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跪求我原谅 第21章 道侣契约（二十一）

祁言已经死了，萧如安却鬼使神差的去翻祁言的储物空间。在翻到一个眼熟的瓶子时，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他颤颤巍巍的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颗紫玉丹，萧如安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难怪祁言会晋级失败，难怪他感觉祁言吃的那颗紫玉丹有君遥的气息。原来是上次祁言闭关，根本就没有吃紫玉丹，他将君遥参与炼制的紫玉丹在今天吃了，而今天给的紫玉丹，他收了起来。

清越见状，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又气愤的给祁言补了一剑。

算完祁言的账，该算萧如安的账了。清越将剑指向萧如安，林墨亦然。

萧如安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他恳求道:“清越，我自知罪孽深重，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求留我一命，和阿遥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他配吗？清越眼神一冽:“那便将师兄的东西还给他吧！”

“不，没了金丹，我怎么保护转世的阿遥？”萧如安摇头拒绝。没有金丹，他可能连君遥的转世等不到，不能，不能给。

保护君遥？清越在心里呵呵一笑。论保护君遥，谁都能排的上号，可偏偏就是萧如安不能，因为他是伤君遥最深的人。

他究竟是君遥的保护者，还是君遥生命的终结者？

清越正打算动手，林墨却道:“阿遥魂魄不全，需要金丹才能入轮回，你若不给，那我们就只能强取了。”

萧如安闻言，不等林墨和清越动手，便毫不犹豫的亲自动手将金丹挖了出来。他双手珍视的递给清越，原本红润的脸颊因为失去金丹而变得苍白，但他却毫不在意:“我会去寻阿遥的转世，与他再续前缘的。”

清越看着脸色苍白，双手沾血捧着金丹的萧如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接过金丹和林墨一起走了，徒留失去金丹的萧如安和已经死了的祁言在原地。

萧如安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单手抚上了胸前空了一块的地方，哪里很痛，但他却和感觉不到痛一般，用力按了下去。额间的冷汗慢慢泌出，他脑海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当初阿遥剖丹的时候，也是这么痛吗？

他有些后悔当初的假意虚弱，他怕君遥今后一路飞升，而他却只能原地踏步，那样的他配不上君遥，便想出了这么低劣的法子。

如果君遥没有将金丹给他该多好，失去金丹的本来就是他，他才应该是那个在寒梅峰苦等君遥三百年的人。

如果君遥没有遇到他该多好，那他会成为修真界最厉害的炼丹师，没有之一。以他的天赋，也必然会成为修真界的翘楚，飞升也是迟早会的事。他的名字必然会在修真界名垂青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背负了三百年的骂名。

他有些后悔的想着，要是这百年来，他对阿遥好一点，要是当年的那次流言蜚语他肯出言制止，要是十年前他没有赶阿遥走，要是八年前他肯回寒梅峰看看阿遥，要是茶楼那次，他就告诉阿遥自己认出了他，要是几天前自己不逼阿遥解契，事情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在怎么想，也只能是想了。

萧如安没有管祁言的尸体，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找谷主。可谷主已经从林墨和清越的传音符上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无论他怎么好说歹说，都不肯为他炼制紫玉丹，还让他滚出医仙谷，一辈子都别来。见此，萧如安也只能走了。

他漫无目的的在凡间晃荡了几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祈福殿。看着面前的祈福殿，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一句话，他发疯一般跑进去将独属于祁言的名字扯了下来，撕碎，而后气狠狠的踩在脚下。

看着地上的粉末，他想，其实他早该告诉君遥真相的，告诉君遥他放这些祈福灯时，脑海里想的是他。那样的话，他和阿遥之间，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吧？

阿遥，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愿意爱我吗？

祁言番外

其实，第一次见君遥，祁言便对君遥一见钟情了。一袭青衣，身姿绰约，哪怕不知道君遥的相貌，可见君遥忙前忙后的照顾萧如安，让他瞬间便觉得，这合该是他祁言的妻。

哪怕君遥有道侣，哪怕君遥的道侣还是他的好友，但他觉得，自己看上的东西，就该是他的，有道侣，让他们解契就是。要是不愿，将他的道侣杀了，抢过来就是啦！信奉弱肉强食理念的祁言如是想着。

只是祁家家主的重担要求他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还要装成小白花去接近萧如安。每每装可怜，都让他恶心不已，但为了祁家的未来，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慢慢的，他忘记了那个让他一眼心动的人，甚至在后面，他还下令让手下去刺杀君遥。

再次相见时，懵动的春心便复苏了，他才明白，原来不是忘了，而是他将那份爱意藏在心底，让它不见天日，现在单凭一个照面，曾经的爱意便如洪水决堤一般，将他淹没。

他单凭身姿，一眼便认出了君遥。那是他的妻，他认定的妻，怎么会认不出来？他有些庆幸自己手下那帮蠢货没有得逞，可萧如安那个傻狗，还把他认定的妻甩了出去，将他吓了一跳。

那日萧如安抱着他时，他还在萧如安怀里给君遥抛了个媚眼，他很确定君遥看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医仙谷相见之时，君遥却完全没有反应。

不过没关系，有药浴，那是独属于他和阿遥两个人的时光，他每天都很期待，还时不时的在阿遥给他拔针时装可怜的和他亲近，不过阿遥好像不太吃这套，也是，阿遥需要的是一个安全感满满的道侣，才不会是小白花呢！

在一次药浴之时，他问起阿遥金丹的事。因为清越那日在茶楼说的话，他猜测阿遥的金丹是给了萧如安，不过也只是猜测，不能确认。但阿遥的反应却认可他的猜测。

怎么可以？阿遥怎么可以将金丹给萧如安那个蠢货？阿遥应该从身到心都属于他！

再后来，他假意晋级失败，成功让阿遥答应和萧如安解契了，真开心。醒来后的他便对阿遥表面了爱意，可阿遥好像不太相信。也是，阿遥永远不知道他的魅力有多大，连林墨都被他蛊惑了。

再后来，阿遥一袭红衣和林墨出现，他属实被惊艳到了。阿遥真漂亮，穿嫁衣的阿遥应该更漂亮，阿遥旁边的位置就应该是他的。

可是等他闭关时，萧如安却带来了他谋害阿遥的证据。他很后悔，不应该让阿遥那么痛的，但善良的阿遥一定会原谅他的。

可还没等到阿遥的原谅，就等来了阿遥身死的消息，他心如死灰。要是知道阿遥发过道心誓，他是万万不会设计让阿遥解契的，可时间不能从来。

反正他做的事情，其他三个人都不会放过他，不如以死相搏，换祁家一线生机。

为了祁家，他甚至拿阿遥威胁他们。果然，他们虽然不信鬼神，但为了阿遥，还是答应他不会迁怒于祁家。

临死前，他想，他才不会那样对阿遥，他只是想保住祁家，故意说些狠话来恐吓他们。等他下去见到阿遥时，一定好好对阿遥，先他们一步和阿遥许下来生。

阿遥，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走慢些，我来殉你了。

清越番外

冬雪日，炼丹峰早已下起了飘雪。清越一袭红衣提个酒壶，在一众墓碑下选了个坟墓坐下。他擦了擦墓碑上的积雪，上面赫然出现了君遥之墓几个字。

君遥死于神罚，没有尸体，这个墓地便是他的衣冠冢。

清越打开酒壶独自饮了一口，开始自言自语:“师兄，萧如安今天又来了，我把他赶走了，我知道你肯定想见他，但他一个害人精，没有资格踏入炼丹峰一步。”

君遥死后没多久，萧如安跑来炼丹峰说他只知道神罚之下无人生还，不知道后半句，神罚之下，不入轮回。今日偶然听到，便失了智一般非要见君遥一面，向君遥忏悔。

清越那肯，扬言一个负心汉没有资格见君遥。

萧如安却坚持他没有变心，他爱的一直都是君遥，他没有做对不起君遥的事，没有违背当初在炼丹峰峰主墓前的承诺，还解释了祈福殿那三千祈福灯的事。

他说他是想着君遥才点燃了祈福灯，那些灯并不是为祁言亮的，是为君遥亮的。

清越有些看不懂他，说萧如安爱君遥吧，他能因着流言蜚语就疏远君遥。说萧如安不爱君遥吧，他又在得知君遥需要金丹才能入轮回之后毫不犹豫的剖了丹。

所以他也不确定萧如安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但他是不会让这个帮凶踏入炼丹峰一步的，否则他对不起面前十几个亡灵的在天之灵，他让小弟子将他赶了出去。

清越又抿了一口酒:“师兄，你记错了，师尊临死前明明说的是让我好好保护失去金丹的你，你却一直记成了要好好保护我。”

当年师尊，以及其他十个师兄临死前说的都是让他好好保护君遥，和君遥相互扶持，今后的炼丹峰就靠他们两个了。可事实确是君遥一直在照顾他。

他尤记得第一次和君遥见面的场景。那时候，他还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走在大街上的他听说昆仑派在招新弟子，去的人无论招收与否都会给灵石作为路费补偿。

小清越不知道招收新弟子是什么，他只知道去了会给灵石，有了灵石不会挨饿了，于是他悄悄的跟在那些人身后一起去了。

去的路上，他听那些大人对叮嘱小孩，要好好表现，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坚持到最后灵石越多吗？小清越如是猜测。为了灵石，他便拼了。

很幸运的，他和几个小土豆一起过了昆仑派的弟子试炼，过了弟子试炼的他看到被淘汰的小土豆一个个去排队领灵石，他两眼放光。

没有闯到最后都有灵石，他过了这么多关卡是不是有更多的灵石？他有些期待，到时候，拿着那些灵石，就可以买好多吃的了，还可以买好多小包子，想想都流口水。

他从来没有吃过小包子，只在别人路过的时候闻过那个味道，那个香味一直让他念念不忘，他觉得小包子一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等有了灵石，他立马就去买，小清越打定主意。

可另外一个白衣小哥哥却没有带他们去那里领灵石，反而要带他们去了山上。他拉着小哥哥的衣角询问，是不是要和他们一样早点出局才能有灵石，是的话可不可以算他出局？他想去领灵石，下山之后去买小包子。

小哥哥哈哈一笑，告诉他去了山上，要是被选中做内门弟子，会有更多灵石，可以买更多小包子。小清越一脸向往，他已经在想象一天三顿小包子的幸福生活了。

到了山上，他们便被带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上面坐着的有大人，还有两个小孩。清越一脸就认出来那个青衣服的小孩。白衣小哥哥同他说过，他是木火双灵根，要么入炼器峰，要么入炼丹峰，而今年炼丹峰来选人的，就是一个青衣少年。白衣小哥哥让他在青衣小哥哥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的好就可以有很多灵石，有吃不完的小包子。

所以在青衣小哥哥走过来时，他努力的向小哥哥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很多人都夸他可爱，因着这份可爱，在他乞讨时会心软的施舍他小半个馒头，他想凭借着这点，获得小哥哥的喜欢。

果然青衣小哥哥在他面前驻足，双目对视，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就是庙里的神仙，也只有神仙才会这么好看，小清越一时有些看呆了，待他回过神来，已经被青衣小哥哥带走了。

后来他知道，青衣小哥哥叫君遥，是炼丹峰的十一弟子，炼丹峰除了大弟子是峰主选的，后面的弟子都是让前一个弟子在弟子试炼成功的弟子里面选的。

作为十一弟子，君遥理所应当按照惯例来选自己的师弟。

小清越跟着君遥先去拜见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老爷爷给了他好多灵石和其他东西。而后又去找了几个师兄，师兄们也都给他送了好多见面礼。小清越立刻觉得自己富裕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吃小包子，山下太远，上来时是被带上来的，可下山光靠他两条小短腿，他得走个几天几夜了吧？小清越有些为难。

君遥看出他有心事，便询问他，小清越也如实告诉君遥。第二日，君遥便给他带了一笼小包子，足足四、五个，还告诉他以后想吃就和他说，小清越开心的大快朵颐起来，只是不知为何他看到君遥脸上沾了些白色的粉末。

之后小清越和君遥一起修炼，一起历练，一起游玩，一起学习炼丹。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十岁那年他在历练时被狐妖抓走，听着洞里的妖怪讨论怎么吃他时，他吓得瑟瑟发抖。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结果君遥单枪匹马的冲进来杀了那些狐妖，动手之前还嘱咐他闭眼。

在睁眼时，他已经回到了炼丹峰，因为被狐妖吓到了，那段时间，君遥便天天陪着他睡。这之后，小清越便化身成君遥的小迷弟。他觉得君遥无所不能，君遥是最好的师兄，全世界最好的师兄。

那段快乐的日子，就仿佛还在昨天。

清越喝多了，回忆着，回忆着就哭了起来:“师兄，你怎么走的那么早？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师尊？”

“师尊让我们一起匡扶炼丹峰，你走了，我一个半吊子，怎么能教他们？”

“不要以为你留下在寒梅峰的那几百本医术顶用，哪怕注释的再详细，我也看不懂，所以你一定要投胎转世，来教教我。”

“你不教我，我怎么匡扶炼丹峰？怎么做到当初答应师尊的那些话？”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教我医术的吗？师兄，你在出来教我好不好？”

“师兄，我想吃小包子了，你在给我做一次好不好？”

“师兄，狐妖好可怕，我睡不着，你在陪我睡一次好不好？”

“师兄，炼丹峰下雪了，你出来和我在打一次雪仗好不好？”

“师兄……”

“师兄……”

每一句师兄，都是对君遥的思念，每一句好不好，都是对上天的请求，请求在给君遥一次投胎的机会。

醉酒后醒来的清越扶着君遥的墓碑慢慢起身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师兄，你在那边好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复兴炼丹峰的，我会尽好自己的职责，履行好对师尊的承诺，你放心吧。”

而后他又对着其他墓碑鞠了一躬:“师尊，各位师兄们，阿遥师兄已经下去了，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他。”

“师兄修为不高，还望师尊和各位师兄在下面多多关照，不要让他被欺负了。”

“他人傻，话又不多，有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憋着，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清越看着面前的墓地，有些哽咽。这一个个墓碑，都代表着他一个个逝去的师尊、师兄们。

时间就像一道长河，将他的师尊和师兄们一个个带走，也将他与师兄们一个个隔开，徒留他一个人支撑着炼丹峰。如今他在外头，其他人都在里头。

清越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墓地道:“我下次再来看你们。”而后又擦起了被新雪隐没的名字:“师兄，我下次再来看你。”他的头靠在墓碑上，似要通过墓碑传达他的思念。而后一个人，背影坚韧的走了。

今日之后，世上再无放荡不羁的清越，有的只是沉迷炼丹的清越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