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芋沉默。
沉默的空气里像有无数朵玫瑰花反复翩翩盛开与卷曲枯萎。
慢慢的,玫瑰花彻底失落不再盛开,一层层的花瓣垂头凋落,姜之久无力地垂下搂在舒芋腰上的手。
真是多此一举。
像问路的人,明明看到前方是雄浑厚重的高墙壁垒,没门没窗,她为什么还非要抓来守路人再询问一遍是否可以进去?
通往舒芋心里的路上便有这样一道巍峨坚固的城墙,坚实稳固,她进不去,她还非要自讨苦吃。
无论舒芋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舒芋都不会爱她。
难过得想哭。
“算了,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放在……”
“如果书里有不懂的,你可以随时问我。”
两个人同时出声,同时停止。
互相对视着,仿佛有无数句的潜台词在两人之间旋转。
一个知进退地后退,一个知进退地前行,像一曲未终的华尔兹,无论何时暂停,两人都拉不开距离。
仿佛似有若无的红线在两人身上紧密缠绕,两人在纠缠中气喘吁吁,无法分离。
姜之久望向舒芋的目光重拾明艳,逐渐又盛开出一层层的艳丽花瓣来,她迅速重新搂住舒芋的腰:“宝贝我可听懂了啊,这就是万亿分之一可能吗?”
她仰着脸,笑意盈盈眉眼弯弯,刚刚的失落一扫不见烟消云散,明眸善睐露出小蜜蜂采蜜的甜蜜劲儿来,摇晃舒芋的肩,花儿一样的唇瓣一开一合,安静的空气里都是她雀跃的气息。
是舒芋亲口给了她坚持下去的信念。
“‘只要可能就会发生’,对吗舒芋?”
舒芋垂眸望着姜之久的眉眼,正在心里鄙弃此时立场不坚定的自己,她对待感情怎么可以这么含糊不清。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她梦里面好像有一个深爱的人,是让她心里空了一大块的深爱的人,可她在每次看到姜之久失落难过的样子时,她都感同身受般的心疼,不舍得看到姜之久一分一毫的低头耷眼模样,她只想时时刻刻看到姜之久此时这般欣喜明媚。
不能再与姜之久对视,舒芋移开目光说:“没有,只是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
姜之久笑眯眯,拉长声:“噢——除了心思有点野,舒芋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妹妹呢?”
舒芋被调侃得不自在,拨开她手,摞起书说:“这四本书应该够你看一阵子了,下楼找长辈吧。”
说完抱起四本书转身向外走。
姜之久也不阻止,翩跹着裙摆跟舒芋向外走,一边嘴上逗着人:“宝贝是脸红了吗?”
“没有。”
“哼哼。”
舒芋推开门走出去两步,忽听到身后姜之久“哎呀”一声摔坐在地上的声音,姜之久捂脚踝:“好痛!”
舒芋回头看姜之久,有那么一瞬可怜自己真是好骗,明明知道姜之久是假摔,她心里竟还是揪了起来。
可万一姜之久是真的崴了脚呢?
舒芋担心地走回到姜之久面前,蹲下问:“真的疼?”
姜之久抿唇委屈:“好痛。”
舒芋试图不让自己那么好骗:“如果你骗我……”
“怎样?”姜之久挑起迷人的眼尾。
舒芋停顿两秒,把姜之久拦腰公主抱地抱起来:“算了,你想怎么样。”
姜之久笑得把脸埋到舒芋怀里,边继续委屈巴巴:“我不想妈妈和阿妈担心我,也不想舒阿姨担心我,可你书房里的椅子看着好硬。”
舒芋明知故问:“所以你想去哪?”
“你卧室。”
“……”
舒芋把姜之久抱去了屋顶阳光房。
姜之久失望:“不是你卧室啊。”
舒芋:“我卧室很乱。”
“可是我就喜欢乱的,还喜欢弄得更乱。妹妹喜欢和我一起弄更乱吗?”
“不喜欢。”
“哼哼。”
舒芋把姜之久放到洒满阳光的白色柔软羊毛毯上,姜之久的裙摆在毛毯上正好衬出了山茶花的鲜艳颜色,如山茶花绘织的绸缎铺散开。
舒芋蹲在她旁边,拿来两个抱枕递给她说:“你在这儿晒会儿太阳,这些窗都做了特殊处理,隔断了紫外线,不会晒伤你,我去问阿姨给你找活血化瘀和消肿的药膏抹,脚踝很痛的话,一会儿可能会肿起来。”
“不用。”
“嗯?”
“我常扭脚,包里常备药膏,”姜之久蹙弯眉,揉着脚腕说,“麻烦舒芋妹妹帮我把楼下的包拿上来就好,谢谢妹妹。”
舒芋忽然意识到姜之久应该是真的崴到脚了。
舒芋起身出去,随后没走楼梯,直接乘电梯下去,快去快回到半分钟不到就返了回来,楼下三位母亲问起,她只说帮姜之久拿手机。
姜之久诧异:“你怎么这么快?”
舒芋:“腿长,自然快。”
姜之久笑眯眯气瞧她:“说谎,你是心疼我。”
舒芋不语,把包递给姜之久,姜之久却没接,伸手拽她坐到毛毯上说:“你先坐下,帮我打开包,里面有个画筒帮我拿出来。”
舒芋隐约猜出姜之久的心思,盘腿坐到毛毯上拿出包里面的画筒,又从里面倒出画来,解开卷轴画之前,她停住动作问:“里面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姜之久笑得前仰后合,美人鱼般翻过身来,双手搭在舒芋的腿上,故意说:“两个人,带体位的那种艺术品,是我很喜欢的坐姿,盘在另一人的腰上那种,舒芋妹妹不敢欣赏吗?”
舒芋带着复杂的心情打开这幅卷轴画,随着人物画慢慢出现在她眼前,到完全展开,舒芋心跳有片刻的停顿,之后又剧烈跳起来。
再望向姜之久时,舒芋的声音轻了很多:“这是什么?”
姜之久跪坐起来,展开舒芋盘腿坐的双腿,径自倚进了舒芋怀里,她看着画说:“白白说你很着急找记忆,我就想象了一下你恢复记忆后走在校园里的样子,你记起了专业上的全部知识,科研成果拿到了很多奖,舒博士那时候一定是神采自信飞扬的。”
是一幅卷轴油画,画上舒芋一身白色运动服走在校园里,长发束起高马尾,一抹阳光落在她漂亮的脸上,明眸似星有光芒,是一幅寻常又熠熠生辉的油画,笔触细腻,除白色衣服外的校园色彩搭配生动丰富精妙,也衬得舒芋像校园里最朦胧的女神白月光,浅笑明眸,温婉自信。
姜之久回头看舒芋,咬了咬唇,轻声说:“宝贝不和姐姐生气了,好不好?”
舒芋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搂住了姜之的半边腰,她低头看怀里送她画的女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那天我把你赶出去,还有我陪阿妈回去祭祖,一直没看手机,也没联系你。别说你没生气甚至没注意,姐姐倒是希望你生气了,今天是带着这幅油画的诚意特意上门来哄你的。舒芋,和姐姐和好,好不好?”
舒芋轻轻闭上了眼。
真是可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很想吻姜之久。
想翻身将姜之久按在毛毯上,在洒满阳光的地方,用力而又缠绵地吻姜之久。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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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婆真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