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苏言心里咯噔一声,没有想到郁尘书这么快就注意到了赵景行。不愧是他的白月光吗?他也配惦记?
苏言随即便冷笑一声道:“他是沉月捡来的。我哪里知道他是谁?”
“沉月?你那个小树妖?”郁尘书愣了愣,只下一刻心里便泛起一丝狐疑。那树妖平时不显山露水,连让他跑腿都不愿意去,不像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样子啊。
“是啊。”苏言抬着眉,假笑着道:“普普通通的,也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招了沉月喜欢。尘书你觉得如何?不会也喜欢他吧?”
“阿言在瞎说什么。”郁尘书望了眼苏言似笑非笑的神情,只以为他在吃醋。当即心中欢喜又是虚荣,连忙跟苏言诚恳道:“我心中只有你,并无他人……”
两个互飙演技的人都没有察觉到,在苏言说话的时候,一直埋首站在一旁的赵景行突然抬起了头来,那有些圆润的眼睛半耷拉着眼角,呆呆望着苏言,无措又伤心。
“我当然知道,尘书对我那么好。怎么会喜欢别人……”苏言表面言笑晏晏,心中却作呕。心道这人果真无耻至极!连小三都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真当他耳聋眼瞎吗?
“你还是先去忙吧。我回来有些累了。”不过,苏言实在不想跟他周旋,便装作疲累至极的样子直接打发道。
只郁尘书一走,他就抖擞了精神,从方才自己侧躺着的榻上起来,一把拉住赵景行的袖子。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他。
少年而今十七八岁,只因为以前过得不好,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却也不难看出他原本的美人骨相。尤其是对着自己的脸,鼻梁英挺,嘴唇纤薄,线条流畅。明明单看带着一股凌厉锐意,却独独一双泛着红意的眼睛清泠泠地望着自己,眼神润泽又清澈。两相矛盾杂糅在一起,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逼人气韵。
怪不得,日后会成为让连郁尘书那样的渣男都想要往上扑的高岭之花。小小年纪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只是苏言却不打算再如郁尘书的意。就那样的垃圾,哪怕是把他和狗的名字摆在一起都已经是亵渎狗了。更莫说是染指他家乖乖巧巧还天赋卓绝的赵景行。
不过,而今自己带着赵景行进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郁尘书那只讨人厌的垃圾当真惦记上了……,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苏言心里千回百转,只觉得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赵景行的好。
他死死拉住了赵景行的胳膊,沉吟了良久,这才有些牙酸地道:“你觉得刚才那个人如何?”
赵景行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苏言说自己普普通通里。只耷拉着脖子,像是一个小媳妇一样低垂着头不吭声。
苏言便急了,心里暗骂郁尘书衣冠禽兽就会骗人,玉手抬起赵景行的脸,带着严肃道:“方才他的话,你半个字都不要相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小,看人要看德行,可不要轻易被人花言巧语忽悠走了。”
“少主多虑了。”赵景行都要被气笑了,原来,自己在少主心里就那么轻浮?还能惦记他未来的道侣不成?还是他爱之深,便觉得所有人都会喜欢上他那未婚夫?
“我这般普普通通,怎么可能被人喜欢?”话里似夹杂着颓丧的怨气,赵景行气得牙痒又因为苏言的提防而失落。他通红着眼睛,低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委屈道。
“普通?”苏言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下意识揽住他的肩膀,眉头挑得老高,正色道:“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普通?你若是普通,别人可怎么活?”
这可是日后名冠仙界,风华传遍天下的人啊……
苏言觉得他的这个想法就不好,小孩子该教育还是要教育,可不能够有不好的观念。
于是他严肃跟赵景行道:“景行,喜欢是由心而发,不受人的意志改变。更和你无上的天赋与身姿仪度并无关系。”
“即便普通便不配被人喜欢了吗?”苏言继续道:“可不能够这么功利!心决定的事情,怎么能是这么粗暴评判的?”
苏言没发现,他掷地有声的话点亮了赵景行暗淡的眼睛。
赵景行认真回味着他说的每一个字,眼望着那明明灼如烟霞的脸,一本正经教训自己时的可爱样子。
赵景行眸色深深,突然反拽着苏言的袖子,轻问道:“那少主,你喜欢我吗?”
喜欢是由心而发,自己控制不了的啊。普通人也配被人喜欢……
既如此,我那么喜欢你,那你可喜欢着这么普通的我?
“嗯?”苏言一愣,他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有些疑惑地望着赵景行,只看着那人漾着忐忑又认真的脸。
玉手按在他的头上,重重地抚了抚,失笑道:“你在想什么呢?少主我千里迢迢将你带回来,自然是喜欢你啊。”
到底还是个孩子,执着于讨人喜欢。
苏言哂笑着,接着道:“正因为喜欢,才想要让你日后顺遂。”
“万不可听信他人花言巧语知道吗?尤其是口蜜腹剑之人!”
“好……”赵景行垂下了眸,任由苏言抚着自己的脑袋,感受着他和暖的气息,轻轻喃道。
这样就够了。他想。
…………
苏府一个偏僻的庭院里,被安置在这里的洛文飞从郁尘书走后便噼里啪啦地摔着东西。
眼看到哄完苏言的郁尘书回来了也没有收敛。看到人款款出现,更是气咻咻地坐在了仅剩的椅子上,脸色不忿。
郁尘书脸上一丝不耐闪过,却还是在进院子前将情绪小心地收敛了起来。
而今,离着整饬云清,只剩不日这一战。而能不能搏来这偌大苏府,还得靠歃血盟的修士们。在此之前,安抚好洛文飞必不可少。否则,指不定自己苏言没吃到,这个也没了。到时候鸡飞蛋打才麻烦。
“我知道你吃醋心酸,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郁尘书进了屋子,装作一副无可奈何却宠溺的样子,叹了口气,半搂着人道:“你在苏府这些天,苏府的家底如何也有所领略。若不能被我们所有,岂不可惜?”
“我去昧心讨好他是权宜之计,本在他面前就够累了。好不容易到了你这里,想要宽宽心,你这么对我,可让我心疼又愧疚。洛弟,你便不能疼疼我?别让我这般为难?”
“说着是权宜之计,指不定多高兴呢。”洛文飞气咻咻道:“苏家少主一身风华无人能敌,还是你正儿八经的未婚夫,我算什么啊?”
“你算我的心上人。”郁尘书听到他般赌气,反而笑了笑道:“什么风华,却是个天材地宝养不出的废物。哪里有你玲珑剔透?我因为他而今麻烦缠身,要不是洛弟你鼎力相助,我哪还能站在这里?”
“这样爱找麻烦的人,不管别人死活的人,谁会喜欢?洛弟为何要跟那等无用的蠢货比,来折辱自己?”
一张嘴舌灿莲花,简直是厉害极了。
洛文飞那气随着他低沉的声音逐便消弭无踪。
只想了想,还是撇嘴道:”可他却想要和你共患难……,你不过叫一声,他便愿意跟你一起回来!郁郎,他心里有你!”
“他心里有我,我却满心是你。”郁尘书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继续道:“我该如何,你才能相信我只心慕你?”
“不若,我……,趁着那几位打来的机会,想办法杀了他。好让你宽心如何?”郁尘书扶着洛文飞的肩膀,站在他身后,眯着眼森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