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事农桑 第74章 琉璃

张婶看到自家的小主子回来，就高兴的快要抹眼泪了，往年可是怎么也盼不回来的，一下子也顾不上仲芒了。

仲芒没让人帮忙，自己驾着马车就往月潭庄上去了，现在太阳已经出了，被马车压过的路面雪化的也更快一些，土地都有些泥泞了。好在没多远的路，很快就到了月潭庄。

新修的房子专门留出了比较宽的路过马车，仲芒驾着马车可以直接到青奶奶家门口停下。一路上比自己预计的要顺利多了，到了青奶奶家的时候也还早，帮着青爷爷青奶奶一起准备午饭，听着青爷爷和青奶奶说着邻里之间过年的趣事和风俗的不同，就觉得当时让他们来这里，是来对了。

在聊到仲良的时候，青奶奶和青爷爷还是想让他走出这个庄子，去县城里或是去更远的地方，说什么也不愿意仲良留在庄子上，哪怕是学做管事。仲芒不知道该怎么劝。两边都是互相为了对方好。并且说到这个话题，青爷爷和青奶奶明显是又愁容的，想来他们自己应该已经聊过这件事了，但是没有结果。

仲良这孩子确实也聪慧，也乖巧，仲芒很看好他的，一是想供他读书，二是想培养他做帮手。但仲芒从来没主动说过，这个度她把握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觉得她是在挟恩图报了，毕竟这是他们家的独苗苗。

吃了午饭，仲芒还是决定跟仲良聊一聊，接着上次小年的时候聊的内容，仲芒帮他分析了以后留在庄子上当管事的前途，又列举了一些他这个年纪可以去做的事情，比如技术类学徒，最后又抛出了可以去念书的想法，过了年仲良就十一岁了，去念书相对有些晚了，但肯定要比不念好的，再说了他在念书一道上，也算是有天赋的。

“但念书可一定不能是为了考取功名而念，若是一心想着考取功名，便是本末倒置了。你若是想要早日挣钱养家，或许当管事，当学徒，都会比读书要快。你若想走出田庄，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那读书一定比管事和学徒都快。或许我们自己不能一下子改变家族的命运，但我们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在为我们的后代走出去而努力。世家也都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我们可以做这个垫脚石。你自己想一想吧。想通了就去县里找我。”

仲芒这次真的是掏心窝子说了这些话，也不知道仲良能听懂几分。虽然老一辈的人不懂这些，但每一个人都买努力让自己的下一代过的更好。

留了仲良在家想着，又安慰了青爷爷青奶奶。时间也不早了，仲芒就带着小麦早早的回了庄子。

刚到前院，就有人迎了上来，说要带她去暮商的院子，她在这里住的时日还算是久的，但从来没去过暮商的院子，这人领着她过去，到了院子门口就听到热闹的声音了，崔砚大哥来了，想来申大哥也在的。

本来以为申管事真的是管事，但是他们三个年纪相仿，有形影不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单纯管事，还是听张婶说，申管事和暮商大哥原是朋友，但是家中遭逢巨变，一蹶不振。整日只顾饮酒作乐。暮商大哥臭骂了他一顿没，替他还了银子，申大哥就以身抵债了。

听着院子里的谈笑声，仲芒也打破了原先的情绪，带着小麦就进去了。院子里的桌面上整整齐齐摆放着银钱。

“小芒，你可算回来了，就等你来盘账了，这可是咱们头一次盘大帐。我就等着这笔呢。”崔砚扭头看仲芒来了就赶紧呼喊着快一些了。

仲芒听到盘账就疑惑了。“原先不是每个月都给我送了钱吗？咱们不是一月盘一次帐吗？”

账目都是申管事在管，直接给仲芒解答了这个疑问。“那是你每个月的工钱，跟这次算的不一样。”

“我每个月的工钱那么多吗？”

“不算多，我的比你的还要多。”

“那我怎么没有工钱？”

“兵营里不给你发吗？”

“这怎么能一样？”

“你不是每天都在兵营里吗？自然应该兵营给你发工钱。”

“我不是也帮着打好关系了？”

“那不是给你分占比了。”

暮商抬手拿了两个杯子，给仲芒和小麦各倒了一杯茶。三人就端着杯子看俩人斗嘴。也不用去分谁对谁错。

申管事拿出了账目给大家过目，看账目大家都认真了起来，每个月一本账目，几人都看的极为认真，看完了手里的再交换看。仲芒虽然平时不看账目，但时常去铺子里，在对着账目一看，自然更加清晰。

“这是最后的分账，大家看看自己的数额有没有问题。”申大哥等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又拿了一张纸出来，上面写着名字和金额。也标清楚了对应的占比，一目了然。

快速的在桌子上数完了钱。仲芒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收获这么一大笔钱，一时也没有安排这笔银子的用处。有想起了原先想过的玻璃大棚。人一有钱，就有了大胆的想法。“几位大哥，你们见过一种透明的瓦吗？没有颜色，能透过太阳光，还防雨，防风。可以用它来盖房子的。听说叫琉璃。”

“琉璃？我知道有彩色的琉璃瓦，没听说过透明的呀？”申大哥反应的最快。

“要这有何用？”暮商则是先问了用途。

“冬天太冷了，又想晒太阳，又想找东西挡风。我自己没事的时候在想，若是有东西可以防风，防雨，还能透过太阳的光照着，这样是不是屋子里一直是温暖的。那这样的话，不仅人能暖和些，要是种菜，是不是冬天也能长。”

“这玩意儿这么贵，都城里都不见得有，你还要用来种菜？”崔砚听到仲芒种菜的想法后，直接被惊住了。

“很贵的话就算了，要是便宜些，还能行。”仲芒猜到了这东西很贵，但是没想到让都城的世家子都觉得贵了。

“这些琉璃应该都是番邦进贡来的，大多做成了精美的器具，北边和番邦交界的地带，若是买些普通的琉璃制品价格应该不会太贵。”暮商在一旁补充。

“你没听到她说，可是要盖个房子种菜，这得多少琉璃才行。”崔砚还是惊讶于盖琉璃房子种菜。

暮商没会带崔砚的话，又问了仲芒。“菜地里的菜可是冻坏了？”

仲芒摇摇头。“我想着用了别的方式能帮菜地保暖，但是仅限于不被冻坏，还是不能继续生长，现在下了大雪不能下地，只能等开春了再说。”

“这到了冬天，连动物都不愿意出来觅食了，咱们也歇息歇息。我们兵营里的训练都减少了。”崔砚在一旁也劝着。

仲芒本来也没对这件事抱有希望，倒也没觉得失望，暮商则是若有所思。申管事看着暮商也默默的在心里把这件事记了下来。

渐渐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坐在院子里也有些冷了，就转到了正厅里去，正厅是标准的布置，一进来仲芒就觉得稍有拘谨了，还好其他人没有这种感觉，仲芒缓和了一下也就好了。等人把菜布齐了，就又转到了侧厅。

吃饭的氛围仲芒早就已经习惯了，听着崔砚大哥一直说话，申大哥和暮大哥时不时的应和几句，仲芒就忙着给她和小麦夹菜，一桌子菜都没人抢，仲芒吃的别提有多欢快了。

桌上的几人都留意着仲芒吃的菜，要是她夹不到的菜在自己面前，大家都会顺手帮他还几下，这种习惯是还仲芒带来的。几个人一直保持着只吃自己眼前菜的习惯，一开始仲芒每过一会儿就会帮着换菜，让大家都能吃到桌上的菜，慢慢的就觉得这样吃好像也挺好的。

吃过晚饭，仲芒就带着小麦回去自己的院子了，中午小麦就没睡觉，晚上肯定困的早。回到自己院子张婶也没睡呢，仲芒拿了果子给张婶送了过去，虽然果子不贵，但也算是一份心意了。明日还要回仲家村，仲芒也没久待，就带着小麦赶快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也是早早的就赶着马车回仲家村去了，仲芒坐在前面赶车，也冻的不行了，这一路太长了，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就停下来喝了碗热茶菜再继续赶车，太阳慢慢出来了，赶车才好受些。

给仲芒冻的都不敢在仲家村多停留了，给山伯，南伯，里正爷爷家送了年礼，又去老院子里收拾了些东西，就准备回去了。把自家院子里原本大米舅舅买的那张床，搬去了隔壁暮商的屋子里，其他的东西本也是不值钱的，就没再管了。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太阳落下前回到了庄子里，避免了再次挨冻。

没想到在庄子上一直住到了年初六，这日是迎财神的日子，县城里的铺子都要恢复营业了，仲芒正好跟着一起回去。这几日土生也在庄子里熟悉了，每天跑的都见不到狗影了，并且走到哪里都有人喂，肉眼可见的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