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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开始的 第8章 徒劳

作者:功名半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04 12:19:53 来源:文学城

雪花降落得没有道理。

顷刻之间,天地都变得白而空茫,蒙蒙的。周砚伸出手指,搭在玻璃上,一片完美的雪花从他眼前坠下,他徒劳地伸出手握了握。但雪花已经化成了千万朵的其中之一,像玫瑰庄园里不被怜爱的花。

宁可轻轻绕到周砚身后:“好冷,好想快点去温暖的地方。”

周砚往右边侧了侧:“很快了,再过几天就出发三亚团建。”

当人们期待某件事的时候,它就会发生得很慢。

好在宁可其实并不期待南方的海,能躺在一片白色之中,做不被打扰的其中之一,对她来说是更惬意的事。

但周砚正在试图打捞她。他的眼睛,他的气息,他的嘴唇。

他细长骨感的手指,虚虚的,缓缓的。

既沉醉于芬芳,又畏惧尖刺。

闭上眼,别回头。

把犹豫丢在脑后。

周砚睁开眼的时候,飞机已经在播报落地广播了。

他拿开眼罩,陈晓笛捏了一下周砚的手指:“你睡这么久的时间,我一点也睡不着,无聊得要死。”

周砚开始收拾身前鸡零狗碎的东西:“等下去就好了,休息一下,就一起去玩。”

宁可就坐在周砚后一排。

她能够从飞机座位的缝隙里看到陈晓笛带着棕调的头发,发根已经黑了,没有补染,按照生长长度来看,上次染发大概是在一个月以前。

宁可从来没染过头发。

过于黑的头发把宁可的神色笼罩得很冷淡,但是当李景然鬼鬼祟祟戳她的手臂时,她的表情又从游离中和缓过来。

李景然偷偷指了指前面。

陈晓笛正侧过脸亲周砚。周砚明明已经和陈晓笛相恋多年,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红了耳廓。宁可想,可能是因为他不习惯在公司众人面前大胆的亲密。

宁可拧了一把李景然的胳膊,在他假装吃痛的委屈表情从脸上诞生后,她一脸开心地比了个耶。

公司的排场搞得很大。

宁可和其他部门的年轻女同事分在一个标间,对方客套而疏离,放下行李便出去找自己的小团体了。宁可也无所谓,在小群里找到李景然发的位置,一群人占了个大桌,自助的餐点一盘盘端上来。

因为男孩子众多,宁可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南方气候温暖。即便是冬天,温度也春暖花开。宁可只套了个薄外套,灰色卫衣款,很不起眼,埋头苦吃,坐在离陈晓笛比较远的位置。

眼观鼻鼻观心,做到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那是不可能的。

陈晓笛属于不可以被讨好的有主名花,宁可却不是,相处半年,整个小部门的感情都挺不错,男孩子们争相关注着宁可的动向。

特别是李景然,看到宁可把盘里的虾吃完,立马就去夹了一盘新的放在宁可面前。

宁可:“谢谢,你多吃点吧,最近是不是瘦了,我不允许。”

李景然讲话没有像宁可那样刻意控制音量,他爽朗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还不是因为要去游泳,万一全是肚腩,辣到你眼睛就不好了。”

宁可闻言,夹了好几只虾放进李景然餐盘里:“从今天起你就转型了,转型做辣弟,辣死人不偿命那种。”

他们的对话越来越漫无边际,逐渐落入一种小集体熟悉的快活气氛里。周砚在此期间朝宁可看了几眼,但是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发表言论,原本在公司的时候,周砚也会放松地吐槽几句。

最后,是陈晓笛忽然笑了一下,用一种谁都能读懂的眼神朝宁可和李景然来回扫射。李景然大方接受了,还毫无阴霾地笑了笑。

陈晓笛接住李景然的笑:”有人被偏爱吃得到虾,有人吃不到,你们还笑得出来。”

她开着玩笑,宁可感觉到她眼睛里暗藏的轻薄恶意,并不恼火,只是以一种后辈的姿态站起身,以她最熟练的示弱态度糊弄了一把。

“谁说的,今天谁都得吃。”

盘子里还剩几只虾,宁可拿起公筷,给所有人都分别夹了一只。等轮到周砚和陈晓笛的时候,因为眼睛的落点不在周砚的脸上,所以宁可清楚地看到周砚的手指是如何抓住餐布,略显紧张地僵硬着。

宁可停顿了一瞬间,戏弄够了,便把盘子递给周砚。

“leader,你们俩恩爱,我就不掺和了。”她挤挤眼。

周砚都完全没有很好地思考起来,只是下意识接过盘子,还差一点拿走筷子。

“你给姐姐夹,诶,公筷别给我拿走。”

情侣之间哪有什么忌讳的,甜甜蜜蜜缠缠绵绵去吧。

宁可体面地把虾送过去,周砚找不出比按照她的话去做更顺理成章的行动,只好就那样分给了陈晓笛。

陈晓笛感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恼火,又无法发作,直到她看到周砚皱眉,她问周砚怎么了,周砚说不小心被虾刺扎了一下,没有大碍。

宁可俏皮的表情就像虾刺,没大碍,但毕竟碍了。

碍得如鲠在喉。

吃过饭,宁可几个人换了泳衣去泳池里玩水。陈晓笛说自己生理期不方便,周砚于是占了个窗边的卡座,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水果,聊聊天。

隔着落地玻璃,周砚听不见宁可和李景然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得到宁可的鹅黄色分体泳衣,肩带和短裤边都是花边样式,非常可爱,颜色明媚得不像她以往的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周砚曾和陈晓笛到三亚玩过,陈晓笛当时穿的是比基尼,性感又大胆,一路上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自信得让旁人黯然失色。

坦白讲宁可这套衣服并不漏,可是,她平日打扮都保守,偶然露出一点没晒过太阳的皮肤,带着点不自然的羞怯,可爱得晃眼,让人心痒痒的。

同是男人,周砚相当清楚李景然围在宁可身边,脑子里会想什么。

周砚强迫自己转头,按住陈晓笛跃跃欲试的手:“别偷偷喝我的冰可乐。”

陈晓笛顺势咬了口周砚的手指,还挑逗式地舔了一口,含糊地说:“那喝你的冰牛奶可不可以。”

周砚:“……”

他抽回手指,在陈晓笛嘴唇上抹了一把:“不可以,喝热的,我去给你倒一杯。”

陈晓笛捧住脸笑了。

窗外,李景然又和宁可凑在一起叽叽咕咕。

“你看砚哥和他女朋友感情好好,慕了。”

“你和你的小黄鸭游泳圈感情也不赖。”

宁可拍了拍李景然游泳圈上滑稽的鸭头。

李景然嘿嘿一笑:“不会游泳嘛。要不要借你玩?”

“不要,有没有可能我会游泳。”

宁可的手指无聊地在水里拂动。游泳池的水有加温,并不冰冷,可是,比起口腔,应该还是冷了点。

宁可想象不出他被含住时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近一个月以来,周砚和她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肢体接触。硬要说的话,那些缠绕的暧昧都是心照不宣的。她从没有想要去打破,而周砚也从没有想要去得到。

只是凡事都有代价。

李景然朝突然开始发呆的宁可泼水,宁可毫不犹豫地反击,部门里其他男孩也加入进来,于是变成一场泳池混战,一群年轻人玩水玩得不可开交。

周砚在对面,另一个世界,再多水波,也荡不到他眼前。

和他们对视的瞬间,那几个手下不约而同挥了挥手,冲他比耶,比心,比奥特曼经典手势。宁可笑得掉进水里,李景然忘记她会游泳,从鸭子泳圈上翻了下去,脚底打滑,被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抢救起来。

宁可无奈地坐在岸边,看他们几个互相调笑,无忧无虑。

每个人的眼睛都不在周砚那里的时候,宁可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很克制。

周砚没有调动起表情,只垂下眼,专心致志地吃哈密瓜。

一点儿都不甜。

**

第二天一早,大家自由选择项目,宁可谁都没跟,自己溜达了出去。

舍友问她什么安排,她说随部门一起。

李景然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她说和舍友一起。

主打一个两头糊弄。

周砚没有问她去哪里。

他们是成年人,不会像小学生春游一样需要提前报备,自然,他也没有义务仔细询问她的动向。

不克制地吃了太多海鲜和冰饮,陈晓笛的生理痛终于迟来。

周砚安顿好女朋友,看她吃了药接着睡了过去,才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他和姚珂约了出去走走。

姚珂对他目前的状况了然于心。

海边风很大,把周砚打理好的发型吹得乱七八糟。他沉默地和姚珂散着步,微湿的沙子粘了一脚底。

“断不了?”

姚珂忽然问。

周砚“哦”了一声,过了足足两分钟,才接着说:“没开始,怎么断。”

暧昧算什么开始,不开始就地久天长。

可感情不会总停留在合适的地方,像潮水,涌到位置就退下,月亮的引力控制涨落。

感情是一种海啸,可以不来,也可能突如其来,感情如果爆发,人是很难跑得过的。周砚现在就好像在等,在等咸腥的苦味没顶,他连奔跑的念头都没有。

被动又无助。

“你心里有数。”

“我不晓得。”

周砚揉了一把头发。

“我有点怕。”

姚珂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攒够钱了吗?”

周砚长叹一口气:“还差一点。总是还差一点。但是已经很多了,我就是这点本事。前两周我和陈晓笛去看了几套房子,她没有直说,我也大概知道,她不满意。”

姚珂道:“她家条件好,看不上很正常。你们再谈谈吧,拖来拖去,拖得念想都要没了。”

“我就是怕这个。”

周砚有点茫然了。

“明明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反而更不确定了。”

“因为她啊。”

周砚摇头:“我觉得……不是她的原因。”

“你说得对,拖来拖去,拖得快没有念想了。”

姚珂笑了一下,“你要不要我说句实话。”

“你说。”

“人总是会变的。十**岁的时候,你瞧不上宁可那样的女孩儿,因为你没有耐心去读她们。但是陈晓笛不一样,她特别漂亮,漂亮得谁都能一眼看见,从内到外,都漂亮。”

“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你再看看陈晓笛,你觉得有点累了。她太张扬了,而你太被动了,被牵着走,还要去检讨,跑得不够快。但是宁可不会,她觉得你好,欣赏你的安静。而你安静下来之后,你终于有耐心去读了,你发现宁可这样的女孩儿,可能更适合你,你们互相都体谅。”

“但是有没有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同一个时间里,人只能抓得住一个东西。男人就是贱得慌呢?”

姚珂以“犯贱”做结尾,就像把前面一罗串刀子一样的话,轻飘飘丢在烂海绵上,透出一种败絮其中的无所谓来。

周砚于是伤心到笑出声:“别一句话把自己开除男籍。”

姚珂跟着笑了:“没开除,谁都贱。喜欢网恋对象,我也贱得慌。”

两个贱男人莫名其妙笑了很久,直到他们顺着栈桥走到码头,周砚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像孤独的命运一样朝渡轮上走去。

而他还没买到上船的票。

写的时候在陈晓笛和宁可之间来回切换,两方的状态都充分理解。然后才发现,我既是陈晓笛,又是宁可,又可能我们都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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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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