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反派后假装揣了崽 第3章 第三章

阚洛抽抽嘴角：“不要误会...”

“你说你要找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一窝儿女，把他们捧在手心疼宠。我觉得我就很适合。”

小姑娘，你才几岁，说这些为时尚早吧。

虽然上面那些，确实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阚洛为这小姑娘说的话头痛，他为什么从小就有惹桃花的潜质？

院外传来的响动

宝儿眼睛一亮，火速从钻进来的地方又钻了出去，还不忘向阚洛捂嘴示意。

邱云心背着一大捆柴回来，她一个女人家，做着男人做的事，被压弯了腰也没喊累。

她用系在腰间的抹布随意擦了把汗，观察四周：“洛儿，可是有客人来过？”

“嗯，一个叫做宝儿的姑娘。”阚洛想，他这辈子习武已是无用，或许可以换个名字去考科举，只要他尽量避免和离月有交集，不扰乱他的命运，他想怎么折腾应该都不会出大岔子。以他九年义务教育学来的知识，足以在这个年代混一个小小芝麻官，至少可以改善窘迫的生活，让母亲少受点苦。

邱云心将被宝儿弄出一个大洞的篱笆复原：“那是你小妹妹，只比你小一个月，和你青梅竹马，打小就粘你，没想到竟然找了过来。要是那姑娘家里不反对，你俩定个娃娃亲倒也是好的，那孩子模样俊俏，又懂事。你腿脚不便，她就陪着你给你讲故事打发时间，连其他小朋友约她她都不出去。”

“哦。”阚洛没什么表示，现在的他就没想过要找一个姑娘好好过日子，只会耽误了人家，以后还是和小姑娘保持距离，慢慢冷下来为好。

邱云心走过来，同他一起整理手上的活计：“怎么，洛儿，以前提起她，你不是欢喜得很吗。”

阚洛闷闷回答：“洛儿不想娶妻。”

邱云心惊讶：“为什么？洛儿是有什么烦恼了吗？你以前总说，你要有自己的孩子，疼他爱他，如果不娶妻，如何实现？”

为什么，阚洛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妻子狠狠的背叛，是因为女儿不是自己的，抑或是，始终觉得欠了离月一份情？

是了，他辜负了他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即便这一次，离月看不到了。

邱云心从阚洛的脖子间抽出一段红绳，将它取下来，放在阚洛手心。

那是一枚泛着幽绿的玉观音坠子。

“洛儿，你知道这枚玉观音是怎么来的吗？这是你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为娘把他转赠给你，是希望你能亲自交到你未来的妻子手上。把爹和娘的祝福传递给你们。成婚生子是每个人一生必定会经历的事情，你迟早会遇到你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不会有了，他握着碧玉坠子，对自己说。

夜里，阚洛做起了梦。其实这些天他每晚都会做梦，梦里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晰。他想拨开云雾，却好似有一股力量蒙蔽了他的眼睛，因为不停探索，每日醒来皆觉得浑身疲累。

这一夜，梦境清晰了起来。

那辆失控的朝他疾驰而来。

他躲不开了，他下意识用手臂护在眼前，一团刺眼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觑着眼，圣洁白光里，一个身影款款走来，依稀熟悉面孔，他张开双臂，温暖的光将阚洛笼罩。

白光散去，他进入了那浓烟似的雾里。

离月…是他救了他，并把他带来这里。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熟悉的声音充满悲伤。阚洛看不清他隐在迷雾中的面容，但他知道，他一定充满忧郁和哀伤。

阚洛想为自己解释，张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说我是为你好，不想再打扰你的生活？多么自以为是。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那人像是失望了一般，飘渺远去了，只在空蒙中留下一句话：“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那些阻碍我们的人，都将被一一除去。”

阚洛陡然惊醒，阴气森森的话语犹在耳边。

母亲正坐在他的床边，担忧地望着他。

“洛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出了一身汗，快把湿的衣服换下来。”母亲从装衣服的木柜里翻出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扔到他床上。

阚洛背过身，将湿衣服换下来，后背心因为梦境，湿出了一块深色的印迹。

邱云心欲言又止，最终出声问到：“洛儿，你老实告诉为娘，离月是谁？”

那般撕心裂肺的叫喊，把她从沉睡中惊醒，急匆匆赶来。他分明是十分在意的，或许，其中还有一段故事。可邱云心想破脑袋，也不记得阚洛结实过一个叫离月的人，他们村里，更没有这号人物。

离月啊。是他想娶想嫁的人。

是云端月，镜中花，是他辜负后又想弥补的人。

其实他很想试试，和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是不是会拥有幸福。

他想问，妈妈，在未来，如果我选择和男孩子在一起，你会支持我吗？

但他问不出口。被封建思想洗礼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便接受这种出格的行为，在这个时代，男男相交是会被嘲笑兔儿爷的。

更何况，他已经决定了，不找他，不扰他，只将他放入心底珍藏。

邱云心心下明白，阚洛有心事，并不愿向她吐露，他沉默应对她的样子，像一个已经长大的小大人。她的孩子，不知不觉长大了，她只能等他愿意坦诚的那一天。

一连数十天，那个叫宝儿的姑娘再也没来打扰过阚洛。阚洛松了一口气，又不免担忧了起来，她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他依稀记得她说村里很多人都病死了。那些与他毫无交集的人，是生是死，无关痛痒。

这一日，邱云心下地去了，却比往日回来得早。她匆匆带来回一个消息：“听说那宝儿姐前几日高烧不退，夭折了，明天就上坡了。”

“是什么病？”怎会这么急，阚洛忆及那个说话会漏风，笑起来缺颗牙的小姑娘，鲜活可爱，和他女儿般大，就这么夭折了，不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心情。

“听说是瘟疫。严重的很。村里百户人家大半挂了白。本来找村里的郎中看的，郎中家里大门紧闭，早跑了。送去城里，诊金收得高，她爹不愿意出这个钱，觉得为姑娘家花这钱不值，又抬回来，半夜就身体抽搐，咽了气，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呢。你这几日，可有什么不适？”

阚洛摇摇头。难怪他不记得他的剧情里有宝儿这个姑娘，因为从一开始，他笔下一场大疫夺去了村里大部分人的性命，也正是因为求救无门，他的母亲才拖着他一路打听，寻到了他那渣爹的府邸。

寥寥几个字，夺去的却是真真实实的生命，他心底生出了罪恶感，头一次觉得文字工作也应心生敬畏。

邱云心把手中的刚拿起的针线活放下，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明天娘亲带你去送送她吧。小姑娘可怜见地。”

“好。”他难得同意走出院门。

第二天，母亲把他收拾得周周整整，背着在村里最高的山坡上。

底下风光一览无余。先是传来了唢呐声。不一会送葬的队伍出现在小路上。

二汉子抬着棺木，扶棺的女人哭哭啼啼，后面零零散散跟着几个吹拉弹唱的。小小的一方棺木，就将一个孩子人一生殓葬了。

“她那死鬼狠心的爹没来。”邱云心惋惜：“才七岁。”

上次见还笑着耍赖要嫁给他。

晚上回去，阚洛就发起了高烧，烧的两颊跎红。邱云心端来热水，给阚洛擦拭身体。到了后半夜，还没有烧退的迹象。

她有些后悔带阚洛出去了，怕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那女娃死前哭着喊着她还没嫁人，一口痰堵在喉咙，仍在发出嘶嘶的声音，恐怖得很。

邱云心双手合掌，对空气说道：“宝儿姑娘若是真爱洛儿，请放过小子一条生路，姨日后一定吃斋念佛，给你超渡，早日投一个好人家，择一名贵婿。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手腕被紧紧攥住，邱云心看过去，那只抓住她的手太过用力，青筋暴起，讲她手腕的皮肤都捏红了。小小的身体爆发的力气惊人。

阚洛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大气，像一条离水太久的鱼，抓住了救命稻草：“老妈，我要找离月。”

“要叫娘亲。”邱云心纠正他，“离月又是谁？”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给阚洛拍拍心口，为他顺气。

“娘亲。”阚洛平静下来，显得异常乖巧：“离月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想娶...嗯，还是我做他的妻子吧，好不好，娘亲？”

娘亲被他童稚的话逗笑了：“你是男孩，只能娶妻，哪有嫁的道理，离月是个女孩儿的名字吧？你若真喜欢人家小姑娘，就快快养好身体，前去下聘，若是晚了，若是这具病怏怏的样子，指不定媳妇跟人跑了。”

“不…”

他好不容易有重来的机会，他不愿再次失去。

阚洛清明的眼包含坚定，慢慢向母亲坦诚：“娘亲，我没病，离月也不是女孩，他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