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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墙边睡了会儿，醒来后，脸上的伤已经凝固，一摸全是黑沉沉的血痂。
沈然喉咙干得发疼，竺珏那家伙，折腾了他这么久，结果一杯水都没舍得给他喝。
“鬼岭有安全的地方吗？”
系统：“严格来说没有。相较好点的是鬼岭外围，外围魔修少，修为低。”
“往哪边走？”
“东南方。”
“没魔修的路有吗？”
“没有。”
沈然深吸口气。
出了巷子，沈然直挺的背耸了下去，原本纤瘦如竹的身子佝偻畏缩。加上满脸血迹，全身臭泥，完全是个丑陋残缺的脏乞丐。
外面街道来回交错，街上只简单地用石板铺成，低矮的房子并靠着蔓延出去，三三两两颈侧蔓延暗红魔纹的魔修慢悠悠游逛。
据系统描述，这里大概算鬼岭的中等富人城，鬼岭资源少得可怜，根据修为高低，资源从上而下分配。
鬼岭里本就一堆作恶多端的魔修，如今还加上了阶级歧视，可想而知他们看沈然就跟看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垃圾。
沈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本想平安混过去，但他显然没有这么好运。
“哪里混进来的丑八怪？”
沈然一出现，当即引起了不少魔修注意，一声高喝，恶狼般的目光众数扑在他身上，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气息干净，谁带进来玩完丢掉的脏货？”
“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眼瞎才能看上这丑玩意。”
沈然默不作声。
瞧见沈然无视他们，有魔修呵斥：“猪猡！”
魔气重重击打在沈然后背，整个人飞出去几丈远，落地前沈然只来得及翻个身，以免砸到断臂。
咳。
沈然重重吐出一口血，五脏六腑都碎了，继承他现代基因的身体弱到不堪一击，要不是系统悄悄护住他，他直接死在这里。
和这些魔修简直讲不通半点道理，杀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对他们来说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哎哎哎！你干什么？等会儿死这里多脏啊。”
有人捂着鼻子踩在沈然背上：“爬得动就赶快滚开。”
沈然艰难挪动着左手，眼前阵阵发黑，他慢慢地撑起残废的身子。
“没听见吗？让你滚，像死猪一样滚。”
一道灵气打中沈然手腕，腕骨外折，沈然再次砸在地面。额头撞击地面，咽不下的血从喉咙不停地涌上。
哈。
真惨啊。
他干脆不动了，任由这群杂碎探讨是否碾死一只苍蝇般决定他的生死。
“死了？啧，真不经事。”
“反正都快死了，不如我用真火烧了他？”
“烧人肉的臭味可不好闻。看我用雷火劈死他！一下子变成焦灰，死得干净。”
“不不不，还得看我这食人蜂，保管他的血、肉、筋、骨，丁点不剩。”
从魔尊战败后，这些作过恶的魔修只能缩着脖子长年窝在鸟不拉屎的鬼岭跟坐牢一样，没胆子出去，找不到乐子又没能力杀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魔修，难得看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憋了多年的暴戾恨不得全在沈然身上宣泄出来。
沈然闭着眼，听着后面魔修们讨论如何弄死他更干净，他扬起唇角，笑声带着血从喉咙里溢出来。
“臭杂碎，你在笑什么？！”
又是一道灵气击中，沈然清晰听见他脊骨碎裂的声音，这下连爬也爬不动了，于是他笑得更大声。
笑声震痛碎掉的胸腔，沈然睁眼，他像只扒掉壳的乌龟狼狈地翻过身。
“杀了我？”
沈然看着这些随随便便就能决定他生死的魔修：“可惜了，有人还不想我利索的死，这条贱命你们拿不走。”
凑过来的魔修们哈哈大笑：“大爷想杀就杀，还轮到看别人眼色？正好我这些宝贝饿了许久，今日就让它们开开荤！”
拇指大的食人蜂盘旋而出，尖锐的尾针闪着毒光，血腥味瞬间吸引食人蜂，如乌云席卷而来。
许久没食过生肉的食人蜂复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虫翅密密颤动冲向沈然眼睛。
听说食人蜂最喜活人。
一旦让它们沾到活物，食人蜂就会用它们尖锐的刀斧状的上颚狠狠撕开猎物的皮肉，然后插入指甲长堪比法器的口器一滴不落地吸出骨髓脑浆。
而最方便它们进攻的地方就是眼睛！
锋利的口器刺向眼珠，沈然归然不动。
“咬碎他！”
“把这只猪猡的血吸干净！”
体内嗜血因子才点燃，跟着起哄的魔修还没看得清发生什么，千钧一发之际，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百来只食人蜂蒸发，只留一小簇灰烬还没掉在地上就被风吹散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
“我的宝贝！”放出食人蜂的魔修撕心裂肺，双目爆裂：“杂种！我要杀了你！”
滔天魔气未凝成血气，魔修化成一滩血水。
元婴真君，不到一息，连反抗都做不到就死得渣都不剩。从看好戏变成看沈然的恐惧，原本还叫嚣着怎么杀死沈然的魔修顿做鸟兽散，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高度绷紧的弦松了下来，沈然浑身力气一卸，破烂不堪的身子砸回地面发出闷重的沉吟。
眼前眩晕加重，每次呼吸都用尽了全力。脊骨已经被魔修打断，仅剩的左手手腕腕骨跟着折断。
像拔掉腿的蚂蚱，沈然屏住气用手肘慢慢撑起来，脊骨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完全使不上劲，砰的一声又砸了回去。
额头抵着地面，呼吸越来越淡。
好累。
沈然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意识在浑噩中缓慢消散，好似沉入平静的海底。
就这样睡吧，安安静静地睡，思绪越来越混沌，恍惚中他听见了母亲父亲还有哥哥的声音。
“小然。”
“小然。”
“小然。”
“师尊，为什么？！”
沈然惊然睁眼，悠然踱步而来脚步声从远而近传入耳中。
如云法袍似水流动，单膝下屈，本与地上沈然天壤之别的皎皎白袍便染了血污。
沈然眨了下眼，仍旧看不清来人，但不用看也知道能来这里的只有竺珏。
“衡月，你在害怕。”温凉指腹落在布满疤痕的脸上，竺珏轻轻地顺着纹路描摹：“若徒儿没记错，鬼岭中应有不少见过衡月剑尊真容的魔修，你说，若我将师父你的容貌恢复，他们又知你修为尽废。”
竺珏想到什么十分有趣的场景，对自己昔日敬畏的师尊说出最下流肮脏的话：“世人皆知衡月剑尊不仅天资绝顶，容貌更是惊艳众人，想来势必无数人趋之若鹜试图一尝滋味。”
没有力气睁眼，沈然却没有半点卑微模样，他吐字很慢，说两个字就会咳血，他弯起唇角：“总，比，咳咳，死了，好。躯体，咳，罢了。”
抚摸伤口的手指猛地用力，沈然脸颊一痛，才愈合不久的伤疤再次渗出血来。
“衡月剑尊能屈能伸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不过你终究是我师尊，养育教导我十一年。”放低的声音如在耳边轻语，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如果你想，兴许求求徒儿，方才跑掉的魔修会全部跪在你面前磕头认错。”
唇没再能张开，沈然染血的手指往内动了动。
竺珏扬眉，明白了衡月的意思。
他十分好奇，曾经这样心高气傲，嫉恨他，恨不得永远把他变成废物，将他千刀万剐踩在脚底的衡月，是不是真的会贪生怕死到求他。
竺珏配合地倾身附耳，他倒要听听被最肮脏低贱的魔修欺辱后，衡月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靠的越来越近。
在近到竺珏听见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时，沈然抬头，憋足一口的血喷溅而出，在竺珏猝不及防中吐了他满脸的血。
看的不舒服尽快退出，XP文，能写完就是胜利。
攻受感情双向，就和文案上的世界关系进展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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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