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萧如安告诉君遥,祁言已经醒了。
醒后的祁言说是他自己闭关时出了岔子,导致没有晋级成功,他深感愧疚。得知君遥已经想到办法救他,他很感激君遥,想当面和君遥道谢。
萧如安亲自来请,君遥也不好不去,只能答应了。当然,他身后还跟着林墨那个小尾巴。
到了门前,萧如安拦下林墨:“师兄,言言说有些话想单独和阿遥说,我们就在外面等他们吧。”
林墨哪肯同意,他就连打坐都时刻关注着君遥的房间。怎么肯让君遥和祁言独处一室。特别是祁言极有可能是连续暗害君遥的幕后之人。但在君遥的示意下,他也只能乖乖听话。
他就在门外,想必祁言也不敢对君遥动手。
君遥独自一人进了屋。屋内祁言正坐在床上,看见君遥时进来时眼睛明显一亮:“世人皆知北斗仙尊有一道侣,却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因其出门必带斗笠,便有传言说他青面獠牙、丑如夜叉。今日一见,方知传言终归只是传言,并不可信。”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过君遥的庐山真面目,只听家中的长辈说过北斗仙尊的道侣貌若天仙,是个旷世奇才,但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毕竟若真是貌若天仙,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后又听信修真界的传言,便以为家中父辈是在诓他,一直认为君遥貌丑无颜。
今日一见,他觉得天仙也不过如此。君遥更像是神之子,还是神最宠爱的孩子。
听到祁言这样说,君遥下意识的想隐匿在斗笠下。手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今夜出门并没有带斗笠。
反正真正想瞒的人已经知道了。医仙谷内,除却谷主、林墨和萧如安,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想着戴不戴斗笠也无所谓了,便放在了房间内,只是没想到祁言已经认出了他。
君遥道:“世人皆道北斗仙尊为祁家主明灯三千,这可是场最盛大、最真挚的告白,可他今日却口口声声说爱我。由此可见,道听途说的话不一定可信,当面说的话,也不一定可信。”
“不知祈道友怎么认出我来的?你好像并没有见过我的相貌。”君遥疑惑问道。今夜之前,祁言从未见过他的真容,为什么一眼就断定他的身份。
“可能是我与阿遥一见如故吧。虽未见过你的样貌,但十年前那惊鸿一瞥,我便记住了你的身形,自然能轻而易举的认出你来。”祁言一脸戏谑道。
阿遥?君遥自认为他和祁言并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何况说起来他们现在还算正宫和第三者的关系,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和一个第三者那么熟恁,即便他已经打算和萧如安解契。
见君遥的脸色有些差,祁言才正色道:“耳饰,十年前,我见过你的耳饰。茶楼那次,萧如安将你甩出去时,我无意间看到了。”
原来茶楼那次不是他的错觉,祁言当时就认出他了?
“你既知我的身份,为何还敢让我给你治疗,就不怕我暗下杀手吗?”君遥道。
既知他的身份,茶楼风波后还敢让他给他诊治,不怕他蓄意报复吗?
祁言道:“阿遥医者仁心,我敢让你救治,必然是信得过你。何况富贵险中求,不是吗?”
“敢拿自己的性命相赌,我该说你是个赌徒?还是说你艺高人胆大?”君遥道。
“都行,阿遥说什么都是对的。”祁言向君遥抛了个媚眼,仿佛是在和自己的夫君**。
君遥眉头一皱,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你既没有别的事,那我便走了。”萧如安说祁言想和他道谢,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要不是萧如安再三相邀,他是不太愿意来的。
他言罢便想走,可床上的祁言给他施了个定身咒和禁言术,让他走不了,喊不了,只能呆呆坐着听他说话。还生怕他听不到似的,施法让他连人带椅的瞬移到了床前。
看着面前的君遥,祁言挑起了他的下巴,自顾自的开始了他的表演:“阿遥,今夜我让你过来本来是想羞辱你。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羞辱你这个手下败将。”
“可你一进门,我便改了主意。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倾城倾国的容貌。阿遥,我对你一见倾心,一片真心,一片冰心。”
“等你和他解契了,我们便结契吧?我定不会像他一样为了修炼便让你日日独守空房。”
“何况像你这样肌肤白皙的人,就该拿根铁链栓在床上,同我日日欢好,留下满身爱欲的痕迹。”他伸手抚上君遥的脸颊,一脸痴迷。
无论是墙上的倒影,还是他的话,都让他们像极了亲密无间的恋人,可实际他们确是情敌。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个马上要抢君遥道侣的人,反而像个要抢君遥这个正宫的人。
听着这些话,君遥脸色一冷。
什么叫手下败将?分明是他君遥不要萧如安了。
什么叫一见倾心?分明是见了他的脸之后,见色起意罢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什么叫独守空房?明明是结契之日他和萧如安在体位上有分歧,萧如安想强上他,被他一脚踹下了床,他们便没在行过周公之礼。
什么叫拿铁链栓住他?他看祁言才是最应该被铁链栓住的人。
祁言见自己越说君遥脸色越冷,便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阿遥,我帮你解开禁言术,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但是就是不能叫人,你要是同意便点点头。”
什么都可以说,包括骂他,只要不让门外的萧如安和林墨听到就行。
君遥点点头,祁言将禁言术解了,君遥也信守承诺的没有叫人。
君遥看着祁言道:“他知道你的真面目吗?”这个他当然是指萧如安。
萧如安在他进来前还恳求他不要告诉祁言,林遥就是君遥。怕祁言知道后会因为他和萧如安解契而愧疚。
毕竟一个是祁言不认识的北斗仙尊的道侣,一个是为他诊治的林医师。要是前者,听了萧如安的方法还可以接受。后者的话,毕竟是自己半个救命恩人,就算演,也必是不会这般忘恩负义。
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不是萧如安认为的小白花,这分明是一朵食人花。
“不知道呢?怎么?阿遥想揭发我吗?可是他不会信的呢!”祁言一脸自信。
是呀,不会信的,何必多次一嘴。
祁言又道:“阿遥,他为了救我,连和你解契这种方法都说的出来,像他这种负心汉,你又何必在他一根树上吊死。不如跟了我。嗯?”他向君遥挑挑眉。
在他看来,君遥肯毫无芥蒂的救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萧如安爱的死心塌地,为了抱得美人归,他想尽可能的踩萧如安一脚,好让君遥死心。
“不要妄想,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君遥淡淡回答。
“不要妄想?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阿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破防的扯着君遥的衣袖:“你不喜欢我这样类型的,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萧如安那种?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装的,什么都能装。”
别看祁言像朵小白花,内里却是朵食人花,君遥觉得他和祁言应该撞号了。但他觉得自己解释了应该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对方更破防。
见君遥半天没说话,祁言解了定身术,对君遥道:“阿遥,你走吧。但你记住,我是不会放弃的,哪怕你对他一片痴心。我也会争取一个站在你身边的位置,哪怕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我有很多钱,不需要你养我,只求你能时常来看我一眼,不要让我夜夜孤枕难眠。”祁言对君遥祈求道。
看着祁言眼里的疯狂,君遥觉得他大抵是病了。病到连他和萧如安都分不清了,都忘了自己想和谁结契。何况萧如安和祁言,他谁都不爱。
没了禁制,君遥起身就走。祁言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告诫他:“阿遥,小心林墨,他可不像表面那般风光霁月,那是头实打实的饿狼,你可别被他吃的什么都不剩了。”到时候只能被绑在床上,如同一朵熟透的鲜花,任他随意采取。
小心林墨吗?君遥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祁言是心脏,便看什么都脏。
在君遥开门前,祁言忽然叫住他。君遥回头,就见祁言一手捂着胸口道:“阿遥,你可曾后悔。”
君遥的脚步一顿,而后快步出了门。
门外,萧如安一见君遥出来,便想和他说话。
君遥快步越过他,两人擦肩而过时,君遥扔给萧如安一瓶丹药,对他道:“这三日,便给他服用这个。三日后,我们便解契,明日师叔便会着手会为他炼制紫玉丹,我们解契之时,他便可以服用闭关。”
君遥说完便走,没有给萧如安说话的机会。林墨和来时一样,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君遥轻轻瞥了一眼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林墨,忽然想起祁言的话,愈发觉得祁言有病。
掌门师兄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有什么好小心的。他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是个爱伪装的食人花吗?
君遥并不知道,今后的很多给小世界里,每每看着这朵娇弱惹人爱的小白花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时,他都在后悔今日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