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了这些之后,班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没有消失的吗?”
李黎笑着说:“我没有消失,而她也出来得越发频繁了。”
“裴孤倚?”
“是。”
“你现在是谁?”项古扬起下巴道。
李黎听这话愣了一下,却还是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项古代替他回答这个问题:“不,其实你一直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黎抿了一口茶便要匆匆离去。
班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她离去之前唤了声她的名字:“裴孤倚。”
那人忍不住回眸一笑。
果然是冲动莽撞,躯壳里面装的是谁的魂魄可想而知。
“她为什么主动来向我解释这一切?”班仰自言自语道。
他没想到项古会回答,“乱人阵脚还是自乱阵脚,她倒是很清楚。”
班仰接着追问:“那她说的属实吗?”
见项古不回答,班仰也没再多问,他站起身来,准备往外面走,突然项古叫住了他,说:“没有一字虚言。”
这可就怪了,将一个真故事放到自己面前,说是为了乱自己阵脚,其实就是赶到自己跟前送证据的。
不过班仰确实有一些苦恼在的。
先不说这裴孤倚说了这么多事还没有结束她的戏份,再提自己想要查事情的起末都已无从下手,最要紧的是应该早些弄明白自己一个木偶又为什么当一个黄瓜花藤当了这么久。
看似自己走出了一个谜团,实际上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误区。
项古用食指和中指扣了扣桌子,班仰回过神来转身一看,方才看到桌子上裴孤倚遗留的木偶部件。走过去一看,上面只有一条左腿。
这什么意思?
班仰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项古,项古却笑着问他:“她说你是木偶,现在给你留下了木偶的原件。”
“可为什么会留一只左腿?”
“你对应一下方位看看?”
班仰仔细一想,上为北,左为西,其皆反之。他恍然大悟——西南。
他去了一趟西南,解决了那里的鸣蛇,便有了左腿。她这是让自己将这木偶收集齐的意思。
可是,这难道不是她乱人阵脚的法子么?自己又凭什么相信她。
但是,说到底,这京城的一切细节和信息他们已经调查得够详细了。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了,如果不走出去,那么他就只能留在这里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到那时,生与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和左右的。
他只能走出京城,出去找到一线生机。
像是感受到了班仰的不安,项古向他投以轻轻一笑,紧接着将他拉着入座,劝道:“说了是好茶,不喝白不喝。”
班仰味同嚼蜡,他猛地想起什么,抓着项古问:“姣陇呢?”
好歹才救了自己,转身自己就把人的老妈子给带出来做事了,这要传出去,被戳脊梁骨都是小事儿。
虽说自己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害怕戳脊梁骨纯粹不羁之谈。
项古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喝着茶,哼着小曲,懒洋洋地回答:“被她老爹抓回去了,听说回去成亲去了。”
“你不拦着?”
“拦着干嘛?”
“这可是强抢民女啊!”
“得了吧,姣陇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动她。”
与姣陇相见的第一面突然浮现了上来,姣陇那强壮的臂膀和矫健的身姿让班仰顿时一怔。
班仰装作无意问道:“姣陇老家哪儿的?”
岂料还是被项古一眼识破,他打趣道:“怎么,担心她啊?”
他又补了一句:“你倒是和她关系好。”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班仰刚想了一会儿该怎么回答,才反应过来这话是曾经自己在西南雪山调侃项古时所说的。
班仰回过味儿来,当即回问一句:“怎么,不可以么?”
他看见项古的嘴角几乎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好像在表示不满。他当时心中便不知怎么的雀跃了一下,但他面上仍是表情不变。
项古或许自己也没有听出自己语气中的不满,他沉声道:“明日,明日我们便去找她,她老家在江南九江,我们去找你的右腿。”
听这话始终有些不大舒服,班仰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愣生生地回了一句:“都有病,全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