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你知道当初我走失的那件事吗?”顾末焦急忙慌的询问面前的管家。
要是,要是视频里的才是真相?那他们一家对君遥做了什么?顾家一家对他长达几年的冷暴力?顾母捅了他三刀?而他,则是将他赶出顾家?如果君遥是无辜的,他将怎么面对君遥?
一股莫大的恐惧感席卷了顾末全身,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无法上岸。他期待的盯着管家,希望听到与视频截然相反的答案。
可人往往越期待什么,便越容易与之失之交臂!顾末很快就等到了自己心里最害怕的审判。
“小少爷既然已经看到了那些视频,又何必多此一问?”管家有些怜悯的望着他。看着面前脸色苍白、一脸焦急的顾末,在抬头,顾父还好奇的站在楼上三楼门口张望,管家便明了了。顾末必然是看到了顾父留下的视频。
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又何必多此一问?人那,真奇怪,就是喜欢揣着答案问问题,揣着明白装糊涂!
哪怕在下楼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顾末也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可脑子灵光的他立马想到了事情的漏洞,他急切的追问:“那君遥为什么要骗我?”
骗自己说是他联合人贩子拐卖了自己,骗自己说是他亲手杀了妈妈,这些行为不合理,很不合理,就像是被强制割裂了一般。
“小少爷,其实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往往比知道真相更幸福。顾总已经接回来了,顾氏集团也在您手里了,顾夫人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小少爷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管家宽慰的劝解他。
有时候痴傻的活着,往往比清醒的活着更开心。这种时候,真相反而不那么重要了。虽然他也希望顾末能知道真相,但他答应过顾总,不能让第三个人知。
“那要是我偏要呢!”顾末坚定的盯着管家:“我有的是手段和办法,查明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您确定还要瞒着我吗?”
他现在是顾氏集团的总裁,人脉和权利有的是,想查一件事,简单的很。
管家貌似也知道这一点,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顾末去了顾父的房间。
房间内,管家站在书架前看了看,一眼便确定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他将那份文件拿出来递给顾末。
顾末打开一看,觉得天都塌了。文件里,显示了君遥被催眠过,而签署人正是顾父。
他一脸震惊的望着管家,难道君遥是被父亲带去催眠,忘记了那件事?
可真相往往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
“小少爷走失之后,夫人无法接受自己弄丢孩子的事情,便潜意识的将这个错误归咎给了大少。”
“顾总看过警察给的录像,他知道真相,但他不忍心让夫人伤心,让夫人自责,便将大少带去催眠了。”
“除了洗去大少那天的记忆外,还让人给大少加了一句话,一句‘你因为嫉妒你弟弟,嫉妒父母对他的爱,嫉妒他亲子的身份,嫉妒他以后会夺得顾家财产,便联合人贩子将其拐卖’的话。”
“自次,无论是夫人,还是家里不明真相的佣人,甚至大少自己,都认为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管家的话娓娓道来,明明语气平静的很,却让顾末如置冰窟。原来君遥不是在骗他,而是真的以为自己的丢失是他的错。那时的他,得有多绝望?
他继续追问:“那,那妈妈那件事呢?”顾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小到他不确定管家是不是听到了。
“小少爷丢失之后,夫人便时不时精神失常,为此好几次都差点将大少杀了。顾总不得已,将夫人送去医院治疗。”
“将近三年,夫人病情好转才从医院回到了顾家。夫人那日将我们全叫走了,说要单独给大少过生日,让我们不要打扰,第二天再来工作。”
“可等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夫人原是精神分裂了,只是因着伪装骗过了医生才成功从医院出来。而后在大少的生日当天,邪恶一面出现捅了大少三刀后,大少的血溅在了夫人脸上唤醒了夫人,善良的夫人无法接受事实便自杀。”
“最后顾总为了保全夫人的形象,不让夫人背上弑子的骂名,便偷偷将现场伪造成杀人抢劫案,而后将监控录像里的视频删了,只自己偷偷留下了一份。”
“夫人抢救无效后,大少却幸得上帝女神的庇佑,以刀口偏离心脏一毫米的距离活了下来。可醒来后的大少,变得异常自闭。”
“顾总无法,只得再次找上了当初的那名医生。可医生告诉顾总,人的大脑不能接受两次催眠,如果这次催眠的话,他会覆盖上一次催眠的效果,病人将会想起之前被催眠掉的事情。”
“顾总深思熟虑过后,便放弃了二次催眠,将大少带回了家。在又一次劝解中提及小少爷,大少才慢慢好起来。”
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顾末却眼眶通红。
所以,他的父亲为了不让妻子自责,便将一切过错和骂名都让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承担了?为此甚至将他催眠洗脑?
所以,他的母亲,为了躲避自己弄丢孩子的事实,便自欺欺人的将一切归咎给了君遥,好几次差点杀了他,甚至还成功的捅了君遥三刀?
所以,他这个做弟弟的在被兄长辛辛苦苦找回来之后,唯一的愿望便是将君遥拉下台,让君遥不得好死!
恶心,好恶心,他们一家人都太恶心了。明明君遥什么都没做错,可承担一切过错的都是他。
君遥,君遥,顾末忽然疯一般的跑出去,只留下自言自语的一句:“我要去找君遥,我要和君遥道歉,君遥连妈妈都能原谅,肯定会原谅我的。”
顾末焦急忙慌的驱车来到了君遥楼下,曾经的他,无比厌恶来这里,现在去无比期待见到君遥。
可站在门口的他,敲门的手却怎么也下不去。他不知道见到君遥后怎么和他说,说什么。
犹豫了半天,顾末还是下定决心的敲了敲门,毕竟连门都不敢敲的懦夫,是没有后续的。
顾末敲了两三次门,里面的人才缓缓开了门。顾末看着面前眼眶通红,黑眼圈极重,死气沉沉、浑身酒味的沈墨,心忽然慌乱了一瞬,他不甚在意的跟着沈墨进了屋,毕竟取得君遥的原谅才是他这次的目标。
一进门顾末便开始在屋内寻找。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急忙询问沈墨:“君遥呢?”
“走了。”沈墨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口才抽空醉醺醺的回他。
走了?顾末看着面前醉醺醺的男人,在看了看桌子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沈墨这个样子像极了失恋后买醉的人,难道哥哥已经不喜欢沈墨了,决定换条听话的狗,所以把他抛弃了?
是了,不然一向冷静自持的沈墨也不会买醉。能让沈墨失控的人,除了哥哥,也再无他人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顾末就止不住的兴奋,沈墨被抛弃了,哥哥现在身边缺狗了,他去顶替沈墨的位置刚刚好。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夺回自己的位置,毕竟他本来就是哥哥的狗,只不过被面前这条可恶的野狗趁虚而入了,他才慢慢不得哥哥的喜欢。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守着哥哥,扫清外面的野狗,做哥哥身边最听话的狗,哥哥说往东他绝不往西。
顾末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的项圈,自那次不欢而散被扇了一巴掌后,他便将它摘了下来,这次为了求得君遥的原谅,他特意戴上了。
为了求得哥哥的原谅,哥哥想对他做什么都行,哪怕吊起来打他一顿或是用这个项圈在惩罚他一次都可以。要是因为太过生气将他弄的乱七八糟就更好了,他会乖乖跪在哥哥脚下,任哥哥为所欲为的。
顾末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对于这些“惩罚”,他一脸也不害怕,内心还有些期待。仿佛只要哥哥能原谅他,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继续追问:“那君遥去哪了?”见沈墨半响没有回答,他还以为沈墨喝醉了,他揪住沈墨的领口追问:“我哥去那了?”
口中的称呼已经不知不觉从君遥变成了哥哥两个字,仿佛这样他就是君遥最亲近的人一般。
沈墨轻蔑的看了顾末一眼,他放下手里的酒瓶嗤笑道:“走了就是死了,还要我说的在清楚一点吗?”
“怎么可能,别开这种玩笑,这并不好笑。”顾末有些慌乱,假的吧?沈墨骗他的吧?君遥怎么会死呢?君遥那么厉害。
可沈墨的眼神做不得假,他继续追问,试图找到一丝君遥没死的希望:“那哥哥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去问问你家的好保姆王妈呀!”沈墨怒吼道。
顾末立马给王妈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末问道:“王妈,你知道……”
“大少吗?小少爷不必担心,大少今后永远不会和你抢夺顾氏集团了,您就安安心心的做您的总裁吧!”电话那头道。
“你怎么这么笃定?万一那天君遥东山再起了呢?”
“小少爷多虑了,大少三年前就被我下药了,整整下了三年。那汤他每日一碗,一顿不落的喝,算算时间,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这可是夫人特意吩咐的,夫人说……”
顾末已经听不清手机里的话了,他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拉着沈墨疯狂道:“那我哥的尸体呢?尸体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死了,也得入他顾家的墓,做他顾家的鬼。
“尸体?烧了。”沈墨拍了拍桌子上的小盒子。
见顾末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盒子,沈墨起身解开了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撸起袖子一副干架的姿势对他道:“想要?那就来拿呀!”
顾末有些惊讶的看着沈墨脖颈上的项圈,而后恶狠狠道:“想做哥哥的狗,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沈墨当初明明说那个项圈是给自己家狗的,结果却自己偷偷摸摸戴上了,狗狗不狗他不知道,但沈墨是真的狗。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只弄丢主人的疯狗开启了拆家模式。最终顾末略胜一筹的将沈墨掀翻在地,往他身上啐了一口,而后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了门。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沈墨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