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相知 第12章 第十二章

“怎么了？脸怎么这样红？”林夫人看着她，她心中隐隐生出些猜测，想来是往好的方向进展，如此也好，日后有人相陪，她的日子总会好过的。

“阿娘，我好像很喜欢他。”林月裳声音很轻，说完之后，耳朵再度红了起来，烛火照应中，那双杏眸明灿灿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的偏向他，想起往日的相处，他会给她买吃的，会在她遇到麻烦时出手相助，会思虑行程中的大小事，也会同她讲他从前的生活。

林夫人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和她对视着，笑道：“沈公子，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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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晴朗，白云朵朵，更衬得这座小镇静谧平和。

两人走在街上，林月裳左右瞧着，眼中充满了好奇，此行已经经过了许多地方，有繁华奢侈，也有安静亲和的地方，各有各的乐趣。

沈弘卓走在她身旁，对于街上的东西他只是略微扫了几眼，大多时候都在注意她的举动。

“那边有木雕。”林月裳兴高采烈的进了店，店里摆置着各种雕刻好的物件，有鹰有鱼，有花有鸟，她看的眼花缭乱。

掌柜的也热情，笑着说道：“姑娘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林月裳步伐极慢的走着，观赏着每一个木雕。

“沈公子，林姑娘，你们也在这里啊。”秦自武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与他同行的还有秦莹莹和她的侍女。

“你们也对这些有兴趣？”沈弘卓淡笑道，他今日穿的是青色常服，单手背后，长身而立，增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秦自武扫了眼店内，笑道：“有些，说起来，我从前还雕过一个呢。”

掌柜的一听，笑着接道：“这位公子也瞧瞧，店内可有喜欢的，若是没有，我们这里还能亲手雕刻，公子可要试一试？”

秦自武摆了摆手，他的手艺拿出来，只能是丢人现眼的份，但面上不能显露，于是说道：“不必了，我们看看就好。”

掌柜的笑着道：“请。”

秦莹莹给侍女使了个眼色，在看店内的物件时，刻意往沈弘卓那边近了几步。

“姑娘，喝口茶吧。”侍女倒了一杯茶端过来，途径沈弘卓时，佯装没走稳，手抖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沈弘卓忽然往林月裳身边迈了两步，巧妙的躲过了洒出来的茶水，温声问道：“喜欢这个？”

他看她在那只老虎面前看了许久，老虎约莫手掌那么大，形态憨厚可爱。

“喜欢。”林月裳伸手摸了摸老虎的耳朵，这只老虎很是合她眼缘。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他们身后的秦莹莹瞪了侍女一眼，似是在责怪她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掌柜的瞥见柜子上的水迹，走过去擦了擦，“姑娘小心点，洒了水不是大事，若是摔了，可就不好了。”

侍女脸色不太好，心中有些恐惧，“我不是故意的。”

掌柜笑了笑道：“姑娘误会了，没人说你是故意的。”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林月裳的注意，她回头看去，就见那个侍女脸色慌乱的低下了头，昨夜的事在脑中浮现，她对他们有了一丝防备，并未多言。

“小事而已，两位继续挑选吧。”秦莹莹说道，她虽然生气，但没必要在此刻惩罚侍女，闹得太过难看。

林月裳再去看那只老虎的时候，原先的地方空荡荡的，她的目光在周围游走，最终停在了沈弘卓的手上。

他的手很好看，此刻正把玩着那只木雕的老虎，指尖在老虎耳朵上点了点，“掌柜，这个我们要了。”

掌柜乐呵呵的收了银子，夸道：“公子真有眼光。”

沈弘卓眼眸微垂看向她，唇边挂着笑，递给了她，“掌柜夸你眼光好，我也这么觉得。”

林月裳盯着那只老虎，眼睛里亮闪闪的，里面充满了欣喜。

“秦公子有看上的吗？”沈弘卓看向他们问道。

“呀，抱歉。”秦莹莹略显歉意的看着沈弘卓，她茶杯中的水洒在了他的身上。

沈弘卓没注意她，以至于没有躲开，他弹了弹衣裳，只是淡淡笑了下，疏离道：“无妨。”

“沈公子，真是抱歉。”秦自武歉意的说道，似乎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掌柜的见状，立刻说道：“客官，可需要换身衣服？这边请。”

“有劳了。”沈弘卓微颔首，同林月裳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别乱跑。”

“我在这等你。”林月裳在店内寻了个地方坐下，手中拿着那只老虎。

二楼，沈弘卓解了外袍搭在屏风上，换上了掌柜准备的衣服，余光瞥向窗外的身影，他只作没看到，换好衣服之后便下了楼。

秦自武没有看到什么账簿，他们的住处他也找过了，难不成真是他猜错了，他们与账簿的事无关？

他心思恍惚，随手拿了两个木雕结了账。

几人出了店，秦自武看了眼天，“也到午饭时间了，沈公子，林姑娘，不如一起吃个饭？”

“下次吧，林夫人还在客栈等我们。”沈弘卓拒道。

“昨夜你帮我找舍妹，林夫人还给我们送了点心，说起来，我们还没回礼，不如就趁此机会，我请大家吃个午饭。”秦自武熟络的说道，诚恳又热情，让人不好推拒。

昨夜秦自武谎称在找秦莹莹，不想途中又碰到了沈弘卓，他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两人在外找了一圈。

“盛情难却。”

回客栈的路上，林月裳一直拿着那只小老虎，左看看，右摸摸，十分喜爱。

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笑容满面，爱不释手，他忍不住笑了下，在心里默默记下，她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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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自武选了这个小镇上比较有名的一家食楼，店里共两层，楼上单间的布置还算雅致，桌上插着折下的花枝，淡淡花香飘在空中。

落座之后，秦自武端起酒杯，说道：“这一杯敬大家。”

秦自武的话很多，气氛很快活络起来，他心中仍旧怀疑，正欲趁此机会要好好打探一番。

“我们正巧来自京城，林夫人此行是为看病，我可请宫中太医来为林夫人诊治。”秦自武说道。

听了这话，林月裳心生喜色，能在宫中任职，医术定然是绝好的，但昨夜发生的事又让她又心生忌惮，但这机会又难得……

犹豫再三，她问出声，“秦公子，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与诸位有缘，若能帮上一二，我乐意为之。”秦自武笑道。

林夫人的心中并无欣喜之色，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的，面上微微笑着，婉拒道：“秦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样未免太劳烦你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林夫人太客气了，况且治病救人乃是善事。”秦自武笑道：“且这京中医术上佳的人都在太医院任职，林夫人不远千里进京，自然要寻个好郎中看病。”

林月裳觉得他说的有理，“阿娘，不如我们试一试，虽然有方郎中说的神医，但让宫里的太医看一看，也是有益无害的事。”

“神医？”秦自武疑惑的看着她们，“什么神医啊，我在京中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你们别是被人骗了。”

沈弘卓动作微顿，抬眼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察觉到沈弘卓的目光，微微笑了笑，“是这样的，先前有位姓李的郎中曾在我们那边行医，治好了一位重病的老人，他医者仁心，为人低调，深受我们当地人敬重，私下都称他为神医，京中医术精湛者众多，秦公子贵人事忙，不知也正常。”

林月裳略显茫然的回忆着，却未想起与此事有关的信息，难不成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

“原来如此。”秦自武本就只是随便一问，他更关心的是沈弘卓。

对上林夫人的目光，沈弘卓淡淡笑了笑，未曾多言。

席间，秦自武有意无意的给沈弘卓添酒，数杯酒水下肚，他适时开口道：“沈兄如此爽快，和我甚是投缘，不知沈兄家中是做什么的，竟能教导出沈兄这般性情的人，我甚是敬佩。”

沈弘卓眼中显出些许醉意，眼皮微抬，目光晕乎，好似在看眼前的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淡淡勾出一抹笑，“做生意的。”

“沈兄如此聪明，做生意定然是风生水起，不知沈兄最近可去过安州？”秦自武的酒量好，即便比沈弘卓喝的多了些，依旧清醒。

林月裳并没有喝酒，她听着他们之间的话，不由得看了一眼秦自武，安州？沈弘卓就是来自安州的。

许久没出声，沈弘卓目光涣散，他今夜喝了不少酒，醉意涌上心头，理智逐渐消失。

嘭的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桌上。

林月裳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和乘风互看了一眼，同秦自武和秦莹莹说道：“沈公子喝醉了，多谢二位盛情款待，不如今日就到这里，我们就先回去了。”

秦自武客套了几句，等他们离开之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已派人去他们的住处再次搜寻，若真没有，或许真是他猜错了。

林月裳和乘风扶着沈弘卓回到了客栈，沈弘卓一路上十分安静，不言不语，只是安安静静的任人扶着，现在躺在床上也是。

“你家公子喝醉之后，一直都这么安静吗？”林月裳往乘风那边去了几步，小声问道。

乘风默了下，点头，“林姑娘，今日麻烦你了，这里由我照顾公子就够了，天色不早了，姑娘也早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