跟薛执秋来剿灭灰鼠堂的事情,就咽不下这口气:“我凭什么告诉你?”
顾远昭抿了抿唇:“......因为我担心你。”
该死的,她鼻子一酸,心中又柔软了起来,道:“解了。”
顾远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这时候,小黑猫从她怀里探出了头,对顾远昭打了个招呼:“喵~”
顾远昭垂眸道:“桃酥是我的猫。”
初曦:“现在是我的了。”
顾远昭:“那我挺羡慕它的。”
初曦:“......”
油嘴滑舌!
中途休息,薛执秋开门见山道:“郡主,你是何时加入的神鸟教?”
初曦:“哼,我只不过是中了他们的蛊毒罢了,怎么就算是加入了呢?”
薛晚月忽然抬起了头,定定地盯着她:“你敢发誓吗?”
初曦感到无语:“我为什么要发誓?”
薛晚月:“你不敢发誓,凭什么让我们信任你,与你同行?”
初曦:“笑话,我求着你们信任我,与我同行了?再说你们不早就不信任我了吗?”
薛晚月被她的厚脸皮气到了,撇过了脸去。
薛执秋笑道:“我们也并非是有意怀疑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加上你身旁还有那个叶小土,郡主无需困扰。大家结伴同行,多个人也能互相照料。”
顾远昭闷声烤着食物,烤好了,将馒头和鸡腿先递给了薛执秋一份,又递给了薛晚月一份,最后拿着两份来到了初曦这里,递给了她一份。
初曦并没有接,而是转身翻起了自己的包袱道:“我不吃,我有自己的食物。”
然而小黑猫从她的包袱里钻了出来,嘴角还沾着桂花糕的残渣。
初曦:“......你这只馋猫。”
薛执秋道:“到下一个客栈还要两个时辰,好歹吃点饭垫一下肚子。”
初曦觉得自己还是能忍一下的,她道:“我不饿。”
说完,她便起身,然而顾远昭却拽住了她的手道:“不饿也要吃东西。”
“不饿为什么要吃?”
“不要闹了。”
初曦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甩开了他的手质问道:“谁闹了?”
顾远昭原本半跪在她面前,此刻他一抬起头,初曦才看到他眼中的暗红。
初曦心中涩然,抓过包袱和小黑猫,起身上马,直接一口气骑到了下一个客栈。
薛执秋果然说的不错,下一个客栈,确实是两个时辰。
她草草吃了点饭,要了一间房便躺在了床上。
没过一会儿,楼下传来了小二的招呼声,他们三人也到了。
本来困意来袭,但她又想去趟茅房,结果回来后,就看到了门口的人。
顾远昭手里拿着一盘糖酪浇樱桃,很难想象,这样的小地方也有这种美食,莹白与鲜红色交替刺激着眼球,晶莹剔透和水润光泽看起来秀色可餐。
初曦觉得自己的晚饭消化的差不多了,再吃点甜点也是可以的,但她还生着气,所以视线只是在上面停顿了一下,便道:“让开!”
顾远昭:“我想和你谈谈。”
初曦开门,终究是没有关上,让他进来了。
顾远昭将糖酪浇樱桃放到桌子上,向她这边推了推:“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初曦故作矜持地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嗯,酸酸甜甜又香浓,可太合自己口味了。
看着她眯起眼睛享受的样子,顾远昭心里轻松了一些,等她吃到一半,他才道:“你这次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初曦:“这个不能说。”
顾远昭眼底黯淡:“连我也不能说吗?”
初曦略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顾远昭:“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初曦将空了的盘子推开,腮帮子鼓鼓的,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你知道就好。”
顾远昭掏出手帕,上前半蹲着为她擦手,动作慢条斯理细致认真,每个手指都干干净净。
指尖接触,初曦只觉得很烫,缩回了手指,却被人牢牢抓住。
他抬起了头,伸手为她擦去了唇间的残留汁液,眸光温柔似水:“其实,我也很生你的气。”
初曦一怔,胸膛高低起伏:那没法聊了。
顾远昭:“我知道,信任已经瓦解,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可这不是我愿意的。”
初曦瞪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是我的错了?”
顾远昭没说话,起身打开了门,还未出去,后背就有一阵劲风袭来,他转身捏住了她的手腕,就将她压到了门上。
门再次被合上。
初曦双手被禁锢,唇也被堵住了,带着强烈侵占性的吻重重袭来,黑眸沉沉中带着汹涌的委屈。
她挣扎着,咬住了他的唇,铁锈味的血液流淌,取代了樱桃留下的清新甘甜汁液,可他仍旧未松口,不断的掠夺着。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客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初曦心跳如鼓,唇间的封印被解除,那人却叼住了她的耳垂,细细碾磨了起来。
耳垂鲜红如血滴,腰也被掐住了,初曦强忍着不适开口:“没事。”
店小二走了,吻再次粗野的侵入,手指插入了她的后脑勺发丝中。
她避无可避,身子逐渐发软,心甘情愿的在他面前缴械投降。
小黑猫翻窗户进来,一声“喵喵~”,她才清醒,当即一巴掌软软的呼在了他的脸上,低声道:“顾远昭,你在做什么?”
顾远昭停了下来,与她鼻尖相触:“对不起。”
“既然知道错了,就给我松开。”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这次温柔点,绝对不会弄疼你。”
“你滚~”
第二日上路,两人红肿的嘴唇、刻意回避的视线仿佛揭示着什么,薛执秋捋着胡子笑了笑:“和好了?”
初曦上前一步,看着豁达开明的老人家,有些惭愧:“昨日是我一时任性,没有礼貌了些。”
薛执秋笑呵呵道:“你也没做错什么,怒伤肝,但是生气了,心里有了委屈,更是要发作出来,这样对身体好。不然总是憋在心里,反而会把自己憋出毛病来的。”
初曦也笑了:“你说得对,薛大人果然对中医有很深的研究。”
他真是个全才,说话又好听,怪不得能在朝中德高望重,还能得女皇信任。
不远处,薛晚月招手道:“爷爷,这张船上还有位置。”
薛执秋走了过去,似乎调侃了薛晚月什么,薛晚月嘟起了嘴,抱住薛执秋的胳膊,将头轻轻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
看着他们爷俩的相处日常,初曦突然意识到,原来长辈和小辈之间也是可以这么温馨的。
可是为什么师父会对自己这般严厉,那般无情呢?
诚然,自己的一身本领都是师父教的,师父也是她这一生最崇拜的人,可是她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师父。
师父常常在深夜里一个人对着月亮弹琴,琴声是忧伤哀切的,婉若啼血的杜鹃。
他衣袂飘飘坐在那里,仿佛孤山远鹤,江海苍云。
她也曾蹲在师父旁边,双手拄着下巴问他:“师父,你是不是在思念亲人?”
可是师父说,他从小父母双亡,未曾娶妻,没有家人,只有师门......和师妹。
每每说到这里,清冷忧郁的师父又情绪暴躁了起来,折下细细的柳条开始抽她,一边抽一边怒道:
“小小年纪不练功,只想着窥探他人私事,你心思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